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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地铁缓缓进展,停靠下来,列车车门打开。

      门外挤进几个乘客,曲渡坐在车门右边的第一个座位,还有三站,她抬头看了眼。

      几粒雪花从面前人的衣服上滑下来,眼色阴沉沉的,黑眼圈极重,瞳孔缩成针尖状,进来的好几个人都这个模样,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动作机械笨重,身上仿佛冒着死人的冷气,面颊呈青黑色。

      曲渡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开,手蜷成拳头,放到膝盖处,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旁边的人。

      曲渡身旁是她的朋友,陈可。

      她明显感觉到陈可的身体抖了一下,却依旧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两人的坐姿都像块笨重的木头,面色木讷,行动迟缓。

      从早上九点开始,这趟列车距离她们的目的地三站一直还有三站,已经大概过去了五个小时左右,人数在不停增加,地铁上的时间却依旧显示9点。

      前两站的地名一直在变,第三站始终是青席路,距离她们的住址只有1千米远。

      曲渡缓缓地抬起脸,直起腰,将视线投到对面的玻璃窗上,地铁飞速穿过隧道,黑色的玻璃窗能清晰地映出自己和陈可周围人的状态。

      她可以确定,这一趟地铁,乘客里几乎大半不是人。

      整个列车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氛围之下,她定神看着玻璃窗里,里面倒映出她身旁车门里流出的一条血色小溪,早上大概九点过十分钟,一个人在这个门出了事,被夹断条腿。

      陈可攥着手机的手已经湿透了,手机屏幕上一整面白乎乎的盐渍,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曲渡的神情与那些脸色青黑的人无异,手机微微震了一下,她停了几秒,才慢慢地低下头,打开了手机。

      “我查过了..下个站已经出省了...什么地铁会出省啊..你发现没有..几乎没什么人下车的..我不管了..我手机要没电了..我要下车了..再这样下去地铁会爆炸的..”

      合上手机,曲渡一个字都没发,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可频频往她这儿看了两眼,大概是动作太过招摇,明显引来了几个“人”的注意,陈可身边降了几度,她的腿又瑟瑟抖了几下,被曲渡伸手按住。

      陈可感觉腿上有片硬硬的东西,她将僵硬的脖子扭过去,看到曲渡的手里闪过一片寒光,又被曲渡极快地隐藏好。

      语音广播播报:“XX路到了,the sation ...”

      她努力盯着曲渡,看见她的嘴唇缓缓掀起,是“走”!

      说时迟那时快,陈可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身上的血液仿佛倒流,她一个箭步向缓缓打开的门冲出去,一路上撞了看起来不是人的“人”。

      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在背后接连响起,陈可尖叫一声,从地铁车门跳了出去。

      车厢外的情况比里面更紧急,上车的人群像一大波僵尸黑压压地涌过来,陈可:“曲渡,救命!”她将身体往旁边一缩,堪堪躲过一个“人”的袭击,她找到空隙往回看的时候,一个大力将她往前拉,曲渡几乎把她带飞了起来。

      陈可随着她往楼梯上跑,她几乎哭出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曲渡一肘下去,劈倒一个冲她们走来的“人”。

      陈可手里被塞了一根硬质的东西,黑色棍状,她还没来得及问曲渡怎么把这东西带进地铁的,就被曲渡推到了电梯门口。

      曲渡:“进去!”

      “人群”似乎已经察觉到她们两个人的存在,正缓缓地地朝她们靠近,黑压压的一片,像堵密不透风的墙!陈可死命地往电梯的上升键按,电梯运行得似乎比以往慢得多,曲渡还和后面几个“人”缠斗在一起,她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跳上电梯。

      电梯终于缓缓升上来,陈可冲进去,回头看曲渡:“曲渡快!”

      这些不是真正的人,他们的身上没有温度,但是又不像僵尸,几个离得近的“人”一齐攻击曲渡,曲渡用的是刀,反肘、刺、下压,她用的都是狠戾的招式,甚至有把刀刺进了某个“人”的手背,对方只是抖了一下,手上像掉死皮一下掉下一些碎屑,根本没有任何血迹,当她把刀抽回时,那个“人”的手背只有一个横状的伤口,没有血,像洗净后的猪肉伤口,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受伤的“人”面不改色,依旧进攻,曲渡一脚飞踹,借力将几个人踹翻,然后趁电梯关上之前闪身进去,其中有个不知死的“人”,用手扒门,直接被门夹断,掉下来的手掉到了陈可的脚边,几秒钟之后化成了一缕青烟,剩下一堆类似于烧焦的纸片碎屑。

      这几个小时的见闻已经突破了陈可的常识,到现在才像回魂似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去拉曲渡的袖子,“曲渡,我不是在做梦吧吗,吓死我了,我草。”

      她却见曲渡蹲了下来,看着地面那滩东西,屈起手指放在嘴唇边,认真地观察。

      “他们不是人。”

      陈可抽噎着,“看着就知道不是了...”

      “没有痛觉,”曲渡歪着脑袋,竟然直接用手去触摸地上那一滩东西,“你有没有注意到,上车的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寒冷的气息,衣服上,也有雪花一样的东西。”

      陈可现在看着曲渡都觉得怵得慌,往后缩了一下,“是..僵尸吗...?”

      曲渡:“不是。”说着,她就把碰了那滩东西的手指放到了唇边,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陈可看着她,直直地干呕了几下。

      陈可听到:“甜的。”

      呕,她捂着胸口。

      电梯很快就上了第二层,也就是说外面极有可能外面也是这么一大波“僵尸”。

      陈可的心跳速率像乘了过山车,紧握着曲渡给她的黑色棍子,放在胸前,两眼直瞪,犹如惊弓之鸟。

      “曲渡,接下来怎么办?”

      曲渡将她手里的棍子调转了个方向,“拿反了,这么用。”她摁下那个红色小开关,小黑棍就发出了滋滋两下电声,陈可差点就把棍子给甩了。

      “去找人。”曲渡将刀片贴合手掌心拿着,歪着头,仔细看着墙缝上的那一小行铁痕,读了出来,“2200年建,果然...”

      陈可:“2200年?!今天明明是2019年...”她的心彻底一坠,像掉进寒窟之中。

      曲渡用手摸了摸电梯上逐渐走长出来的细铁锈,才经过两层楼,整个轿厢就像经历了多年的风霜,细节处长出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到二楼之后,电梯停下,整个震了一下,门才缓缓打开,陈可又混乱又害怕,只得抓住曲渡的衣服后摆,跟着她出去。

      果然,电梯门打开之后,有一大批人往他们的方向过来。

      曲渡往四处一望,这里也有乘务人员,但是穿着很不同,手上拿着黑棍,井然有序,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乘务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脑袋上是块生锈的铁皮,动作僵硬,每个动作都是持续重复再重复。

      这里只有源源不断的人在进来,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去。

      曲渡和陈可也低下头,屏住呼吸,踏出缓慢的脚步,伪装成这些人。

      这里的出口为比过去的关卡更高,是一堵封闭的透明玻璃墙,墙壁上有一处感应区,旁边是一间人工服务区,门半敞开着。

      接近关卡时,陈可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将自己的地铁卡拿出来,放在感应区处,没想到闸门不仅没打开,反而触动了警报系统,红色警报灯大亮,整个地铁大厅里响起强烈大声的警报铃。

      乘务人员似乎已经察觉到她们的存在,从另一层过来,这次陈可看清楚了,他们下半身甚至没有腿!只有两个轮子一样的圆盘,移动速度极快,接着肚子处有个东西开始转动,里面伸出一个圆柱体,马蜂窝状,对准了她们。

      是...

      子弹!

      圆柱体飞快转动起来,陈可以为自己就要丧命在此的时候,一个大力将她扯到一旁,她连滚带爬摔进了那个人工服务的小房间,后知后觉地回头看。

      她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那个机器人的武器轰得一片狼藉。

      曲渡猛地将门关上。

      这个地方空间很狭窄,里面只有一台类似于当代电脑一样的东西,电脑下是一张桌子。

      透过玻璃,她们能看到机器人逐渐向这边靠近,肚子上那个马蜂窝一样的武器对准了她们。

      陈可发愣的几秒间,曲渡已经坐到了电脑桌前。

      电脑屏幕呈弯曲状,虽然陈旧,但依旧看得出过去的电脑有很大的不同,没有鼠标键盘,打开开关就能跳出全息屏。

      可惜一个字都不认识。

      外面的人逐渐靠近,大杀伤性的武器随时可以把她们轰成马蜂窝。

      曲渡的手飞快地在全息屏幕上点着,她换了个姿势,感觉自己的脚踢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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