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宁负如来不负卿》杏河州

8、浮生若梦（七）

　　浮生跟着苏木一路出来，招摇山面东，山间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周围围了层层叠叠的松树。
　　苏木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一张纸鸢出来，“听说凡间男子遇到心仪的女子总会这样，踏踏青，赏赏花，放放纸鸢什么的，我今日就带你来这样，嗯，风花雪月一次，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感动？”
　　浮生挑了挑眉毛，“感动。”
　　苏木脸上浮起一层笑意，将纸鸢递给浮生，十分认真嘱咐道“你肯定没有玩过这小玩意吧？这样我一跑，你就松手。”
　　浮生拖着纸鸢，上面正是凤凰模，她抬头瞧着苏木一脸兴致，觉得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说着苏木拖了燕子纸鸢，跑了两步，却也飞不起来，倒腾了半天，纸鸢依旧懒懒躺在那儿，浮生无奈，招了辛酉去旁边拖着纸鸢，自己找了阴凉地方，坐下来看书。
　　苏木对纸鸢有仿佛有一种执念，正生气，“你说这怎么回事儿，本殿下就从来没有干不了的事情，老子就不信它飞不起来!”说着抬起手来，貌似要捏个起风诀，刮点大风来。
　　一直在一旁的浮生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你放开，我来吧。说着起身过去拿了线，跑起来，说着纸鸳迎风而起，线一圈一圈退到车轱辘。
　　其实当神仙也是很无趣的，但是灵均擅长所有吃喝玩乐。每次去了凡间，这些小东西都是要带上一打回来，时间一久，浮生对这些小东西没有玩出朵花来，也可以说是极致。
　　碰巧的东西，浮生也是很在行。苏木在旁边露出羡慕的眼神。浮生瞧着他那眼巴巴的眼神，瞬间，藏在内心深处的母爱一丝觉醒。她将风骨路交给苏木，“你玩吧。”
　　而苏木看她一眼，别过来脸去“这些小娘子玩的东西，你自己玩吧。”
　　浮生坐在树下，阳光层层叠叠从树梢穿透下来，十分温和。她看了一会儿再草地上玩的正开心的苏木。觉得自己像是一位老母亲。她躺在树叉子上，看着新新的绿叶，她想起自己有好几天没有去听佛理课了，她想旃檀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上进的仙，当初那样装模作样请他来讲佛理课，却自己好几天不见了人影。他恐怕觉得自己是个不怎么样的仙吧，她这样一想，暖暖阳光照耀在脸上，她摘了片绿叶遮住阳光，睡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长，她醒来时候，暮色隐隐涌动，她顺带将苏木弄丢了。
　　她想起前些苏木差点将自己烧伤了，她这颗心就颤了一颤，颤了一颤的原因一是因为难得激发出来的母爱，二是东洲的小殿下在她这里弄丢了，她交不了差。
　　她从草地上出去，穿过树林，，找了狐狸洞，越过山头，找到山下一处集市。
　　集市上张灯结彩，画舫万千，行人络绎不绝。
　　浮生愣愣走过去，她其实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来过凡间，这等热闹，虽然招摇也有，但是却比这清淡了许多。她沿着小石头桥上去，河里面飘着荷花灯，两旁柳树成绦。
　　街上少女成群结伴带花而来，花香充满街道。她一路见了这些小玩意而有些看的入迷，看到糖人作画，凑到小摊前，“我要一个糖人。”
　　糖人人师父声音温和“姑娘，你想要个什么形状的。”
　　浮生随意随便拿手指了一下挨着最近的兔子“这样的就好了。”
　　说着站在那里，等着唐人，忽然人群里好像有熟悉身影，浮生拿好糖人，跟着过去，街头灯火阑珊却哪里见得人影。
　　她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人影，：“怎么可能，看错了吧，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却又在巷角看见人影，不仅一人，身后还有一个身姿卓越的仙人。
　　白衣之人眉眼清冷，不是旃檀又是谁？
　　浮生抬头看了一眼高升的月亮，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神佛佳期会仙娥？这，，这。。真乃奇事。
　　浮生听人墙角本不是什么好事，却听身影入耳：“神佛如此无情？虽说小仙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下凡，但是对神佛的心却是真真切切，怎知神佛如今对小仙连看都不看一眼？”
　　有点劲爆，浮生抿了一口糖，不知这墙角是该听还是不听，她觉得自己为一神女听这样的墙角有些损了她的身份，虽然她以前也听了不少，于是她少有的正经准备离开。她刚挪着步子，听得那那女子却是轻声，压抑着嗓子，声音细细带了点哭腔：“这几千年以来，小仙却是时时惦念着神佛，如今也是诚心感动了，竟在此地遇见神佛。”
　　这一番情谊仅仅是听着就觉得苏人的很，就连浮生听了也不由怜惜。她感叹，这，唉，一个情字哪分什么人还是仙呢。
　　此刻听了那女子的梨花带雨，纵然是七尺高心如玄铁的汉子也恨不得抬手擦掉这女娇娥的眼泪再拥她入怀。
　　她看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怔讼，原来，旃檀也是有这样的时候。她想，这个时候自己还是悄悄离开，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好。
　　她弯着腰绕过花枝，却听得神佛皱了皱眉毛：“你谁？”
　　她停住脚步有些不感动，那女娇娥停住哭泣，小声道“白鼠？神佛取经那一世的白鼠精？”
　　旃檀微微皱眉，女子又加了一句：“曾经在佛陀前不小心打翻了灯油，正是神佛你相救。”
　　原来是这样？浮生忍不住回头，却见旃檀貌似回想了一番，清冷道：“本座历了劫数上千，救过的精灵山怪成万。你，本座不记得！”
　　话落，身后的女娇娥却是一时寂静，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花枝这边的浮生也呆了呆，这样的旃檀，怪不得灵均说没有烟火气，其实，不知没有烟火气，还很冷漠。
　　这样想着，旃檀却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浮生忙着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四下墙角却没有可躲支出，又想使一个隐身术，白衣之人已经到了眼前。浮生尴尬笑笑，将糖人背到身后，看了看月色，笑道：“今晚这边月色极好，神佛也在这边来赏月？”
　　“原来你在这里。”旃檀淡淡道，声音极轻，面上露了些倦容来。。
　　浮生不知道他旃檀这番话是何意，想了想又觉得旃檀是在怀疑她听了墙角，虽然她也的确是听了墙角，忍不住瞅了几眼，但是她此刻清楚知晓这时候万万不要惹事上身，她心里有了些分寸，从花枝投下的阴影中走出去，笑的端庄，：“小仙适才刚到这里，小仙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浮生心里想：神佛你就放一百个心，你和这白鼠仙子一事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旃檀淡淡看她一眼，知晓她是会错了意，握着佛珠往前走，且走的有些快。
　　浮生手里拿着糖人跟在他身后，没有察觉，只是觉得他即使在这热闹的集市上也依旧沾不上一点点暖意。她想“什么时候若是能看到旃檀笑一下……不过旃檀他会笑吗？”她抬头看他一眼，深表怀疑。
　　旃檀回头看着安静跟在身后的人，脚步放缓，脸上却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不但没有表情，甚至是有些严肃，：“仙君近日倒是悠哉。”
　　语气虽然与往日不同，但是总有些不一样。但是浮生没有去分辨，盯着手里的糖，摇摇头：“唉，连你都看出来了罢，近日我是真的荒废了好多时间，我每天都被苏木他搅得头晕目眩的。”她连叹了两口气，忽然又抬起头，：“对了，我最近都未有好好招待神佛，不知神佛近来可住的习惯？”
　　身旁花枝错乱，旃檀缓缓前行，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是开口“你与苏木小殿下虽是情投意合，但练习法术之事却也不能怠慢，应该抓紧的好。”
　　浮生抬头：“我与苏木？”
　　她反应过来，嘴角上扬，却是个苦笑：“神佛你也听说了罢，我现在想起这件事便是头疼，我待苏木只不过是依着东洲殿下之礼罢了。真不知道这小殿下要玩到什么时候！”说着她又抿了一口糖人。
　　旃檀垂眉，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却也比刚才添了一丝丝柔和。
　　此时灯会更胜，无数孔明灯点亮半边天空，街头飘落花瓣，浮生微微仰头，发觉手里糖画的形状正是空中漂浮花朵模样，她有些诧异，伸手去戳了戳一朵漂浮的花朵，“也，一样的”
　　旃檀抬起眼来看她，有些出神。
　　此时，对面街道里忽然一辆马车直直冲出来，浮生本能想躲，街道狭窄，眼下却没有地方。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却被人轻轻一带，白色衣袍翻飞，旃檀站在她身前牢牢将她护住，同时而她手里还拽着一片白色衣袖。
　　旃檀一向平稳的声音此时略有些不同，“小心一点。”
　　她抓着他的衣袖，愣了一愣。她听过他讲话时候若灵山轻飘飘的落雪，或若山间石头上流过的清泉，无论是哪一种，轻轻又带着点点凉意，此番，她听着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有些温暖。
　　她好半天缓过来，站稳身子，又觉得有些失礼，赶紧放开手里的衣袖，她抬手作礼“多谢。”
　　旃檀一言不发看着她，只是将手中糖人递过来。
　　浮生本觉得没什么，偏偏看着旃檀递过糖葫芦这一举动，这颗心却再次扑通扑通跳起来。灯影阑珊里，眼前之人修眉俊眼，一向不带烟火气的脸在旁边烛火里晕染上一些柔和。
　　旃檀相貌长得好看其实自己见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格外好看。
　　旃檀微微和她拉开距离，手上却仍然保持着拿糖人的举动，轻声开口：“不要了么？”
　　“啊，要的。”浮生愣愣伸出手去接过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