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幕 监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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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摩托车行离开了五百多米，林舒乔依然一言不发，她的脚步很快，引得大街上闲散的行人纷纷侧目。
简晞努力追赶上她，轻轻抓住她的手：“对不起……”
林舒乔放缓了步子，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长久的沉默过后，她凝视着简晞的眼睛。
“是真的吗，她和薇安交往过？她们是……”
Lesbian这个词，她莫名地说不出口。其实林舒乔并不意外，当初在薇安的电脑里发现某情.色电影的时候就已经猜测过三分。
“是，不过那好像是十年前，她们服役之前的事。这个圈子很小，很多人都知道。”简晞垂着头，沮丧而又由衷地愤怒，“我们是去找她做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一点都没有专业精神。”
“呵呵，她在等着我求她。”
简晞一脸委屈：“她是个很强的黑客，可惜是个疯子……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没有放下薇安。”
“放不下，就在车行乱搞？还那么大声音。”林舒乔嘲讽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气息都不顺了。
“博士，薇安的身份是不能谈恋爱的。”简晞话里有话，似是对她的警告，“而且她又是米勒上校的养女，上校是个很变态的老头子。”
林舒乔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也这么认为？”
简晞咬了咬嘴唇：“我只是，怕你受伤害……”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天色渐渐黯了下来，安全区的广播里响起了催促居民回家的哨声。暮色的尽头，稀疏的星辰点点闪烁。“简晞，我活不了多久了。”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觉得除了生存我还会想其他的么？就算我受到什么伤害，也……也无所谓了。”
清瘦的影子投在地上，有种宿命般的落寞。
简晞看着她的背影，眼角渐渐湿润……她是真的心疼林舒乔，为什么博士这样聪明美好的女子，要父母失联、身中病毒、被高层监视、如今感情生活也有了负担。
从感染区回来的一周里，简晞就有三次听见林舒乔说梦话。她在那个人面前，从来都是恭敬而又生分地唤她“长官”。只有在梦里，她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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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码父亲林见深留下的监控录像，林舒乔又尝试了三天，均已失败告终。她每天六点从科研部下班，回到宿舍争分夺秒攻克代码，各种心理压力令她终于支撑不住，在最近一次的体检中被主治医生警告，熬夜会加速她体内病毒的变异……
迫不得已，她拎着电脑又站在Megan摩托车行的门口。
“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她在收银台前的一把破椅子落坐，脸上是清冷而克制的微笑。
“哦？”莫秋镝又点燃了一根烟，态度一如既往轻慢，“如果我非要提呢？你对她，对我们的过去，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女科学家眼里是波澜不惊的沉静，“她如果告诉我，我就听着。她如果不说，我绝不会问。” 说着，她把一叠美金推到了莫秋镝面前。
“雇你干活，这些钱够不够。”
莫秋镝随意翻动着现钞，眼角一挑，妖媚的很：“科学家的薪水，也不是那么丰厚嘛。”
“我略微查了一下，你的摩托车行早就入不敷出了，你需要钱。”林舒乔往椅子上一靠：“所以你还要多少？这件事我就算借钱也要查。”
莫秋镝忽然跨上桌子，凑近她的脸，鼻息相闻，尽是浓香水的馥郁味道。
“我为什么要帮情敌呢？”
“谁说我们是情敌了？薇安不会违反军规，我和她只是朋友。”不咸不淡地否认着，说到最后，林舒乔亦是挑起细瘦好看的眉梢，“如果哪天不是朋友了，你再跟我翻脸也不迟。”
莫秋镝呵呵轻笑，指尖划过林舒乔细腻的脸颊，吐出一口烟圈：“那我可能……会打烂你漂亮的脸。”
林舒乔一把推开她，笑着：“干活。”
莫秋镝收下了美金。接过电脑的一瞬间她再次迟疑了，应该是认出了电脑是薇安的，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开始了工作。
她说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林舒乔就在车行等着，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剩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莫秋镝忽然幽幽开口：“其实姐姐是在劝你，不要步我的后尘。薇安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她没有人心，就像一台电脑可以轻而易举地delete。”
林舒乔明白她意有所指：“我知道她是个超级兵，但实际上如果人类不灭绝，一百年后所有的人都会被植入芯片。我也希望自己是，这样就不会死。”
她的话，莫秋镝竟然无言以对，只是冷冷一笑：“你迟早会明白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林舒乔笑而不语，似乎对这种威胁根本不屑一顾，竟是主动问道：“你被联盟军除名，是因为她么？”
莫秋镝专注地敲打着键盘：“五年前我去找她，被米勒老头逮个正着。开除是最轻的，他差点就击毙了我。”她说得逼真，听起来米勒上校会阻止养女和任何人在一起。
三十分钟后，莫秋镝把电脑显示屏横了过来，给林舒乔展示：“破解好了，你看看吧！”
林舒乔同时打开十个监控录像画面，从2029年11月1日断线的时间往回倒，在10月29日的录像里发现了父亲的身影，五十多岁的老科学家从早上7点开始就一直待在实验室，一切正常。中午12点吃完饭以后，他还对着隐藏摄像头说了几句话，他习惯用这种方式记录生活。
林舒乔把录像快进，在10月29日下午三点发现了异常……一队身穿感染防护服的陌生人进了实验室，和林见深攀谈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发生了肢体冲突，击打了林见深的后脑勺，用手铐拷走了他！
母亲陈敏最后的画面出现在车里，下午四点她把车开回了宿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守在楼梯口。
林舒乔的脸色霎时惨白。莫秋镝也不可思议地盯着录像：“所以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你老爸被逮捕，一个小时后他们又绑走了你妈？”
林舒乔几乎站立不住：“为什么？”
莫秋镝放大了录像细节，指着屏幕：“快看这里！”她放大了那一队人的白色防护服，在袖口发现了熟悉的袖标。一个是联合政府的标志，一个是俄联邦国旗。
——两者放在一起代表西部防御区。
“有点意思，是西部防御区干的。”莫秋镝有些兴奋来回指着录像，“不过我很疑惑的是，他们在东部防御区的藏北安全区抓人，难道总指挥部不干涉吗？”
“事情就是巧在这里，”林舒乔想起之前查到的媒体报道，细思恐极，“东部防御区的总指挥官秦伟民上将在11月10日突发心脏病。X病毒爆发十年了，我们中国本来就是损失最惨重的，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10月29日你爸被逮捕，11月1日他的隐藏摄像头全部断线，11月5日联合政府通报事故封锁安全区……你爸也可能还活着。”
西部防御区的人逮捕了父亲，又把自己救回了西部防御区管辖下的安全区，自己不知不觉羊入虎口。是父亲做了什么违反法律的事，还是他们认为林见深一家掌握了什么机密？她眼前又掠过金小原烧成火人的画面，405任务结束后她就推演过，那个保险箱里的炸弹，只有可能就是联盟军救援队第一次抵达的时候装的。
金大宇部长让她去送死，料想不到亲侄子成了替死鬼，怪不得部长休假到现在也没恢复情绪。
如果薇安把自己救回来只是巧合，是西部防御区高层想让她死，当初为什么又对她进行抗病毒治疗，这太矛盾了。
莫秋镝幸灾乐祸般看着她：“我们敬爱的薇安长官真的不知情么，也许，亲近你本来就是一个命令。”
林舒乔狠狠瞪了她一眼，快速收拾着所有东西，“我先走了。”
身后那人两条腿翘在桌上，不依不饶：“姐姐劝你，就当没看过这个录像，别再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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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眼已是2030年四月中旬，薇安作为联盟军中尉原本有七天的春假可以休。她原本计划休假后就能和朋友们会面，好好放松一下，不料回程的行李还没收拾，就突然接到了一项任务……
事出蹊跷，她用手机给林舒乔发消息，没回复，给简晞发消息，也没回复。薇安越想越不安，她查询了安全区科研部的工作日程，发现这两天在科研部大礼堂会举行一场关于X病毒变异情况的讲座，主讲人是久未露面的金大宇部长。
联盟军和科研部虽然一直保持着密切沟通，但如果没有具体的名目，她并不能随意进出科研部大楼。
薇安立刻报名了这个讲座，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叫上了另外两名女军官陪同。次日一大早，她就搭乘直升机从营地飞回了安全区。踏上停机坪的时候，薇安恍然想起寒冬的那天午后，她带队下飞机，远远看到一个身形纤瘦孱弱、跛着腿、戴着墨镜的女人在等着她。
那不过是三个多月前的事，却好像……认识她已经很久了。
坐上科研部派来接送的车，二十分钟后抵达科研部的新大楼，流线型的穹顶在阳光下透出琉璃色的光芒。
她想着，这就是林舒乔每天工作的地方。
透明的电梯升上三楼，嘀地一声打开厢门。林舒乔正好从生物实验室出来，她听见了军靴叩响地面的声音。抬眼看去，三个高挑的女军官朝她走来，薇安走在最前面。
这是林舒乔第一次见她穿深绿色的联盟军制服，戴着笔挺的军帽，宽大的帽檐下一双深邃冷冽的眸，肩上的金色军衔熠熠生辉……
薇安亦看向她，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林舒乔工作时的样子，一身简单的白大褂，双手捧着厚厚一叠文件。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男性科研员。
“长官？”林舒乔轻声唤她，表情诧异。
薇安没有回答，微笑着点头示意，与她擦肩而过，往部长办公室走去。
林舒乔目送她离去，乘电梯回到二楼，支开了同组的科研员，小跑着直接去了更衣室。她从自己的衣柜里翻找出一整天没有打开的手机，显示10条未读信息。最新的一条在她开机两秒后发来：
薇安：“我有事找你。”
林舒乔回复：“我在二楼更衣室。”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幕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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