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弹不响的十七岁》余生听你

6、空了，都空了

　　中职就这样，两个人一旦在一起，认为就是各自玩弄感情。何况我们连在一起也没有，我这个人从小受着爷爷的教育长大，知道什么是负责。不管旁人怎么说，也许洛辉也这样想吧！还有多少事是洛辉不知道的。
　　学校干了很多让我不认同的决定，但这件事不得不说可以。对于我们这种贫困家庭，打工挣钱就是一种快乐，只要有钱，爷爷就能赎回那些字画，二叔不用东奔西跑每年过节不回家了，爸妈不用起早贪黑的往田地里跑了，余若可以上好高中了。
　　用我们课余的时间，勤工俭学，这是个好办法，但是这时间有点多，广东社会实践四个月。这消息一出，班里很多人不能接受的，离家这么久，总会有舍不得的。
　　不过能怎样，很多事由不得自己。说了全班人去，我也才去了。随行的是各班班主任，罗获苓也病好归来了。
　　初次离家，踏上祖国的河山。去虎门体验林则徐的虎门销烟，去佛山看“四小龙”英雄战魂。去看海，波澜壮阔，潮起潮落，在海滩上烧烤，迎着海风奔跑。然而，没有大海、没有烧烤、没有奔跑，弥漫着上班的“销烟”，飘散着我们的“魂魄”。
　　这里被划为经济特区，我们当时的国家领导人伟大决定不仅救了当时的中国，也使得现今的中国经济越来越强大。所以那边的消费自是很高，工资待遇却是很行，终于明白二叔为什么过节不回家也要拿那点工资了。
　　学校和工厂签了合同，把我们放在里面给他们打工，虽有然工资却是一样的辛苦。说什么体验生活，不就是把我们“卖”了吗？忍受不了的就走吧！这就是一场淘汰赛。
　　班里平时就跳的那些，从小没受过什么苦，这一次，她们玩大了。七个人旷工，沐婉、洛辉也在其中。罗获苓什么时候不走这个时候回家了，把我们丢在这个残酷的地方、丢给中介，还真是负责。
　　那是个繁星耀月的夜晚，忙活了一天一下班我就回宿舍休息了，洛辉住我隔壁，她今天上夜班。上班本就很累，爬上床便睡下了，睡梦中罗获苓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是副班长，你要照顾好班里的人。”然后她就离开了，我正追上去，被一只手抓住。
　　“余旸，余旸”睡得正熟，被人吵醒的感觉很不爽。宋泳是洛辉宿舍的，她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一定有事。
　　“怎么了？”我依旧不想离开床，继续躺着。
　　“洛辉不见了”瞬时，感觉天塌了下来，眼前黑乌乌一片。
　　我连忙爬起来，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晚上十一点，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厂里上班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上班吗？我得去看看。”我边穿衣服边问她。
　　“你干嘛，中介等一下就来查房，到时候你不在是要扣工资的。”看着我睡眠朦胧，她拉住我。
　　“他有病吧！一个大男人来我们女生宿舍干嘛？”
　　“他已经知道洛辉她们旷工了，他要来看看她们回宿舍没有？”
　　“打电话了没有？”
　　“都是关机的，她们一定逃到外面去了，余旸你想办法啊，中介说她们不回来，她就要报警了。”她看着我。
　　我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发□□息，她仍是不回我。
　　“我去看一下其他人睡了没有”我跑出宿舍，班里人有五间宿舍，我一间间的看完。走到大门门口，跑下楼，中介正好上来，他是个三十好几的已婚男子，却是个伪人君子。
　　“干嘛去啊！”他生气地问。
　　“不干嘛去啊，下楼买点东西。”
　　“大晚上的，不睡觉，买什么。”
　　“走，跟我去查房。”他走到前面，叫我跟着他。
　　我一动不动，他转身大叫：“走啊！”
　　“哦”我乖乖的跟着他后面。
　　“她们都睡了，大晚上去查房，不好。”
　　“那就去洛辉她们宿舍”他直走到洛辉宿舍门口，当时的宋泳也没睡，她也在担心她们。
　　“宋泳，我不是叫你打电话吗？”他指着宋泳骂。
　　“关机的”
　　他推门进去，除了第二天要上白班的在睡觉，其余的人都不在。
　　“沐婉呢？也不在宿舍啊！班长带头旷工，长本事了啊！”他气的脸都青了，要知道学生旷工，中介是要扣工资的，安全事故他也担不起。
　　“我就在楼下等她们，看她们不回来能去哪？你们也别想着去找她们。”说完他走了。
　　我只记得那晚的空气是杀人的，我们也在等，心里想的是她们别出事，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班里一共有七个人不见了，脑海里全被洛辉一个人的安危占满了，就连沐婉和曹泠也抛到脑外了。那种担忧从来没有，那种寒冷从来没有，那个夜晚就在我的颤抖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跑到她们的宿舍，推开门，她们正在睡觉。仿佛昨夜从未发生什么，我走到洛辉床旁，看她睡得正熟，给她把被子盖好，便离去了。
　　我依旧去上我的班，一天都在想昨晚她们去了哪儿？中介要怎么处罚她们。
　　下班了，饭也不吃了，直奔她们宿舍。推开门，空了，都空了，空气也稀薄了。洛辉的床铺不见了，她也不见了。真希望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那点稀薄的空气，将我冻结了，心里也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将我冰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