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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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路总抬头，正迎上虞筝不安的目光。
“路总，我知道有些话不合适，但请听我说一句。”
路总：“……”然后对她说：“有什么事你说，先别急。”
虞筝就把平安电话先是不在服务区无法接听，然后又是忙音无应答说了，路总认真听着，点头道：“你觉得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是吗？”虞筝点头，又道：“请您帮帮忙，尽量和总部同事协调稍微等她一下，我相信她会来。我知道我没有理由提出这个请求，但请您帮帮忙。”
找路总其实就是一场对赌，以路总的职位和作风未必肯去为下面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员工去奔走。
虽然对路总是否帮忙不抱什么希望，但试一试还是有必要的。路总和过去齐总的区别就在于一个不苟言笑，偶尔笑一下你也看不出他眼底的真实想法可往往会有一线生机，另一个倒是笑得慈祥，但从不做慈祥的事。
结果路总不负所托，成功请总部同事延迟了一个小时，虞筝咋舌心说我这回面儿大了。
不过平安依然没到公司。
下午三点，路总遗憾摇摇头，把虞筝叫进办公室，“他们晚上六点四十的飞机，不能再拖了。”
虞筝狠狠闭上眼睛。
差几分三点半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平安终于狼狈出现在办公室。虞筝吓了一跳，一把把人拉进自己办公室关了门，震惊道：“你被打劫了吗？”
平安衣服被扯得皱皱巴巴，但已经算好了，想来应该在进办公室前先去洗手间简单收拾了。头发被她重新顺了一下，还能看出顺头发时手是湿的，鬓角现在还挂着几滴水珠。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右边脸颊明显的五道指印。她皮肤白，肿起的红印导致她两边脸总是有种不对称的感觉。
孙大圣听到外边议论推门就是俩字：“卧槽！”他跑上前一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平安呆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虞筝孙熠辉安慰她一番不见效，虞筝把孙熠辉拉一边小声说：“她既然来了，你去和路总说一声。现在这种情况，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孙师弟点点头，跟着就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身后跟着路总。
路总皱眉看平安，问：“需要报警吗？”这话是问平安的，也是问虞筝的，同时还有你把情况问清楚没有的意思。虞筝摊手，摇头，目光全然担忧。路总叹口气，又问：“有她亲属电话吗？这种情况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休息，调整好了再来，假我批了。”
平凡手机响起的时候刚从客户单位出来，本以为是周坤的爱心问候，唤醒屏幕发现来电是她姐，赶紧点了接听：“大美女……嗯？”话筒传来陌生女声，自我介绍之后平凡立刻表露出亲切：“原来是您，您好您好。”虞筝把今天事情简单给她讲了几句，因为目前不知道平安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问她有没有时间能接她姐姐一下，领导已经同意先让她回去了。平凡马上说没问题，我就在三元桥附近，开车也就十几分钟，马上到。
当她按照虞筝的指引把车拐进公司专用泊车区，虞筝领着孙熠辉已经送平安下地库，虞筝把平安护在自己怀里，就像一个大姐姐安慰受了伤的小孩那样，小声对她说着话，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平凡同样卧槽，心说头回见我姐狼狈成这样呢。当她看清她姐脸颊上那道历历在目的掌印，就像一只暴躁的羚羊无比愤怒：“妈批的，是他干得？”
如果说在公司平安强忍着一个字不吐，那么在见到平凡后，心里那道防线瞬间就溃不成军。此刻她也想哭，也想大吼大叫，但她只张了嘴，嘶哑着哽咽，却发不出别的声音。平安奋力点头，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从虞筝的臂弯滑了下去。
“我草她妈批，他敢打你，我让他今天就爆蛋！”平凡绕到后备箱，随手翻了翻，翻出一根棒球棍。
虞筝冲孙熠辉使个眼色，俩人把平安送进车，又劝道：“你别冲动，我看她这样也需要休息，不如你先送她回去。等她情绪稳定了，问问到底发生了啥。”虞筝努力压下平凡那只抓球棍的手，连连摇头：“事情问清原委再出气不迟，千万别冲动。”
平凡问她姐：“你觉得呢？”
平安这会比刚才缓和了一些，点点头。
“去吧。”虞筝嘱咐平凡，让她千万沉住气，“注意安全。”然后用手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平凡在车窗缓缓升起的时候终于答应了。
“你怎么看？”
孙熠辉虞筝目送宝马驶出泊车区，不约而同问对方。
答案显而易见。
平凡和公司请了两小时假提前往回走，路上平安手机一直在响，平凡把车停下问：“我帮你接？”
平安终于肯说话，“不。”
“行，不接。这会就我们两个了，告诉我吧。”
应激反应造成的短暂失声后，平安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虽然平凡一直在撺掇她姐赶紧脱离肖家那个火坑，但只要不是她姐亲口说出来，她也不能把她姐咋样，总不能绑了她姐去民政局离婚吧。但是如果她姐有这方面的意思，搁在平时她首先会欣慰点头，大赞亲姐总算开窍了。不过这句“日子没法过了”和主观意识提出离婚的表达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这是留有一定余地的表述。既然到这会儿了她姐仍留有余地，那么这次她受过什么伤害自己必须要了解清楚，不然没法帮她争取合理的权利。尽管这在肖家执行起来恐怕会有一定难度，但此刻她迫切需要真相。
平安再次开口车子已经驶出四环。她们在一处公园停下来，在这里她们碰到熟人的概率很小。平凡知道她姐的德行，有熟人在，恐怕她那锯嘴葫芦不肯说。
平安从平凡手里接过纸巾，深深吸一口气。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一个，连续几个月苏大妈没能从小儿媳的荷包里扒出血，她不爽已经很久了。那次平安一连几天没回家虽然让老太太消停了几天，但也仅仅几天。她觉得自己忍着几天不发难，媳妇就该感激她大人大量，往后的日子自然还是照旧。所以在没过多久之后，老太太的老毛病就犯了。
在外甥女上大学，小孙子开学一系列用钱关头她很想表现一下在肖家的地位，前几年她都成功了，各种名目要来的钱真正留给需要的人手里其实非常有限，大数在经过她手最后都塞进了肖红的口袋。
但是今年苏大妈忽略了一件事，小儿媳已经重新规划了自己的婚姻生活，不打算那么配合她了。结果这些钱没要到，她孙子还惹出一场撞孕妇的祸事，又赔进去两万多。看着肖红给人家取钱，老太太仿佛觉得那取的就是自己的血汗钱，疼的心肝脾肺肾没有一个器官不难受的。
如果说这些老太太还能忍，包括平安他哥筹集彩礼也出了钱，毕竟她当初是空手套白狼把平安娶进门，所以这件事实在没有发言权，也不敢太嚣张，但是后来买钻戒这件事无疑就是导致苏大妈火山集中爆发的发泄口。苏大妈并不知道平凡才是背后出主意那个，也不知道平凡几乎掏了全部费用，只固执认为钻戒那么贵，你有钱给娘家大方，到我这儿各种没钱，就是存心膈应我的。
时间倒退到头一天晚上。
苏大妈在各种找茬将近一个月的这个晚上终于崩了。她找小儿媳的麻烦这么久，就想看她难受，平安难受了她就说不出的痛快。但是她忽略了自己的儿子，肖军在这段时间充当了一个低配版和稀泥的角色，不管是劝慰还是好言开导，平安没有过于激烈反应。这对苏大妈来说无疑是一件坏事，好比一记金刚重拳打进了棉花堆，卸去了所有力道反而把自己带垮了一步，那滋味比没打到人还把自己摔个四脚朝天更痛的。
丢了里子又丢面子，苏大妈彻底崩了。大晚上嗷嗷叫着头痛、心痛、浑身痛。平安第二天要参加面谈，就让肖军赶紧去看看，给老太太找药。肖军在老婆工作方面还算支持，毕竟靠人家养呢，也就没多说什么。
不干的是苏大妈。
“我给儿子娶了媳妇有什么用？婆婆病了，媳妇连口水都不给倒啊！”
夜里十二点多了，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胡同几乎全亮了灯。
“妈，您别这样。”平安跑过去安慰，药递到老太太嘴边她不吃，吵着要去医院，怕药时间久了有毒。平安没法子，就劝道：“您不吃没关系，先喝口水。咱要去医院尽量明天去，这会去了也都是值班的，没有主治医生。”
这话苏大妈倒没说什么，平安觉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和肖军商量，让肖军第二天早上赶紧带他妈去医院，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先查查。
平凡说：“这话没毛病。”
平安嗯，却说：“但是肖军他妈不这么想。她一直闹，就得我跟去。不去就扯开嗓子大嚷大叫，我都奇怪，她要有病，哪来的底气半夜吵得所有人没法睡觉。”
“于是，”平凡目光紧紧盯住姐姐发红的眼睛，说：“你因为今天公司有事不能跟着去，肖军觉得你对他妈态度不好就打了你？”
“算是，也不完全是。”平安移开目光，眼神空的只剩下天空的颜色。平凡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在的话，她会不会一冲动直接就冲到马路中央躺着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心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