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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生无可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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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不在的这一周,公司悄然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早上太忙也没来及打招呼,等她抱文件横穿办公区去路总办公室,就看几个妆容靓丽花枝招展的蝴蝶在眼前飞来飞去。蝴蝶还没退场,又从茶水间跑出来一个根本看不出公母的,杀马特造型下面一张惨白的脸,油腻腻的就像刚从棒子国做完手术回来,端着马克杯急匆匆往孙熠辉办公室去了。
平安被雷得外焦里嫩。
抽空给虞筝发了条消息,问她这是什么情况,然而虞筝没有马上答复她。虞筝也在忙,从早上就没看她从办公桌抬起过头。不过毕竟是搭档,虞筝百忙中还是回了她一句:我是故意的,谁叫你休了年假也不打个招呼。
平安收到消息哭笑不得。
答案在午休时揭晓。
“齐总招的实习生。”
孙熠辉点燃一支烟猛吸,神色黯然。
“实习生啊,这一上午叽叽喳喳没一刻闲着,咱们办公室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孙熠辉耸耸肩,意思是你看到了。
虞筝端着茶杯拐进逃生通道,黄金铁三角就算凑齐了。她大概对一周以来的办公室变化稍微适应了,没有他师弟反应那么大。平安就问到底怎么回事,虞筝笑了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孙熠辉手机叮的一响。然后大圣面无表情点开微信,平安特意看了一下,那孩子的微信被标注成喜鹊,平安心说也算名副其实了。喜鹊给孙熠辉发的是一条语音消息,孙大圣似乎有意要她们一起分享,点开了功放。
虞筝提醒:“纯友情提醒,忍住别笑!”
一个听着明明是男声,又带着女孩子声音的婉转,惊慌失措的传来:“师父师父,你在哪啊!我闯祸了!呜呜呜,可怎么办啊?我把你给广告商的合同弄丢了!哎呀,我我我好害怕!这事会不会影响我最后的考核成绩?”
平安似乎明白了一点,就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孙哥,孙哥努力调整情绪,认输般的对着麦克说:“我有备用件,你别管了。玩你的去吧!”
玩?平安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
对方语音回复的非常快,“哎呀,就知道师父最好啦!师父我爱你!么么哒,mua!”
孙大圣直接捂脸。
平安乐不可支,强忍着笑问:“齐总从哪个学校召来这么一堆活宝?”
“你问我我问谁去!”孙熠辉简直要炸了,“我特么现在都快愁死了,不知该怎么伺候这位活祖宗!”
喜鹊是齐总为了照顾孙大圣失去助理后,特意关照留给他的帮手。齐总原话是这么说的:“小孙啊,我知道你的工作任务重、压力大,更考验体能,给你塞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等于就是给你添乱,现在领导考虑你没个助理一个人实在忙不开,这儿正好有个小伙子留给你,收下吧,不用谢了,改天请哥喝杯水就行了!”
那天孙熠辉强挤出一脸假笑,把那只喜鹊领回办公室,从此身边多了一只小鸟依人的临时助理。
“这一礼拜简直糟透了。今天能活着见到我,那要感谢我媳妇怀娃带给我强烈的求生欲望,噢……”孙熠辉的长吁短叹被虞筝一肘子捅在肋骨上而中断,既而悲愤控诉:“师姐,你这是在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吗?”
虞筝嗯哼。
孙大圣切了一声,表示:“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被他师姐和小平安一顿暴揍,抱着脑袋上蹿下跳,一时逃生通道欢乐无比。
事后平安才得知她不在的这一周,孙熠辉经历了怎样的精神折磨。
孙大圣也倒休了一天,因为活动后他要做运算报告,所以休了一天周二就上了班。铁三角就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卖惨都没人看。但更不幸的还在后头,功夫不大齐总领着一个男孩就进了门。
介绍完情况后齐总挺着肚子走了,那孩子扑闪着大眼睛扑到他办公桌前,孙熠辉才看清原来带着美瞳。喜鹊倒是没有求抱抱求亲亲,东张西望
一阵好奇完了,才想起来该问直属上司要分配自己干什么活。
孙熠辉丢给他一本企业介绍让他自己看,自己忙总结。十五分钟后人家说看完了,接下来该干嘛。大圣百忙中抬起头,对着一双求知欲极强的大眼睛,脑子里飞过一行字:这孩子八成白痴吧!
但是随便给人下判断是不对滴!事实证明那孩子你叫他到点吃饭他知道撒着欢去饭厅,你告诉他口渴了可以去茶水间打水他会欢蹦乱跳冲咖啡,这说明脑子没毛病。既然他没毛病,那就是我有毛病!
第一天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第二天会后,喜鹊拿出了一副坚决要为领导分忧的态度,说什么也要帮他做点什么。尽管觉得各种不靠谱,考虑到毕竟是来实习的大学生,孙熠辉秉着诲人不倦的想法,无比认真的教了他如何整理与广告公司的各类合同。
路过他办公室门口的同事经常能听到类似苏州弹词的声音喳喳喳,无非师父这样对吗,那样对吗,你看我这么弄行不行,那样归纳可不可以……
然后整个下午孙熠辉根本无心做报告,唉声叹气之余,徒弟看他一眼,恍然大悟!也不问他,拿起他的马克杯就跑出办公室。一会吭哧吭哧又回来了,冲了一杯浓的苦死人的黑咖啡。
孙熠辉:“……”
临下班一看,喜鹊所谓整理好的合同和没弄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出外勤,用孙大圣的话说更是其乐无穷。
虞筝没有被分配到实习生,所以说她这边还算清静,但是师弟不行,电话打过来,听着语气都能感受到满满的杀气,“……我真想掐死他!哎呦压根没这么丢人过,我这张老脸啊!”虞筝赶紧安慰他别气别气,问怎么了,大圣说:“简直就一二货。我们去广告公司,上台阶还玩手机,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他一把,能把下巴磕掉了。no,no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对方谈话,让他去送图纸。你猜怎么着?他要去卫生间,那你就去呗,结果还是玩手机。也没看男女就闯了进去,和人家女孩子撞了个满怀,人家小姑娘还没怎么着,他叫得好像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特么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虞筝无比同情,但这还没有完。孙熠辉悲愤的说:“我们赶紧出去看,结果居然看到,人家小姑娘被图纸糊了满脸,那混蛋手里攥着图纸还压在人家胸上哩。哎呦我去,丢人丢到姥姥家啊!”
回公司的路上喜鹊嘤嘤嘤,抱住孙熠辉胳膊不撒手,孙熠辉被他嘤的心烦气躁,恶狠狠道:“真是够了!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喜鹊傻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啊?”
“啊什么啊!哎呦我去,你简直就是我命中的如来佛祖,专门收我这只猴子的!”
喜鹊小嘴撇着,想嘤不敢嘤。
孙熠辉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双手抱头趴在方向盘上。喜鹊吓坏了,不敢再抱他胳膊,轻轻推了推他:“师父,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孙熠辉要崩溃了,心说我这是造孽啊!上辈子我一定是杀了人全家,这辈子找我讨债来了。
实在不想搭理喜鹊,孙熠辉就想趴方向盘上静一静。可是他忽略了副驾驶的人。喜鹊这孩子行为虽然出格,但人之初性本善,其内心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他推了推师父发现没动静,眼珠转了转,思索着眼前的情况,某种令人紧张的画面随即跃然脑海。
师父不会是有什么急性病发作了吧?那可了不得,据说发现情况不对一定要马上展开救援,好像黄金救治时间是多少来着,30分钟还是3分钟?不管了,先动手再说!
于是不想搭理徒弟的孙大圣,被他徒弟强行从方向盘上扒开,跟着就解安全带。孙熠辉不明所以,睁眼想看看咋回事,就看他徒弟一脸紧张,扒扒他眼皮,又扒扒他嘴唇,然后就捏住他鼻子,脑袋凑了过来。
我去!
紧要关头,孙熠辉用生龙活虎的一记劈手阻止了他徒弟即将上演的来势汹汹的人工呼吸戏码。
从那天开始,虽然喜鹊喳喳喳的很叫人心烦,但他用自己的“纯真”善良打动了一心想灭了他的师父。
“哈哈哈哈哈……”平安努力想忍住,但实在忍不了。
孙熠辉扭头看墙,捂住半边脸,虞筝从他眼底的绝望里读到了四个字——生无可恋。
虞筝就安慰他:“其实吧,我觉得那孩子虽然有点……那个、那个娘,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单纯,不像是耍心眼的。”
孙熠辉一撩头发帘,血槽又满了,“但愿吧。既然跟着我,他要学我就认真教他点东西,他要是来混日子我也管不着,反正上面有老齐顶着呢。好也罢坏也罢,与我何干?突然弄来一堆实习生……”大圣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
“所以说,这几天他情绪刚好一点,咱们谁也没惹他。”虞筝小声嘱咐,平安绷着笑,感觉自己一周不在真是错过了什么。
微信提示音响的时候平安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打卡了,看过消息返回工位把包撂桌上,又不打了。
“怎么了?”
“筝姐,是不是嘉美这半年的核销还没做完。”
“嗯呐!”
“给我,我加班做。”
虞筝:“……”
虞筝满脑袋问号,心说这丫头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