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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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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打起来了!落溪窝在一旁,见陵曲翾与那陌生男人瞬间就交战起来。两人招招狠劲,
那架势仿若有不置对方死地不罢休的意味。落溪手心浮出一层冷汗,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她从不知道陵曲翾的武功如此高强,更不明白的是……她竟能看懂他们之间的一招一式……她
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武功招式?她疑惑不解,凝睇着眼前激战正酣的身影。她的
眉渐渐拢紧,额头沁出冷汗,唇角微颤,这一幕似曾见过,是梦里?还是?额角的血管突突跳
动起来,灼骨的刺痛再度袭来,她抱住头,眼睛却死死盯住那交错重叠的身影。
她在哪里见过这一幕?在哪里!她闭上眼,深吸起气来。不行,她一定要想起来!她攥紧拳,
绞尽脑汁的去想,去回忆!
一柄剑,如电般脱销而出,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那剑锋直直的刺了下去。霎时间,浓稠的
血喷溅出来,在星月微光下泛着异样的红光。那被刺中的男人,转过脸,满眼绝望。那张脸是……陵曲翾!落溪深喘息着,她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如此清晰……而那挥剑之人,正是
她自己!
冷汗潺潺而下,血色抽离了她的脸颊,记忆的碎片迅速汇集,终成完整的影像……
赤焰石……守护石……念池……
赤夜煞……蛊毒……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会放你走的!善颦……
善颦!善颦!善颦!她是……善颦!过往的幕幕清晰的一帧帧在脑海回放,她是善颦!
——来世相见……
眼泪从指缝中涌出,她一脸惨白,想起她举剑的刹那!想起陵曲翾困兽般的眼神!想起碧婵致
命的一掌!想起她落叶般坠落的身子……
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战栗的如风中落叶,抹去满脸湿漉的泪!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想透过那薄薄的泪雾,看清陵
曲翾的脸……原来那日,他果然还是隐瞒了她……是怕她伤心内疚吗?……
“陵曲翾……”她嘴中呢喃着,脚步慢慢向他们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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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华光瞬间掠过,耀眼的光芒让她眯缝起了眼。她心中一惊,只见不远处一直站立不语的男子,霍地挥剑上前,那剑尖赫然刺向了陵曲翾……
那人,是善卓!
“不要!大哥!”善颦瞪圆了眼,眼瞅着陵曲翾完全不知身后的危机,她来不及多想,身子猛
地扑向陵曲翾,挡在了他的身前。
善卓被斜刺里突然冲出的善颦一惊,发觉不妙,急忙收剑。可是纵然他有心,拿剑的力道减弱
了几分,仍是不可避免的刺中那娇弱的人儿。
几乎是同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落溪!”陵曲翾脸色煞变,他抱住她软软下滑的身子,一年前的那种恐惧感再度向他袭来。
“颦儿!”骆晋濯和善卓也愣在原地,脸色皆变。
疼……善颦伏在陵曲翾的肩上,发出蚊蝇般虚弱的声音,“陵曲翾……”她念出,眼泪再次沾
湿了眼眶。她还以为,再也不能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她还以为,再见就是来世了……原来,原
来不是……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原来幸福是这样的,可以忘记了所有身体上的痛楚……
“落溪!你疯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个疯丫头!”陵曲翾轻握住她的肩,捧住她的
脸,她惨白的小脸上沾满了泪,而她的嘴角竟然挂着绝美的笑,黑亮明澈的眼眸里能清晰映出
他焦炙痛苦的神情,“你是想吓死我,惩罚我是不是!是不是?!”
这疯丫头,她还笑!知道她的举动,让他几乎心跳停摆吗!
“我带你去看大夫!”陵曲翾横抱起她,鲜血已染红了她背后浅绿的长裙,浸湿狐裘的披风。
丢下仍呆愣在原地的骆晋濯和善卓,他一路狂奔。
他不能再失去她!不能!不能!落溪,落溪!你不要有事!我还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陵曲翾……欠你的那一剑我终于还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她软软的说着,心中已是一阵轻松。
陵曲翾身体一僵,脚下的步子却未曾停歇。她在说什么?……什么还了……难道她?!他低下头,怀中的人儿嘴唇不见了血色,紧阖的眼帘显得那样脆弱,仿若随时会消失一般……他手臂
一紧,“颦儿……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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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医!”陵曲翾怒喝一声,那医馆大夫吓得手脚发抖。
“这位姑娘中了剑伤?”褪去披风,大夫抖抖索索的剪开善颦背后的裙衫,洗净模糊一片的血迹,他查看了一下伤口,便赶紧取了些草药,止血起来。
“如何?!她没事吧?”陵曲翾心急如焚,见她眉尖蹙紧,口中浅浅呻吟,心中更是揪成一
团。他握紧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是比平日更加的冰凉彻骨。
“公子,这剑伤并无大碍。”大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终于舒了口气。刚才这位公子抱着姑娘
进门的架势,像是要拆了他的医馆一般。好在,这姑娘的伤势并不严重。万幸啊……
“那就好。”陵曲翾一颗拎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不过……”大夫察言观色,犹豫了良久才接着说道,“方才替姑娘搭脉,发现姑娘体内寒气
极盛,虽平日有服用温里之药,不过只怕也只能抵御一年多。看姑娘的情况,体质极虚,若再
不彻底去除寒气,怕是……”他偷瞄陵曲翾一眼,便不敢再说下去。
“怕是什么?!”陵曲翾阴沉着脸,方才放下的心又悬到半空。
“这……”
“快说!”陵曲翾揪住大夫的衣襟。
“怕是,怕是命不久矣。”大夫说完,赶紧挣脱,溜到一边。
命不久矣……陵曲翾脸色刷白,不可能!他握紧了拳,寒气由背脊窜了上去。
“陵曲翾……”伴着低柔的声音,他的袖口被轻扯了下。
他猛地低头,正触到她含笑的黑眸,他心中一滞,更是心疼起来。
“落溪,你醒了?”他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摸了摸她的发丝。
“陵曲翾……”善颦的小手移了上去,握住他宽厚的手背,“怎么还叫我落溪?”
“你?……”他一阵轻颤。
“我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她浅浅的笑,“我是善颦。”
“颦儿……”他眼眶一湿,弯下身搂住她冰冷的身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怎么了?我恢复记忆了,你不高兴吗?”她揽住他的背,有些不解。“我的伤没事的。”
“不会……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他抬起脸,用披风将她裹紧,“我带你回去。”
“陵曲翾,你是不是有什麽瞒着我?”她敏感的盯住他。
“没事,你要信我。”他付了银两,便将她横抱进怀,“我们先回家。”
“是不是……我的病没治了?……”她咬住唇,试探性的问道。果然,他的身子一僵。
“胡说!”他的眼神像是要吞了她,她噤声,乖乖偎进他的怀里。其实,她是知道的……她的
病无药可医,婆婆的草药也只是续命而已……只是,幸福的日子竟是这么短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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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语,他只是将她搂的异常紧。走到车马前,骆晋濯和善卓正堵在路口。陵曲翾阴沉着
脸,瞟他俩一眼,没有出声,抱了她上马车,将她安置好。他顺了顺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便下
了车。
“你打算带颦儿去哪里?”骆晋濯冷声喝道。
“你们最好让开!”陵曲翾不耐的,冷睨了骆晋濯一眼,“还有骆晋濯,我说了不要惹我!”
“可以,你将颦儿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与你这妖人多做纠缠。”骆晋濯握紧拳,他怎么能
再眼睁睁看着颦儿被这妖人带走!
“交给你们?”陵曲翾冷鸷的斜他一眼,“你们除了让她的身上多出伤口,还能做什么?”
“妖人!你别含血喷人!”善卓上前一步,一手指向他的脸,“方才是意外!我的目标是你!
颦儿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怎么会伤她?刚才的状况太突然,我也很心疼担心!可是,这不代
表我们要将颦儿交给你!”方才颦儿的举动也是深深震撼了他。她竟然会去舍身救陵曲翾这个
邪教妖人!这一年,陵曲翾是给她下了什么药?才会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如若你们想颦儿安然无事,就让她跟我走!她的病,只有我能医!”陵曲翾深皱眉峰,瞧了
一眼马车。他没有时间与他们费口舌,颦儿的情况不容耽搁了……
“我凭什么信你?”善卓也是一脸冷峻。
“你们想用颦儿的性命来赌?颦儿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去问大夫!”陵曲翾一脸冷冽,他
已经没有耐心和时间再陪他们耗下去了!
“骆大哥,大哥……”善颦虚弱的声音飘了出来,“让我跟他回去……”
“现在,让开!”他霸道冷鸷的气势确实憾住了他们,趁着他们怔楞的一瞬,陵曲翾跳上马
背,挥鞭策马而去。
马蹄踏着路面扬起的尘土,一路狂奔。陵曲翾抚着她冰冷的小脸,她一路傻呵呵的笑,仿佛无
忧无虑的天使,惹得他更是揪心。
颦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