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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隔岸 ...

  •   “老板娘表演个节目呗。”程夏用举动真正诠释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何意。

      沈慈想了想,给她一个眼神,里面的意思非常明确,完全就是“你今天给我记着,别给我报复回去的机会”。

      程夏回她的眼神也一样坚决,“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再说,就算有机会,依程夏的性格来说,只会更加闹腾。

      “表演什么?”沈慈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很好的迷惑众人。

      “唱首歌吧。”男声清朗,从嘈杂中传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

      自从来到火炉边就一直沉默的江焰,突然出声,让原本想表演一个当场走人的沈慈,顿时没话说。

      此刻围在火炉边的,除了何静夫妻早早退场,基本上都在。

      忽然静下来的氛围在两三秒后,开始有人附和——“来一曲吧”。

      男人的友谊真奇怪,下午的气氛还剑拔弩张,不过匆匆几小时,江焰就轻易融进几个男生的队伍。

      大家如此提议,沈慈当然不能怵。

      现场表演节目没什么,看她愿不愿意而已。

      现在的气氛正好,能轻快的脱身自然是愿意的。

      “有想听的歌吗?”沈慈问,特意声明:“就仅仅一首歌的时间喔,多了可不行。”

      人可不能贪心。

      “可以指定吗?”众人再次望向开口的江焰,若是熟悉的人在场,估计会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通常大聚会,话最少的一定是他。

      但是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今天的江焰有多‘活跃’。

      “Like a Star。”他嘴边扬起的笑意在火光下,竟显得莫名诡异。

      他的语气肯定的像是知道,沈慈一定会唱这首歌一样。

      沈慈看着他,直接开口,无伴奏清唱:

      “Just like a star across my sky

      好似流星划过我的天空

      Just like an angel off the page

      你像书中走出的天使

      You have appeared to my life

      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Feel like I'll never be the same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沈慈的歌声怎么听都有股淡淡的愁绪,清清淡淡的女声好像在低吟诉说遇到一个,像星星一样的人。

      清唱等于尬唱,但是在沈慈身上,完全不觉得。

      沈慈唱完一首歌,准确的说是大半首,在众人恍惚神情的鼓掌声,笑盈盈退场。

      江焰知道,沈慈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吸人气质。

      吸引他,一步步掉入深渊,以前是,现在是。

      不过江焰觉得的吸引,只是想短暂的、拥有她。

      隔绝在庭院的歌声一点点飘荡进来,“归零、归零”计算器的声音不定时响起,沈慈低头算着上周的账,还没算完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屏幕闪烁,妈妈两个字就像一道催命符,头上的刀始终要落下的。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计算器被甩到一边,细白手指握住手机,往右滑放耳边接听,“怎么了妈。”

      “最近你接电话的频率是越来越低,想听听你的声音都难。”沈母话音刚落,沈慈手边的保温杯被她不小心碰倒。

      砰的一声巨响,沈母慌忙询问:“怎么了?”

      保温杯的杯盖没盖紧,杯身被弹到桌面,弹落到地板,一直滚到凳子脚才停住。温热的水大范围的浸湿桌面,桌上的杂物都被波及染湿。

      沈慈淡定的抬起保温杯,“没什么,水杯倒了。”她反身去拿挂在柜子边的抹布,一把盖上去。

      沈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数落她:“你说说你,做事太不仔细了。”

      沈母叹气道:“一个人好端端的非要跑那么远,开什么民宿,那不都是看别人脸色的吗,还要事事亲力亲为,你在家里妈什么时候让你碰过家务,偏偏跑到外头去受苦。”

      沈慈就知道会这样,她才是想叹气的那个人。

      她嫁给许成南之后受的苦,是现在的百倍,但是她是自愿的,所以怨不得谁。

      沈慈突然不想收拾残局,擦桌子的手顿住,毛巾一推,单手拉拢披肩两头,她出了大门口。

      凉风狂往沈慈裸露在外的皮肤扑,凉意爬满全身,她一时无言,倒给了沈母继续发挥的空间。

      “慈啊,前两天成南又上门了。”沈母语气犹疑,好像在纠结该不该开这个口。

      “上就上,你随他爱干什么。”沈慈轻描淡写,她又返身进屋,拿了烟盒和火机出来。

      细长的一根女士烟,是程夏包里的,她随手拿的,她的烟抽光了。

      歘——

      火机按下的脆响,沈母问她:“又是什么声音?”

      风声呼啦呼啦的,她没想到沈母还能听见。

      她答:“点个蚊香放屋子里,晚上虫子多。”

      “虫子多要喷驱虫的,蚊香不顶用的。”沈母也被她带偏了。

      两人胡扯一番,讲到程夏,沈母语气满是刚刚讲她时的恨铁不成钢,甚至夹带可惜:“听你奶奶说她又要离婚了,她的那位我也见过,是个有礼的孩子。你说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婚姻是儿戏吗?当初说结就结,现在说离就离。”

      沈慈无法安抚气愤状态的沈母,她们这代人的观念本来就同父母那辈的不一样。

      她难得反驳一句,“离就离吧,那是个人的选择,况且只是离个婚,难不成要将就么。”

      “那可不对,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沈母情绪激动道:“我当初就说过许成南不靠谱,是你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和他结婚,现在倒好,离婚更是不与我们说一声直接就先斩后奏。最近他频频登我们家门认错,你说说,你的不愿意将就让我们怎么做才好呢?”

      沈慈听在耳里没有半分触动。

      沈母是个耳根子一直软到心里的人。

      沈家同样是一家极其爱护面子的,父母对她的不满,不过是她给别人增添茶余饭后的笑料罢。

      总是在意着别人的目光,所以太多事情,沈慈都要听他们的。

      就连离婚之后,还撺掇着程夏来劝她回去复婚,程夏不说明来意不代表她不知道。

      沈家思想老旧,觉得离婚后,女人的价值远不如没结过婚的,好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为了所谓的面子,还是所谓的为她好,究竟有仇还是有爱,才想让她再次进入那段害人的婚姻呢。

      真是够了。

      她指间的烟雾飘散,抬起手送嘴里,深深的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浓白烟雾聚起,散于风中。

      许成南上门认错无非是男人那点劣根性,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有朝一日脱离他后,他开始想念,于是,他开始试图挽回。

      他以为掌控在手里,所以不用多费心力,最后腻味了随意丢弃,却在某一日悄然想起。

      误把美好回忆里的自己当深情,殊不知那般作态,足够恶心人了。

      也许分开久一些,沈慈还会随他一起缅怀以前种种,现在她的情绪还在厌恶阶段,看起来好聚好散,可她实在是对许成南感到作呕。

      “我说过不必理会他,妈妈,我想你不会不理解,一个男人在享用过别的女人后再来拥抱你,是怎样一种感觉吧?”

      沈慈的语气实在不算客气,说出的话像带刺的玫瑰,握着扎手。

      沈父年轻时,与同事出过轨。

      这段旧事在沈家就是不能提的禁忌,如今沈慈旧事重提,倒是真的因为恼了自己的母亲。

      最难听的话的确是留给最亲近的人。

      “你明天立马回家。”沈母严肃的语气无一不在表示她的不满。

      沈慈难得沉默,数秒后,“……知道了,等会就订明天的机票。”得到沈慈的妥协,沈母当即挂了电话。

      沈慈听着电话的忙音,唇边几不可查的勾起冷笑,攥着手机抱住另一边腰。抬起夹烟手,抽了一口烟。

      外边风大,沈慈不欲多待,把烟头熄进脚底的水泥地,还没转身,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一道身影从民宿的拐角走出,乍一看,挺像鬼影,要不是有影子,沈慈能转身就跑进屋了。

      镜片被灯光照射得闪过光,杨立贤惯性动作,推了推镜架,“沈小姐还没休息?”憨厚仿佛成为他的代名词。

      沈慈实在想不出,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居然会出轨。

      “快了。”她记得,在热闹开始时,何静就借口不舒服带上杨立贤上楼了。

      似乎看出她的困惑,他开口便是沈慈想知道的事。“我老婆睡着了,我出来抽支烟,不是故意偷听你的电话。”

      鼻尖萦绕的烟味令她无法分辨是真是假,沈慈摇摇头说:“没关系。”

      “我先进去了。”她说。

      “沈小姐。”对方叫住她,沈慈回头,杨立贤半隐匿在黑暗的脸,他眼底幽光浮现,看起来哪里不太一样。

      沈慈压下心里头怪异的感觉,眉头不自觉皱起,“怎么了吗?”

      玻璃门被人推开,小小的摩擦声响彻在静谧环境,两人动作统一的看去,高大身影挡住门口的光线,他握着门把手,脸上是惊讶地,“我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了吗?”

      沈慈有些发愣。

      杨立贤最先反应过来,他很快切换表情,“当然没有,就是随口聊两句。我出来的太久,得回去了。”

      他向沈慈和江焰道别,在两人注视下,淡定从容的走进房子。

      “如果我不来,你可能……”江焰慢慢走近她,说话吊人胃口,说一半,停一半,听着很不舒服。

      沈慈问:“可能什么?”

      江焰忽然低下头,嘴唇贴近她耳朵,“男人和你独处,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恶魔。像刚才,我没看错的话,他可能想占你便宜。”

      沈慈认真听完,忍住不做翻白眼的不文雅动作,她挥开近在眼前,没有瑕疵、立体的男人的脸,“我以为你在说什么屁话。”

      她没翻白眼,却难得的在陌生人面前爆粗。

      江焰倏地就笑了,他说:“是我错了,你和以前相比,还是一样可爱。”

      ·

      以前?

      沈慈十分的肯定,她的以前,绝对没有江焰的参与。

      所以她毫不客气的骂他一句神经病就进了屋子。

      大清早,沈慈收拾好行囊,说是行囊,不过两三件换洗衣服和少部分化妆品,全给塞进行李箱。

      通知过侠侠,还有在她这里避难的程夏,作为代理老板,用替她管理的借口继续待在桐村,等风头过去。

      程夏第三次的离婚在沈家,引起的是海啸级别的风暴,她的父母是尊重她成年之后做的每一个选择。

      但是沈家可不愿,出了沈慈不算,还来一个离过三次的程夏。

      离了又结的程夏在他们眼里不是特殊的存在,不是女性离婚依旧有市场,而是荆棘一般,棘手还丢人。

      沈慈拖着行李箱,一路走到门口,民宿寂静无声,昨夜他们玩的太嗨,早上估计醒不来。

      不能道别了。

      那群学生仔好像是后天退房,她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沈慈停下,进吧台写了一段告别的字条,撕下便签,贴到电脑屏幕边沿。做完她才拖着行李箱出去,在门口碰到来做卫生的大小赵阿姨们,打声招呼,才离开。

      沈慈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正想掏出手机给侠侠打电话,他昨天很晚才回去,也不知道睡醒了没。

      不过侠侠向来守时,沈慈看手机的时间,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沈慈想起被她遗忘到角落里的一件事,她又把钥匙放回前台。

      ·

      侠侠急匆匆的赶在约定时间前一分钟到民宿里,他逛了几圈都没发现老板姐,手机也是关机的。

      他跑进厨房,小赵阿姨在拖地,“小赵姨,你看到老板姐没?我怎么找不到她了,电话也没接,说好八点送她去机场的。”

      小赵阿姨弯腰拖地的力道唰唰地,头也不抬:“慈慈好早就走嘞。”

      “老板姐说让我送她的呀。”侠侠挠头。

      小赵阿姨:“啷个晓得,我看她拿着行李出门了。”

      侠侠又挠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走出厨房:“可我也没迟到呀,咋就不能等等我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隔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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