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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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江氏说完，沈童便逃了，回到自己屋里，拍了拍脸蛋，“胡思乱想什么玩意！他又不是你的！”
沈童暗自骂了自己几句，又泄气般的坐在床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亦真亦假。
她好像要嫁给韩盛了？那个她曾经读过的几行文字，现在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即将为她的相公。
可他是女主的。想到这个，这场婚事又变得模糊起来。
说到底，她怕的不是女主，是韩盛。
怕韩盛没接触过女人，对自己的好感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想做男女主感情的踏脚石。
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沈童找来小娟，打算出去散散心。
小娟一听要出去玩，立马拍手叫好，“小姐，您就该多出去走走，闷在家中多无趣呀。”
沈童瞥了她一眼，“别人家的丫鬟都劝自己小姐在家绣花，哪有你这样叫小姐出去抛头露面的？”
小娟嘿嘿一笑，“若是以前呢，奴婢肯定不会叫小姐出去玩的，但是现在不同啦，小姐马上就要和韩大人成亲了，女红呀，女戒呀三从四德这些东西全都用不上了，反正女子学习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讨好公婆，小姐以后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呀。”
沈童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居然还觉得有道理。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些小屁孩说什么将来嫁人就要找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之类的，现在想想，虽然有些好笑，可韩盛如今不就是这么个情况？
沈童一拍脑门，又开始乱想。
“小娟，这京城有那些好玩的地方？”
小娟歪着头想了想，说：“好玩的地方啊，京城没什么可玩的，不过男人都喜欢去留香居。”
“留香居？”
“就是青楼。”小娟小声说。
“哦。”
青楼，沈童没兴趣，“还有呢？”
“还有满天香，听说那里的菜味道特别好，还能听书。城西的集市汇集了四面八方的商人，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再有就是摘星楼，夜晚可以在上面赏月，不过那地方去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一上去就能听见他们吟诗作对，实在无趣……”
沈童听着小娟滔滔不绝的科普，说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便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大历国民风开放，没有什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因此街上能看见不少姑娘。
好巧不巧的，居然又遇见了顾芩。
这人一见到她，便主动上来攀谈，沈童躲不开，只能笑着与她打招呼。
“顾小姐这是打算去哪？”
顾芩道：“我听说美人坊新出了一种胭脂，颜色十分独特，正想去瞧瞧，沈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沈童笑道：“不了，我对胭脂水粉这些不太懂，就不去凑热闹了。”
“去看看也无妨，听说沈小姐都要成亲了，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怎么也得打扮自己一下，届时嫁过去，才能留住夫君的心呢。”
顾芩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几分恍惚。
沈童道：“说起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向顾小姐道喜呢，再过一个月，顾小姐也要成亲了，将来可是侯夫人了呢。”
沈童说完，顾芩脸色变了变，她才不稀罕什么侯夫人，她想要的，是太子妃这个位置。
即便只是侧妃，他日太子继承大统，那起码也是贵妃品级，可比什么侯夫人风光多了。
可惜，顾洇这个贱人，居然算计她。以太子的名义将她骗去，与醉酒的平淮候世子发生了关系，还被父亲母亲抓了个正着，虽然此时并未传扬出去，但两家已然认定了这桩亲事。
沈童看出她在想什么，笑了笑没说话，以顾芩的性子，怕是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想想女主还未重生之前，她不是也如愿嫁给太子，后来三皇子谋反篡位，她又成功搭上了三皇子，将女主活活逼死么。
“这有什么可道喜的，我们还是去看看胭脂吧，这种胭脂据说用了之后余香绕鼻，甜而不腻，在京城供不应求呢，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顾芩是铁了心要拉着沈童去，沈童挣脱不开，只能随她去了。
美人坊在东市街，这条街很是热闹，来来往往都是达官显贵，不似西市那般随意摆摊，秩序很好。
两人快要走到美人坊门口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哄闹，似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行人纷纷向两边避让。
沈童也连忙退到路边。
不多时，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紫袍男子，他策马扬鞭，从街头的另一边快速驶来。
沈童看了一眼顾芩，发现她目光灼灼，痴痴地望着那道人影，不用猜就知道，此人是谁。
待那人路过两人时，只听顾芩一声惊呼，下一刻便摔了出去，正好跌倒在那人的必经之路上。
“顾小姐！”
沈童睚眦欲裂地看见，马蹄高高扬起，正要向顾芩踩下去。
人群里发出惊呼，胆子小的女子已然蒙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马上那人急忙勒住缰绳狠狠一甩，马蹄硬生生掉转了方向，落在顾芩的耳畔，带起的风将她额前碎发掀起，露出顾芩面如死灰的脸庞。
顾芩瘫软地趴在地上，僵硬地抬头望着马上之人。
那人手中抓着缰绳，马儿在原地焦躁的打转，他居高临下看着顾芩，眼中有厌恶一闪而逝。
那人没开口，身后几名随从翻身下马，齐刷刷抽出刀对准顾芩，“大胆！敢拦太子尊驾？”
沈童见她没事，不由松了口气，这女人真是疯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太子的注意力。
顾芩爬起来跪在地上，攥着袖子，颤颤巍巍地说：“殿下恕罪，臣女无意冒犯，也不知是谁推了臣女一下，这才……臣女罪该万死。”
臣女？太子眉梢微挑，“你叫什么名字？”
顾芩低垂着头，“臣女是户部侍郎嫡女，顾芩。”
太子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一转，落在沈童这边。
沈童背脊一僵，这位太子五官看起来有几分阴柔，长眉入鬓，生了一双桃花眼，他嘴角含笑，眼底带着阴郁。
就是这个人么，想要杀她。
沈童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手心微微出了些汗。
好在太子目光只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便掠开，他打马从顾芩身边走过，“下次小心些。”
说罢，一夹马腹，飞快地冲了出去。
待太子一行人走后，街上恢复了秩序。顾芩长长地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想来也是吓得不轻，若是太子慢了一步，她此刻怕是已经葬身马蹄之下了。
沈童佩服她的胆量和野心，不过看起来，这位太子没那么容易就被吸引吧？
“顾小姐，没事吧？”沈童好心地将她扶起来。
顾芩惊魂未定，她微微摇头，“没事，抱歉，今日可能无法在带你去看胭脂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芩微微点头，失落地转身离开。
很显然，她这招失败了。太子连简单的安慰都没有，便急匆匆离去，明显有要事在身，无端挡住人家去路，不杀她都是好的，还想要引起对方注意？
“我们也走吧。”沈童也没了逛街的心情，与小娟原路返回。
“小姐，那好像是韩将军。”小娟忽然出声。
沈童循着她的手指看去，不远处，一家当铺门前，韩盛和顾洇面对面说着什么，韩盛背对沈童，她只能勉强看见顾洇嘴唇开合，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聊得很愉快。
两人还是见面了啊。
和沈童猜想的一样，韩盛并没有讨厌女主远离女主，还与她在大街上说话。
“那个女人是谁啊！不知道韩将军是小姐的未婚夫吗，不要脸！”
小娟气呼呼地要上去理论，沈童一把拉住她。
“别去，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沈童眼睫低垂，神色不明。
韩盛与顾洇还是夫妻的时候，那样包容女主，想来是很爱她的，即便重来一世，冥冥之中也会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羁绊吧，她这个连面都没露过的不知路人几，就没必要上升到女配的戏去了。
小娟又气又恼，“小姐，您还没过门呢，韩大人在外面乱来，那要是成了亲，岂不是更加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小娟这边正说着，那头顾洇已经发现了她们，对韩盛说了什么，后者转身看过来。
沈童对上韩盛的目光，愣了愣，转身拉起小娟就往回跑。
“小姐，您跑什么？”小娟不解，沈童跑的太快，她都差点跟不上了。
“别问这么多。”
沈童卯足了劲跑，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她正想停下来，小娟又开气喘吁吁，“小姐别跑了，韩大人来了。”
沈童一听跑得更快了，见小娟跟不上，直接丢下小娟，自己跑进一个胡同。
七拐八绕，她自己也转晕了，不明白为何要跑，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走。
跑出一个胡同，迎面撞上一人，两人同时倒退，摔在地上。
“哎呦！不长眼睛啊！”那人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指着沈童骂道，“哟，是个小娘子啊。”
那人蹲下身，说话间喷出浓浓的酒臭味，沈童揉了揉胳膊，抬头一看，这人咧着一嘴黄牙，身上衣服松松垮垮，头发乱糟糟，又邋遢又猥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童连忙爬起来，向他道歉。
那人嘿嘿一笑，“没事儿，哥哥皮厚实得很，不信你摸摸。”
说着，就要去拉沈童的手，沈童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正好提到那人的命根子，惹来他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沈童趁机转身就要跑，还没跑出几步，却突然头皮一紧，那人拽住她头发将她拉了回去。
“小娘皮，跑什么？老子喝酒怎么了，赌两把怎么了，你就要跟别的男人跑，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
这人明显是喝多了，又被她踢了一脚，已然失去了理智。沈童被他甩出去，后脑勺撞在墙上，疼的她瞬时眼前一黑。
“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男人说着，从路边见了一截棍子，大步朝沈童走过来。
“等等！”沈童抬手阻止他的步伐，“你听我解释。”
男人果然停下脚步，赤红的眼睛盯着她，眼神有些迷离，沈童知道，他认错了人。
“臭婆娘，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童转了转眼珠，忙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吸了口气，试探性地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跟人跑，我这是给你借钱去了。”
沈童捧着钱袋递过去，男人愣了愣，又看向她手里的钱袋，嘴角缓缓咧开，“算你识相。”
男人抢过钱袋，丢掉手里的木棍，欢喜的打开钱袋数了起来。
沈童摸到地上的木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跳起来，狠狠敲着男人的头上。
“啊——你这个贱人！”男人捂着头，朝着沈童扑过去。
沈童没想到这个这么经打，一下子慌了神，胡乱的挥舞着木棍，但她毕竟娇小，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两下木棒就被男人夺了过去。
她胳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这人力气大，一棒子使出全力，落在她胳膊上的一刹那，沈童觉得骨头都断了。
“老子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说着，又是一棍子，直接冲着她脑门上招呼过去。
沈童无处可躲，她只能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抬手护着自己的头。
想象中的疼痛没来，反倒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她小心翼翼放下胳膊看过去。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他手里拿着之前那个神经病手里的棍子，正对着那人一顿乱打。
那人也和沈童一样，抱着脑袋，哭着喊着饶命。韩盛充耳不闻，下手又狠又准，打到最后那个人直接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翻着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盛正在气头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死他。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别，别打了。”
韩盛忽然住手，转身看了一眼沈童。
她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裙上大片大片的污渍，黑白分明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韩盛顿了顿，丢下手里的棍棒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拉起她的手掀开袖子一看，整个胳膊都肿了起来，淤青一片。
“为什么要跑？”韩盛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是他的倒影，他清晰地看见，自己那双通红的眼，连他自己都觉得骇人。
“我……”沈童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跑，只会显得难堪。
她打着哈哈，“有吗，你看错了吧，我哪有跑啊。”
“疼吗？”韩盛无视她的话，盯着她手上的淤青，想给她揉揉，却又怕弄疼她，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放回去。
沈童摇摇头。
“我带你去上点药。”
韩盛轻轻地将她手放下，扶着她肩膀想将她带起来。
沈童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韩盛带着询问地目光看着她。
沈童抓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咬牙问：“你，你还要娶我吗？”
韩盛又重新蹲下去，“为什么这样问？”
沈童道：“刚才，你们在当铺门口，我……”
韩盛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只是在问她我妹妹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
韩盛打断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严肃而又认真地说：“我只想娶你。”
沈童心里一跳，话音卡在喉咙里，思绪突然就乱了，开始语无伦次，“不不，你不想娶我。”
“我只想娶你。”
“你再好好考虑……”
话未说完，韩盛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大手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堵住她的唇，余下的话化作呜咽吞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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