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
宋恬恬先是心下微微一松，随即又愣了起来。
她能给他什么好处？
钱财资产？
范东彦不缺，而她相比起来，约等于没有。
那人力贡献？
他公司里的人才，应该多如牛毛吧，而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小菜鸟。
还有呢？难道……美色？
呵，这更不可能了。
从前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有很多漂亮女孩追，现在名利在手，围绕而来的美女只会更多，说不定个个颜值都胜过她小甜甜。
更何况，他又不喜欢她。
宋恬恬咽了咽嗓子，试图以利益劝说：“其实……小海风的知名度在行业里面，还是可以的，风格也很有辨识度，你完全可以保留，这样对你的好处最大。”
她端肃神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信：“如果你把它拆掉，反而会得不偿失。”
“是吗？”范东彦却并不买账，“你觉得，是你更专业，还是我更懂行？”
他的眼神里有一点戏谑。
宋恬恬的底气忽然全泄了。
她的确不专业，不懂商场门道。
虽然听过几门相关的课，但获得的，大约也只是一些脱离于实际的皮毛。
“我说的难道就不对？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她顿了顿，强装镇定地坚持道。
范东彦：“我说了，可以考虑，但是你必须用代价交换。”
宋恬恬看着他，因为心虚，声音反而发得更高：“什么代价？”
“嗯？自己想。”
“我想不到。”
范东彦勾唇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无情：“想不到，不就是没有？那只有免谈了。”
宋恬恬胸口微微起伏了两下。
“……我讨厌你。”她拿开按在他桌沿的手，无能为力地发泄。
范东彦心里掠过一丁点刺痛。
他忽略掉这点感觉，仿佛很愉快地淡淡一笑：“说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你这样，还挺新鲜的。”
顿了顿，他又说：“我买下小海风，这是两厢情愿的商业行为，不是偷也不是抢，你大可不必像看仇人一样地看我。”
宋恬恬无法反驳这句话。
她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面对着吃掉了小鱼的大鱼，她暂时没有办法做到平心静气。
宋恬恬咬着牙盯了他几秒。
随后，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既然找他没有用，那就去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但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他懒散的声音：“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可行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宋恬恬顿住脚步。
默了默后，她没回头，语气不善地问：“什么建议？”
“过来坐着听。”他说。
随后，响起挪动椅子的声音。
宋恬恬深呼吸一口，顺了顺气息。
她转过身，默默走回去，在桌子一侧的软椅上坐下。
“喝水还是咖啡？”范东彦从玻璃柜里取出一只纸杯。
宋恬恬：“随便。”
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侧。
然后支着长腿，靠坐在办公桌上，朝她笑了笑：“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女友，也许你可以。”
宋恬恬惊诧地抬起眼。
她差一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那么认真的话。
“不用大惊小怪”，范东彦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打算在三十五岁之前恋爱或者结婚，但，我也是会被催婚的人。”
“而且，一个名义上的女友，除了可以应对父母之外，也能省去一些其它方面的麻烦。”他的语调冷静而理性，仿佛在阐述一个商业方案。
宋恬恬蹙起眉，一时间对这个提议十分难以消化。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理了理思绪，表示疑惑：“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他真想这么做的话，早就能找到乐意配合的女人了吧。
范东彦略微摇了摇头，直视着她，语气依旧散漫：“不要以为这很容易，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女友，但这也是一种私人关系，而私人关系必须非常谨慎。”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现在的女孩子大多都头脑活泛，也许本来是打算按规矩配合，但靠得近了，说不定就会产生各种方面的想法，给我添麻烦。”
“我要找的人，不能多事，不能太聪明，底限嘛，对外能瞒得过就行。”
“而且，最好是互相知根知底，双方都比较放心。”
“长相也要过得去。”
“最好还有个很在意的东西，捏在我手里。”
说着，范东彦微弯起唇角：“所以，你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宋恬恬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有些迷茫。
更多的，是不情愿。
她真的不想跟他有什么私人关系。也不喜欢在这种亲密关系上搞什么演戏。
可是，想要保住小海风品牌，就不可以轻易拒绝掉这个选择。
“怎么？”范东彦看着她抗拒又沉默的样子，虚眯起眼睛，语气略沉，“难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不方便？”
宋恬恬皱着眉：“我没有啊。”
范东彦面色松了松，轻笑道：“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这个建议呢？仔细想想，其实你要做的事很简单，也没有任何风险，不是吗？”
他的语气莫名带着一种诱哄力。
宋恬恬内心迷茫地挣扎着，不说话。
范东彦抬腕看了看表，再瞥一眼窗外的夜色：“这样吧，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先想想再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今晚住哪里？”
“啊？”宋恬恬想了想，“酒店吧。”
这时候不方便赶回明秀，学校寝室也已经被收整过了不能再住。
“行”，范东彦站直身，“我送你去。”
夜色里，宁城的街道十分安静，能听见行道树的树叶在轻风里的摩擦声。
范东彦的车，在附近的艾美酒店大楼外停下。
宋恬恬跟着他，默默走进大堂。
大堂经理明显是认识他，面带惊喜，恭敬地喊了一声“范总”。
范东彦给她要了一间最好的套房。他刷的卡。
送她上了楼，看着她进房后，他就立刻离开了。
宋恬恬独自待在房里，先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然后洗了把脸。
从包里拿出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宋一山打来的。
还有条他的短讯：【甜甜，怎么回事？你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回电话？】
宋恬恬想了想，回复他：【我刚才开静音了没听到，我没事，跟同学在一起呢，今天不回去。】
隔了几分钟，那边回答：【好。在外注意安全。】
宋恬恬放下手机没多久，就听到门铃响。
她蹙起眉，走过去看了看。
是范东彦。
宋恬恬打开一小半的门，疑惑中带着一丝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范东彦姿态闲散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问：“你在怕什么？”
没等她回答，他又挑眉说道：“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宋恬恬迟疑地让开身。
范东彦走进房间，搁了一份文件在桌上。
“这是我拟定的协议草稿，你可以看看。”他平静地说。
宋恬恬看一眼他，干巴巴地答：“知道了。”
“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哦。”
范东彦离开后，不一会儿，酒店就有人送来一份新鲜的什锦点心盘。
“这是范总给您准备的”，对方微笑着说，“还有一套新的睡衣，我们正在清洗烘干，大约二十分钟后会给您送来。”
宋恬恬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谢谢。”
酒店的人离开后，宋恬恬来到房间东南侧。
这里有个小观景台，能看见楼下大门外的街道。
她轻轻拉开一点窗帘。
范东彦的黑色卡宴，还停在那里。
宋恬恬刚瞥了一眼，手机忽然响起。
她拿过来。
正是范东彦。
他声音低沉着：“提醒你，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要慎重决定。”
宋恬恬蹙起眉，有一丝烦躁地“嗯”了一声。
范东彦淡淡一笑，说了句“晚安”，就挂了电话。
宋恬恬的视野里，那辆黑色卡宴缓缓启动，很快便轻驰而去。
-
第二日上午。
会议室里，一向做事高度专注的范东彦，罕见地走了神。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身旁的林秘书，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继续听汇报。
会议结束后，临近中午。
范东彦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端着杯咖啡，漫不经心地喝着。
他在等宋恬恬的回话。
有那么一点焦灼感。
他很少会这样。
在重逢以前，范东彦未曾预料，自己会出现当下这种，想要把她锁定在身边的强烈愿望。
也许是因为，从前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小女孩。
有时可爱，有时让人操心，总之仅仅是个小女孩。
中间这么些年没见，忽然一天，长大了的宋恬恬，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他没有想象过她现在的模样。
她现在很好。
但，笑着依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的样子，不太好。
他并不是对她起了什么心思。
现下之所以这么做，都只是为了她着想。
她那么笨，小的时候，连他的口袋里面到底有几颗糖，都数不太清楚。
这样的女人，非常容易吃亏。
所以，她应该等更成熟一些的时候，再接触和挑选男人，再谈恋爱。
他是在帮她等待。
范东彦放下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凝视着楼下车马纷繁的街道。
对于这件事的结果，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是商场上优秀的猎人。但她却并非猎物。
许多手段，都不可以用。
如果她的回答是拒绝，那么，他的下一步，应该如何呢……
范东彦静伫了许久。
直到宋恬恬打来电话。
他轻吐一口气，接起来，淡声道：“考虑得怎么样？”
宋恬恬的声音很低，但也很认真：“我答应你———但是具体的约定，要改一改。”
“好。”范东彦的唇角立即扬起。
“有诚意就行，其它的，都可以谈。”说着，他眼眸里掠过一抹朗然的光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