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师3 @ 双魅之章》候已

20、尾声 烟

　　这世上有种生命，是孪生而出的，如果没有第二个，那么第一个也变得毫无意义。
　　如花，如雾，如血，如烟。
　　迷幻而妖邪，美得如精似魅，扭曲双生，那一刀刀雕刻在灵魂上的默契与华丽。
　　如果没遇到，就只剩终生的孤寂与空虚，但只要遇到了……
　　只要，遇到了……
　　……
　　“鬼灵？”
　　谁？
　　谁在叫他……
　　“鬼灵，怎么了？鬼灵，你醒醒！”
　　谁……是谁……
　　他缓缓睁开眼，见到一张漂亮精致中带着妖异气息的面孔正望着自己。细软如猫毛般的短发，一根根细长分明的眼睫，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淡淡的魅惑气息，如传说中的妖精，蛊惑人心的妖绝容貌。
　　“没事吧？”水印用自己的衣袖轻拭着鬼灵额间的冷汗：“你刚才好像很痛苦，一直在呻吟，是不是做恶梦了？”
　　鬼灵凝望着水印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小心，明明都是男生，可却好像把他当作最重要的宝贝般，暧昧地，为他拭擦着温热的汗珠。
　　他松了口气，好像骤然间将一生中所有的力气都释放出来，无力地靠在水印的肩膀上，淡淡微笑：“嗯，我是做了一个恶梦，幸好，你把我叫醒了……”
　　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能继续看到水印这样的表情，他便再无其他奢望，就算这一辈子都只剩痛苦绝望，也心甘情愿。
　　可水印却抬手弹了他额头一记：“不要撒娇！谁叫你刚才玩得那么开心，用了那么多力量，现在肯定累了！所以我才说不想去姚家！”
　　“你刚才不也玩得很开心，却只说我一个！”
　　鬼灵嘟着嘴，像本能般地，从口袋里掏出廉价的香烟，习惯性地就要往嘴里送，却被水印按下：“飞机上不能抽烟，你忘记了？至少等下了飞机吧！而且你天天抽这么多，会早死的！”
　　鬼灵笑起来，带着他一贯的邪气，如夜猫般眨眨眼：“既然觉得不好，那当初你又跟我学抽烟？”
　　没料到他会冒出这一句讥嘲，水印也眨眨一双漆黑妖美的眼眸，细长的眼睫微抖，幽魅成精，却异常地肯定，如一个早已清楚决定的誓言：“因为，我想和你一起死。”
　　鬼灵笑得更邪了，便似最完美的默契，他重新靠在水印的肩上，呼吸着水印的气息与味道：“嗯，我知道。”
　　对，他知道。
　　而且，只有他和水印知道……
　　飞机回到北方城市的上空，穿越过厚厚的云层，寻觅着降落的方向，最后逐渐离开碧蓝的长空，回归凡尘。一走下飞机，“啪”地一声，鬼灵点燃火机，赤橙色的火焰在北方微寒的空气中燃烧起来，风一吹动，像穿了红舞鞋的少女，不停地跳跃着，张狂而又诱人。
　　他们靠近，如魂魄的接触，他们的额与额之间轻轻触碰着，在低垂幽冷的气息里，两根香烟的顶端一起发出“嘶”地惨叫，火星微抖，弥漫成能吸进心肺中的巨毒。
　　“呼，总算回来了，还是北方舒服，这才叫冬天嘛！”
　　“快去候机厅吧，空还在等我们呢！”
　　“话说回来，最近空家里不是那个什么……好像也很厉害的……宇文家是吧？她老爸老妈有完没完，一天到晚纠缠着叫她回去嫁人！她明明就只喜欢我们两个嘛！”
　　“你既然知道，还不动作快点儿！我真怕我们离开的这会儿，已经出事了！”
　　“但我真的不能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他们是不是都以控制小孩的人生为最大的乐趣和寄托呀？要不干脆我们就真的拿下那个什么破当家的位置，到时候空的父母肯定巴不得让空嫁给我们！不过空就一个人，怎么可以嫁给我们两个呢？”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她现在才刚十八岁，说这个还太早了吧！”
　　“不过，水印呀！我其实觉得空应该喜欢我多点儿呢，你不觉得她和我一起时的笑容比较开心吗？”
　　“……”
　　“而且她和我一起时的笑容也多一些……唉呀！你干什么突然打我？”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闭嘴而已！”
　　鬼灵摸着微痛的脑袋，歪嘴不爽地望着身边的水印，真的是，明明是一起撒野，为什么水印总是负责教训的那个呢？
　　他眼珠微转，便似又冒出什么邪恶念头，毫无预兆地，忽然一把拽起水印的衣领，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要叫我闭嘴，应该这样……”
　　唇与唇的接触，在北方冰寒的气温下，呵成无数的氤氲。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与水印亲吻的感觉，那是任何其他人，甚至是连空都无法比拟的。
　　什么生命师和守护神，什么姚家的当家，什么东方王者的家产。
　　都只是打发无聊的游戏而已。
　　自始至终，他们真正想得到的，早已在魂魄里，融化迷散，在每一个次的呼吸哽咽，只会让他们之间更加接近，更加深切，不可分离。
　　他们无意追究生命师和守护神的寿命区别，因为当鬼灵死的时候，水印也绝对不会活多一秒。
　　那是绝无仅有的。
　　一生中，只会有一个人。
　　分享着所有的爱与恨，所有的幸福与孤独，所有的感动和绝望。
　　如一条根茎上长出的双生之花，幽魅，异常，邪美，却特别地深刻，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懂。
　　爱情，亲情，友情——这世间上任何一种世俗的感情称呼，都不足以描绘他们之间的刻骨铭心，比恋人还深邃，比兄弟还透彻，比知己还动心。
　　那是刻画在他们魂魄最深处的共鸣，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们，对方就是自己灵魂的另一半。
　　只有他们一起时。
　　他们才是完整无缺的存在。
　　天下无双。
　　唯有他。

　　——双魅之章完——

　　（注：下一部是光神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