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 23 章 ...
-
前院,江浔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一个穿着深红双重裙,腰间系暗花马皮绳,踩着鹿靴的女子用脚踹着地上的江浔。“你这臭小子,还要丢几次我们江家的脸。”
我心中一丝好奇,拼命往前挤。
苏蕴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道:“这是江浔的阿姐,江鸳倩。”
我点头,原来是江浔的阿姐,苏相方的未婚妻,我闻到丝许热闹的味道,若此时手边有一份瓜子,就好了。
“江浔,三个月里,我为了你从洛阳跑尧都,跑了几次?整整八次,我这一次他妈都还没出尧都,你就惹事。”江鸳倩气愤地道。
苏相方失去了私塾中儒雅风流,颓然地坐在一边。
江鸳倩走到苏相方面前,“苏兼,不就一杯绝后散,你要这样吗?”
我耳根后如同被火烧一般,绝后散我也听说过,我二伯镇南王二十多年独宠正室,为了防止姬妾争宠,姬妾进门前都会给姬妾一杯绝后散。
“男的也可用?”我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苏蕴看我一眼,身边也有闻钟声赶来的门生。
苏满庭发现人越聚越多,摸着脑门道:“江姑娘,相方,我们到我院子里去说。”
江鸳倩又打江浔一巴掌,“江热闹,你真牛,欺负人家不会武功,趁人昏迷,把人搬到这里敲长钟,让人家相方颜面全失。”
我无奈看着苏相方俊秀脸上,最后一丝血丝退却。这俩活祖宗,压根就没想给苏相方面子。
“江热闹还真是胆子肥,相方先生被他折腾得都没有脾气,每一次回来上课,苏相方那张隐忍的脸,我见尤怜。”一后赶来的门生道。
我一看是个知晓内幕的人,凑到后赶来的两门生面前。
“在下婺州苏氏苏九宣。”我向二人作揖。
二人不明所以,也弯腰作揖,“宜春林海之,长沙朱国武。”
“咳。”苏蕴站在我身后,轻咳一声。
我看着苏蕴,莫不是昨夜为了监督我看书,夜里受凉了,正欲问问苏蕴是不是着凉,需不需要早点回幽居屋,却瞧见知晓热闹内幕的两个门生因苏满庭的话正欲离去。
我连忙跟上他们的脚步,拉住那刚刚说话的吊梢眉门生,“林公子,在下新来,江浔从未和我说起过从前的事,可否与我说说江浔干过什么,让苏家赶他七次。”
吊梢眉门生看我身后疑似赏竹的苏蕴。
我小声道,“小苏公子清冷,不愿与我说鸡毛蒜皮的事。”
苏蕴捏着竹叶,斜睨我一眼。
苏满庭身边的书童走到他旁边道:“公子,主子让你也去院子。”
苏蕴看看我,放开竹叶,随书童离去。
“紧张死我了,可算事走了。”吊梢眉门生道。
我一乐,“你怕小苏公子?”
“那是自然,苏蕴若不是年龄还没到苏氏执教年龄,现在我们的老师就是他,相方先生有事不能来私塾上课,几乎都是由苏蕴替我们上课。”
难怪苏满庭把我和他安排一个院子,想让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苏蕴成为一代书圣。“小苏公子果然厉害。”我面子上说,心里却拼命想把话题拉回到江浔身上。“江热闹可曾被小苏公子责罚。”
吊梢眉门生摇摇头,“苏蕴执教大多也都因为江热闹作弄相方先生导致相方先生不能来私塾,江热闹也因为捉弄而被带回家,苏蕴也管不到江热闹。”
“江热闹怎么作弄相方先生?”
吊梢眉眉头一台,他道:“细节我是不清楚,江浔绑相方先生到春楼,让先生一夜御九女。在马车上做手脚,马车行一半失控,先生跌下马车,摔断了腿。还有一次雇凶杀人,幸好当时子安兄跟在先生身边,才没有让刺客得手。”
“这样,私塾还敢收江浔进来读书?”我道。
“还不是江家大小姐拿着她和先生婚约要挟,不然按江热闹一开始的行为,重规矩的苏家早把人给赶出去了。可怜了先生啊,夹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果然江家这对姐弟和苏相方有仇。
刚刚请苏蕴的书童走到院子,四处寻找,看到我走到我身边。“九宣公子,我家主子让你去院子里一趟。”
我指着自己,疑虑重重,“我?”
书童不作答,只是左手伸直平坦。“公子,请。”
我和吊梢眉门生作揖告别,带着疑虑跟着书童走,按理苏满庭把苏相方和江氏姐弟带去他院子里是怕事情闹大,丢了颜面,请苏蕴去,因为苏蕴是苏氏族人,可以理解。我的身份他苏满庭一定是知道,把家丑丢到华国皇族里去可不是一件民智之举。
很快苏满庭的庭芳院就在眼前,我走上院子里的水榭,一向从容的苏满庭拿着扇子敲脑门发愁。
苏蕴死命盯着地上的江浔,恨不得拿手上的剑戳江浔,江浔脸上全是乌青瘀伤,眼里杂着喜悦,高兴。
“苏公子。”我作揖。苏满庭放下额头的折扇,道:“九宣,进私塾前,我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那块刻着兰芷的玉佩我一直系在腰侧。我往腰间一摸,没有。
“怎么?”苏满庭问我。
“没有了,今早我还看到了。”我皱着眉头,摸着我可能放玉佩的地方。
“叔父,不必找了,江浔今日中午从九宣身上偷走的。”苏蕴道。
江浔坐在地上,“子安兄说的真是好笑,中午你一直看着九宣,我如何偷得这贵重的玉佩。”
“那你怎么进出苏府的,我怕你惹事,早就没收了你和摩凡的进出玉佩。”苏满庭道。
“老子武功好。”江浔满不在乎,驾着腿道。
江鸳倩一巴掌又扇了过去。“老子老子,你若喊老子,阿爹叫什么!给我闭嘴。”
江浔捂着头,跳脚道:“阿姐,你就知道打我。”
“我想弄死你这个惹事精。”
王启拦住江鸳倩扬起的手,跪下道:“满庭公子,江浔犯下如此蠢事,是摩凡责任,还请责罚。”
“谁说是你的责任?”江浔道,“相方先生昏迷在长钟旁边,身边除了药,又没有其他人,没准是他自己闲得没事,自己试药,相方先生不是还精通药理。”
苏相方整个人的灵魂似乎还在躯壳外飘荡,一丝反应没有,坐在苏满庭身边的石凳上,呆呆地看着江家大小姐。
我呆在幽居院里这么多天,将他砚台里的墨汁换成醋汁,往他书里夹江浔私藏的美女图,将他衣服拿来擦桌子,夜间偷吃酥饼.......他也不过是紧紧将醋汁倒了,焚了美女图,拿出换洗素衣,夺了我嘴里的酥饼......火气从来没有见他烧到脸上,而此刻苏蕴却准备拿着剑去和江浔干架的时候,他站起来。
江鸳倩伏身,“此事是我江家过错,苏公子莫动气,这次我们家也不敢在厚着脸皮求苏家教导江浔,江浔我带回去,让族中处理,定将苏家火气消去。”
苏蕴幽幽看江浔的下半身。江浔躲到王启身后。
我暗叹,苏蕴果然是个君子,睚眦必报的君子。
苏满庭拿着折扇,担忧地看一眼苏相方。“江姑娘,我们苏氏自然相信江家长辈的规正,现在相方有疾,与你的婚事......”
江鸳倩打断:“我们江家犯下的大错,怎么能让苏家一家一人承担?有无子嗣于我没有多大干系。婚事照旧。”
苏满庭有些为难,“姑娘愿意自然再好不过。只是......”
失魂的苏相方回过神,眼里因愤怒而红肿,讥讽地道:“江姑娘这般想,相方可不愿意娶一个害我之人的姐姐。”
苏相方一句坐实了江浔道罪名。若不是我拉着苏蕴的手腕,苏蕴绝对一个箭步蹿到江浔身边。王启将江浔护在身后,警惕盯着苏蕴。
“江浔心狠手辣,相方怕青竹蛇口牙,亦怕黄蜂尾巴针,更怕最毒妇人心。我与你的婚事还是做罢,相方还是得珍惜自己的小命。”
“苏相方,不准你诋毁我阿姐。”江浔暴躁跳出王启的保护,像一头暴怒的小狼狗想扑倒苏相方身上。
“够了。相方。”苏满庭拍拍苏相方的肩膀。
苏相方失去一直的君子气度,睚眦必报,“江姑娘你在洛阳也无什么好名气,娶你,是我的晦气,不娶,实属幸运。”
“好,好,好。”江鸳倩连说三个好。“既然相方公子无心,我亦不多做,惹人笑话,苏江之姻就此作罢。”
“阿姐,等等我。”江浔追着江鸳倩离去,王启倒是向苏满庭和苏相方施礼后,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