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一页空文

2、第二话

　　等到我终于完成了佐助先生的肖像画之后，我们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带土已经在了。我呆呆的望着画布上的画像，那一刻我只羞愧于我自己的画技竟是如此的拙劣，然后全然忽略了正朝我走过来的佐助先生，最后，他也看到了我的画。我本想用手挡住，但是我又实在想知道佐助先生的看法。就像是知道我在想着什么一样，下一秒，他开口说道：“画的真好。”
　　他伸出手沿着画中他自己的轮廓慢慢的向下，似乎是在隔着纸面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那修长且白皙的手指带着一点点他独特的，禁欲的se 情。
　　我红了脸，然后只是抬手挠着自己的后脑，连我自己都知道很蠢的笑着。我想，今天真的可以纳进我人生中五大幸运日里了，不仅得到了一位如带土那样堪称完美的模特，还有幸画了一幅佐助先生的画像。啊啊，多么没有出息的我啊，一瞬间，我发现我竟然激动的湿润了眼眶。
　　“哦，画完了？”这个时候，先前离开的带土回来了，和刚刚一身学校制服的打扮不一样，此时，带土换上了一身印有片片浅樱的素色和服。他倚着门框，先是看了一眼我的画，轻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不错嘛，不愧是专业的。”
　　说着，他走到我面前，将我从画板前挤走，然后伸手自顾自的将画拿了下来，他说：“呐，这画就当做是见面礼送我吧~”

　　在那之后，他很强硬的将手中的画交到了佐助先生的手中，虽然佐助先生再三的推辞了，不过他最终也没能拗的过带土。然后，他们强留了我在这个古老奢华的家里吃了晚饭。这应该是我这一生第一次吃到这么讲究的饭菜，那被精心烹制的鲜美食材，以及那些为了搭配食材而选取的华贵的餐盘……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惊奇而又享受，我第一次理解了电视上那些美食家们所说的——享受美食，即享受生活——是什么意思。一顿饭过后，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带土以我人生地不熟为由此刻和我并排走在小路上。他看了我一会儿，而后开口问道：“我小叔叔是不是很好看？”
　　我理所当然的愣住了，而他在我愣神的这个空档，继续说道：“不过，你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就是了。”

　　“旗木老师，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第二天的午休时间，带土走到正被一群男生包围的旗木卡卡西的旁边，脸上堆着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假笑的笑脸。带土因为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格以及其余的一些事情，在学校的风评并不是很好。所以那些人一看是他，便没再继续纠缠。
　　看着那些离开的男学生，卡卡西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带土，以老师的口吻说道：“我觉得带土同学可以表现的更加亲切一些，毕竟，你是连流浪猫都……”
　　“一个流氓没有资格来对我说教。”没等卡卡西的话说完，带土便冷淡的开口打断了他。
　　有些烦躁的“啧”一下舌，带土环抱起双臂，他靠在窗台边，眼睛没有看向卡卡西，“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那只猫既然已经到你家了，你想怎么处置就随便你，以后，别随便和我联络。”

　　说完自己想要说的，带土便放下胳膊，扭头就要离开，但是没等他走出几步，卡卡西开口了，他看着带土的背影，如此说道：“一直以来，带土同学对于我一直抱有敌意，如果可以的话，在今天，我想知道原因。”
　　听他这么说，带土停下了脚步。一直以来，对方对于他的敌意总是不以为然，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一定是知道原因的。但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之前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在他愣神的这个时候，身后出拿来卡卡西的脚步，对方走到他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因为对方是个成年人，所以要比他的个子高出很多，这样的距离，让带土感到很有压力。他下意识的侧过头，正好对上卡卡西看过来的眼睛。

　　“其实，或许我已经知道了原因。”带土和他四目相对之后，紧接着便快速的移开了眼。因为他们离的很近，卡卡西很清楚的看到带土原本就很白皙的脖子此刻变得通红。虽然选择做了老师，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卡卡西却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不过，这个叫宇智波带土的美少年却总是能吸引他的注意。
　　卡卡西不能否认，对方吸引他的原因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那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勾起嘴角，他趁带土一个不留神，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了音乐活动室，顺带锁了门。

　　“其实那天我看到你了，说实话，那一天晚上我还真的觉得苦恼了，不过，倒不是担心你会在学校四处传播我被学生私下里搞不正当关系，我苦恼的，是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转过身，卡卡西回身看着正非常的紧张，连头也不抬的带土，摊了牌，“然后果然，第二天你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哦忘了说了，你以前一直偷看我的事情老师也是知道的哦~”这句话卡卡西是故意的，之后带土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正中他的下怀。

　　“带土同学长得很好看，可以说像你这种长相，在异性极度匮乏的男校里简直是一块最顶级的肥肉，人人垂涎。但是，为什么学校里的人不仅没有盯上你，反而还对你敬而远之呢？”
　　说着，卡卡西低低的笑出了声，而他的这声笑听得带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他又招惹上了一个不能惹的人……是的，又一次！
　　“抱着这个疑问我稍稍的调查了一下在我任职之前，在这所学校里，在带土同学你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说着，卡卡西走到了带土的跟前，“比起那个名字，更加令我好奇的是，带土同学，你真的是gay吗？”
　　一听他这么问，带土猛地抬起头，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可是当他一看到卡卡西的那张脸以后，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在此之前，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已经发过誓，绝不会承认自己是gay！可那个誓言，此刻却像是失效了一般……

　　看他这样，卡卡西了然似的点点头，他双手插进兜里，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扯平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以后，我们友好相处吧。好吗？”
　　看着卡卡西脸上那一抹笑容，带土突然觉得很恶心。他究竟是有多么的白痴，才会对这样的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抱有好感，不过好在，他对卡卡西，也仅仅是抱有好感而已——
　　他还没陷得太深。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带土同学知道，老师以前毕竟是混黑的，所以对于不听话的人，老师有的是办法。所以，你要听话哦~”
　　说着，卡卡西走向了已经转身走到门口的带土的身后，微微弯下腰，他凑在带土的耳边，用手撑着门，低声的说道：“我啊，无论男女，只要脸长得足够漂亮就都可以，带土同学又是gay……呵，接下来的话不用老师再说下去了吧……”

　　有一个故事，如果要用色彩来形容，那一定是黑色的，如果要用气味来形容，那一定是恶臭的，如果要用美丑来形容，那一定是这世间最为丑陋的。那是带土这一生最不想要回忆起来的一段人生，他原本已经将那些混乱不堪全都深深掩埋了起来，可是在今天，旗木卡卡西，这个男人用强迫着他回忆了起来。他这才惊觉，原来那些事情他根本就躲不掉。
　　它们就像是从深渊里伸出来的触手准确无误的再次寻到了他的气味，然后重新的一点点的蜿蜒而上，层层围绕。这一天下午，他没继续待在学校，时隔一个学期之久，他再次翘课了。

　　其实关于那段过往，带土从来没有想过要怨谁，他很清楚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有因果，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自己做下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要忍，要认，就是不能赖，不能逃。抬头看了看头顶不算耀眼的太阳，带土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

　　距离上一次他从这里走出去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可是这里却依旧没怎么变，依旧带着令他喘不过气的压抑。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连这种地方也变得轻松了，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关住那个人呢？
　　他的初恋，他的挚友——浅野良一。

　　阴冷潮湿的走廊像是远古巨兽的肠道，春风吹过这里带来的再也不是生的希望。“精神病院里哪里会有什么狗屁的希望呢？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对生活失望的智者，现在，我也成了智者，我终于看清楚了现实，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寻找我的理想国度，那么，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带土想起了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对方最后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从小到大，宇智波带土其实一直都带着很厚的面具，他像个胆小鬼一样躲藏在面具后面，从来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心。然后在他高一的时候，浅野良一看到了他的真实——
　　“你知道天空为什么是蓝色，而不是别的其他颜色吗？”开学的一天，教学楼的天台，他走到正准备一个人吃便当的带土的面前，微微笑着，主动搭讪，而这，就是两个人的最开始。“因为那是大脑和眼睛联合起来撒的一个谎，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所以全都愚蠢的相信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不一样，你和那帮家伙很不一样，你不愚蠢，你只是躲在自己制造的面具后面冷冷的看着那群傻子手舞足蹈。”带土扭头看着他，一瞬间被看穿的他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欣喜，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对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以前不认识你，我只是在观察着你，我想看看你灵魂中的最真实的颜色，不过我失败了，你的面具太过厚重，连我也没办法看透。不过所幸，我又有了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们成了同班同学，所以，宇智波带土同学，可不可以让我成为那个摘下你面具的人？我想，如果我们两个互相深入了解了的话，我这里的颜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他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随后伸出了纹有纹身的手。

　　坐在探望室里那张有些掉漆的桌子的一边，带土看着左前方的门，有脚步声正在朝这边接近，他双手交叉的握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即使过了大半年，面对浅野良一，他依旧紧张的要死。

　　门开了，一个剃着和尚头，脸部轮廓极其俊朗的少年被两个守卫带着走了进来。少年的脸色虽然算不上好，但是却很有精神。那双黑色的眼睛，泛着一层之前从未有过的明亮。而他，就是浅野良一，一个杀了五个人的疯子。带土那段漆黑人生的感叹号！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浅野良一看着带土，也许是巧合还是什么，两个人相处时，最先开口说话的总是浅野。
　　“你现在，三年级了吧？”有些意外，对方一开口竟然问的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带土愣了愣，然后无声的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盯着桌面。“呵呵，隔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来看我，结果见到了，却不打算看我的脸吗？”
　　“……不是的……”指甲深陷进肉里，带土抬起了头，“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