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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客栈闲谈 ...
又行数日,方至城中。舟车劳顿,城中景象姬风雅尚未来及多看两眼,就随着心情低沉的桃不灼一并去了客栈。
姬风雅确实未来过这里,只觉得排场非常。而桃不灼则毫不犹豫挥金洒银包下了那最后一间天字号上房,没等姬风雅回神,红色身影便一路飘着上去。
虽知是公款出行,但她没有任务在身,具体情况更是不知一二。姬风雅摸摸鼻尖,桃不灼这般雷厉风行,她总觉得自己实在如同被包养般。
她在窗口放下剑,桃不灼已揉着眉角在美人榻上休息。姬风雅接过递至门口的行李道谢,浅略收拾后掩上门扉,轻声问旁候的小二:“……城中最近是有什么大事么?”
居然如此热闹。
姬风雅方才有空行至窗边观察,低头一片熙来攘往,毂击肩摩,声音透着窗扇漏进来,好个繁华景象。
“客官有所不知,后天正是城里一年一度的观莲圣景——”小二回答也不含糊,只是刚讲出半句,便被出来的桃不灼往手里塞了碎银,拉着姬风雅回去关了门。
“吵到你了?”姬风雅小小声问。
桃不灼坐下倒上茶水,挑眉看她。
“你问他倒不如问我,他答得又和我们这两天没关系。”桃不灼抿杯润了润嗓子,“这里是虞城,四面环水,城里的生意和生活都和河川挨得紧。过两天又是节,水上岸上乐子都不少,花也好看,本城人喜欢,外面人也有不少赶来看的。”
姬风雅应声。就算桃不灼只字未提这两天需行之事,她也觉得说得好极了。
“……你等着罢,我先出去一趟。”桃不灼下了定论,言出必行。姬风雅不过犹豫片刻,人便无影无踪。她耐心等了半晌,还是命人先备好热水,一洗途中风尘劳顿。
不该多问的不必多问与守护桃不灼之间,姬风雅还需要再想想如何去做。
水已备好,遮蔽的屏风上画着枝头落花,精巧雅致。亦有白色花瓣浮于水面,姬风雅指尖初探,又猛地缩回手去。片刻后再度试过水温,手下却是正常温度。
方才竟觉此水寒至透骨。
仔细想过也不知错觉为何,浴桶之中水温正好。姬风雅褪下衣衫,迈步跨入,身形缓缓没入,叹出一口惬意来。
无论如何,得到良好的休息还是让人愉快。姬风雅兀自看着屏风上的花枝出神,似李非梨。正在水凉打算起身之时,却听至房门打开,佩环叮当之声。
就是这样地巧合。桃不灼听到水声反应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见姬风雅匆匆忙忙地从屏风后现身。穿上的衣衫有些凌乱,双颊更是有如熟透的虾子。
桃不灼莫名。
“水太热了么?”她不忘关心一下水温,姬风雅愣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回答不是。如此甚好,待姬风雅收拾完毕,桃不灼大手一挥叫人换水。到底是独听水声,姬风雅自觉地选择了出门回避。
在桃不灼看来,两人既住一间房,晚上什么声音是听不着的?沐浴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便已足够。她还想顺便和姬风雅多说几句,奈何姬风雅心中有羞,躲她如避猛兽。
她连水声都不敢听。
在大堂内姬风雅一人也觉不甚自在,索性出了客栈。夜风凉爽,吹着臊红的面皮也冷静几分。街上人流往来,姬风雅顺着人群行走一段,边上摊贩也是热情,在呼喝声中,姬风雅竟确实瞧到了心仪之物。
不过是一节桃花枝。难得的是保存完好,枝条优美,花瓣鲜嫩欲滴。比起其他雕砌之物,姬风雅确实更爱这般简单自然。商贩其他言语便通通被堵在耳外,她付过钱将花枝小心翼翼放入袖中。
鲜艳尤红。作为礼物来讲似乎有些不太合格,然而姬风雅只是想给桃不灼带回去。
桃花开放的时节已过去不久了。
姬风雅推开门,正见桃不灼散着头发坐在灯火一侧。她赤着足,两腿交叠在一起,闻声抬头看向此处,宝石般的眼中像是住着勾人的魂魄。
刹那间姬风雅忘却了要说的话,她走过去,在桃不灼的视线下从袖中拿出桃枝,却是两次才成功。桃枝在灯侧投下影子,桃不灼看她一眼,二话不说翻出荷包向她掷去。
手中桃枝被拿走,姬风雅打开荷包,看到一包珠光宝气后惊愕抬头。桃不灼小心翼翼把桃花收好,见姬风雅看她,勉强正经说:“……给你报销。”
“……这个不值多少钱的。”姬风雅摸摸鼻尖,不太好意思却还是实话实说道。
“傻子。”桃不灼闻言心头冒火,直想用手指猛戳姬风雅眉心。姬风雅只以为她嫌桃枝廉价,正打算把荷包重新递给桃不灼,又被桃不灼反手塞回怀里。
“好好拿着,以后想给我买什么就买什么,买来一车是最好。”
桃不灼语气古怪。
姬风雅反应半晌,讷讷道:“你可以自己买……”岂不更合心意。
此话着实不解风情。桃不灼无名火起,立即把随身财物冲姬风雅展示个干净,灿灿光辉夜中都直晃人眼睛。见她正打算连厚重的行李一遍打开,忙被姬风雅按住手去。
桃不灼抬头看着姬风雅一言难尽的表情,凑到耳边一字一顿道:
“我、有、钱。”
如此一来,姬风雅确实见识了医谷阔绰,将沉甸甸的荷包收入怀中。天价桃枝也不过如此,姬风雅后悔此次出来未带太多财物。如今更像……她不由轻叹。至于桃不灼所说的一车礼物,确实需要费神去想。
然而买下桃枝确实不是因为便宜。如此看来,桃不灼怕是更喜欢那些昂贵精巧的物什?姬风雅思索,下次要如何挑个漂亮别致的。
幸而桃不灼不知姬风雅所想为何。如果知道,真是作为医者都要气出个好歹来。
第二日醒来只觉腹中尤饥。姬风雅迷迷糊糊眨眼,远处桃不灼又换了腰间配饰,只身上还是鲜艳的红。她起身洗漱,整理干净回来,方才有空仔细去瞧。
不知何时有瓷瓶摆于桌上,之中正正好好插着那枝桃花。一旁桃不灼腰间换成了一串精巧的铃铛,上面花纹细致,尤其突出中间那片别样的标记来。
见姬风雅瞧,桃不灼落落大方展开衣袖给她看:“是医谷弟子身份的标志。”
姬风雅犹豫:“但我见谷中……几乎无人佩戴。”
“谷主不管这个,又不是戴给谷中人瞧的。”桃不灼上下打量姬风雅一番,觉得这人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不由抬手给她把鬓角发丝别到耳后。“只是图个出行方便。江湖行走难免出些差池,得罪医谷弟子又没什么好处。”
“好。”姬风雅低头,目色尽生温柔。
行至楼下,节日将近果真热闹。二人随便找了位置,嘈杂的闲言碎谈便往耳朵里钻。桃不灼指腹沿着杯口转圈,听姬风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姬风雅:“那边人说有幸得了紫色莲花,明日要献给虞城城主,好不得意。”
桃不灼:“紫色莲花谷中也有,不稀奇。”
正在高谈阔论的男子身形一顿。
姬风雅:“说是虞城城主尽日费心操劳,明日会大摆筵席。”
桃不灼:“那又如何?被邀请的早该到了城主府上。”
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谈话者埋头吃饭。
周围似有若无的目光划过,姬风雅摸摸鼻尖,决心换个话题:“那边的白衣少侠气质如玉,谈吐不凡,想来是近界有名的英才。”
果不其然,一旁的白衣少侠颜色温和,手中折扇幅度都舒缓几分。
桃不灼冷哼,脾气比刚才还臭:“不认识。”
姬风雅只手扶额,挡住目光,不敢再看旁侧。桃不灼一双眼睛死盯她看,幸得一会儿便上了糕点琼酿。见她拈了块莲花酥,姬风雅才松了一口气,也伸手轻拾一块。
桃不灼的视线又紧随而来。在姬风雅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时,桃不灼收回目光,低头仿作无事发生。
不知她到底是起床气还是肚子饿,姬风雅如芒在背,只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常备糕点甜食在身上为佳。
……有点像哄孩童。
总之姬风雅看桃不灼咬着莲花酥眉头一皱,不由又竖起耳朵。
“听说城主要传位于二公子。……怎么不可能?二公子年少有为,样貌风流,有一身好功夫又擅经营。更何况城主年已不惑,华夫人近几年都无所出,依我看,说不定就是明日也有可能!”
不过嘻哈笑话漏入耳中,姬风雅见桃不灼又恢复事不关己的神情。二人沉默不语,桃不灼忽而道:“晚上带你出去看灯。”
“看灯?”见她漫不经心看向楼外,姬风雅一顿,又言。“不是明日过节么。”
“当然要从今晚算。”见姬风雅这般,桃不灼又稍稍展露丝笑意。她指尖敲敲桌面,坦然答:“前夕才是最要紧的,明夜都是残羹冷炙。”
也不管周围如何,桃不灼内心打定了主意。姬风雅则从未打算拂她的面子,哪怕仅一次。
桃不灼:不是说好要到人多的地方夸我吗?
承蒙不弃,目前隔两日一更中。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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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客栈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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