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罪画[末世]》南淮羽

98、死亡计时(一)

　　“被害男尸？”淳于桓看着她，烛火下的神情穆然严肃。

　　“你刚刚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看到你太激动，一时给忘了。

　　事发突然，他们沉默地快步离开了小楼。苏萤自觉理亏，站在楼外时抿了唇嘴，清清嗓子对他开口，“被害者是我们在黑川硐旧坟场里发现的新掩埋尸骨。

　　死亡时间在去年国道肇事案发生前后，如果沈雷那边描述没错的话，死者就是我在测试里的值班签到表上看到的另一位值班人员。”

　　她说完，一直没关闭的终端突然接收到了一份传输文件，呈未开封的信件样式悬浮在空中。

　　她和淳于桓对视一眼，苏萤看向寄件人位置，“是沈雷发来的比对报告。”

　　“打开看看。”他眸色暗了暗说。

　　「文件下载中…20%…40%……86%…」

　　机械冰冷的女声在她的耳麦响起，在进度条到达100%的时候，空中那个未拆的信件里顿时弹出一份个人信息表，呈现在两人面前。

　　“付军平，37岁，黑川硐上村区人。情感状况离异，有暴力犯罪前科和严重酗酒史…患有慢性肝炎…”

　　淳于桓低声念着，目光在报告上来回快速扫过，对苏萤解释说，“这个人在几年前，因为将当时与之发生争执的一个村民打成重伤住院，而被当地警方治安拘留过。

　　他妻子早年间因为忍受不了他的作风问题而提出离婚，带着孩子离开黑川硐。

　　至于付军平本人在十几年前，住在村里年老的父母就已经去世。看报告上的个人信息，这位平日里工作换得比衣服还快，没工作的时候就在村子里游手好闲，也不和其余的兄弟姐妹走动来往…

　　难怪都快半年过去了，也没有人发现他失踪。”

　　苏萤只是盯着报告上身材完全称得上壮实的男性照片，她想起之前江易厌提出的杀害手法，一时有些犹豫。

　　“可是这么一个有暴力倾向，身材还十分健壮的成年男性…真的是死于扼杀吗？”

　　“我要纠正你一点。”淳于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眸色微转垂落，像是想起了什么。

　　“有时候杀人，和凶手的身材和体力…都关系不大。

　　相信我，如果是蓄意为之，那凶手肯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苏萤看着他这副表情，后颈一凉地缩了缩脖子。

　　“不过，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国道收费站的一名值班员工被害，尸体被发现在旁边通往偏僻村落的坟地旁；至于另一名则在不久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淳于桓话锋一转，沉着脸色在她面前踱着步喃喃自语。

　　他挡在高领单衣下的唇角紧抿，眉头用力拧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走了片刻后忽然停下，深长的眸直视面前女医生的眼睛，毫无波动。

　　“对了，苏医师。你应该听说过一件事。”

　　苏萤扭头看过去，浓寂的夜色下，他薄唇微启，“危机干预的黄金时间在72小时以内，对于失踪人员而言，失联时间越短，获救可能性也就越大。

　　如今与收费站有关的另一名值班员工被杀，而刘汀此刻已经彻底与所有人失去联络超过十四天。苏萤，并非是我在危言耸听，不过她存活的可能性…

　　接近于无。”

　　对方直截了当的言语造成的眩晕感，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愿意去想。

　　一片黑暗中，苏萤又听到淳于桓冷淡补充道，“还有一点，刘汀身为重要目击者，最后的出现点却位于远离黑川硐几百里，硐山区河水道的偏僻酒吧附近。

　　一个从不外出的小村女生深夜出现在这种场合，然后就此人间蒸发…

　　承认吧，她很可能已经死了。”

　　苏萤紧闭上眼，沉默片刻后用尽力气摇了摇头，睁开眸子。

　　“不，在没有亲眼看到刘汀的尸骨前，我是不会死心的。”

　　淳于桓直视对方坚定的眸子，拧着眉又问，“哪怕是你此刻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结果，也要坚持这么认为吗？”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回看他。

　　“好，不愧是苏医师。”他突然莫名笑了，若有所思地想起什么，摆了摆手。

　　“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吧。”他低声说。

　　“我等下会先回检测站，了解被害者的具体资料。”

　　苏萤没有继续耽误下去，朝前方走去语气认真，“我想，要尽快抓住凶手才好。

　　这说不定和刘汀的失踪也有关系。”

　　淳于桓沉沉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突然大步跟过去，伸手拦在了她面前。

　　“你又干什么？”苏萤停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修长手臂，语气不解又困惑。

　　他意外地没说话，只是沉默拉住苏萤的小臂朝停在路边的摩托走去。江边台阶上，苏萤抱着个头盔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看见男人跨上摩托后朝自己无可奈何地叹气，笑了笑伸出手。

　　“别愣了，带你去检测站附近。”

　　——

　　苏萤赶到检测站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三四点。

　　凌晨的街上比刚才多了几辆车，淳于桓拐到一条小巷，临走时跟她说了一句“下次酒店见”后就猛踩油门，消失在硐山的茫茫夜色中。

　　莫非是他们住的那个酒店？她没工夫细想含义，沿着走廊往报告室里赶，结果迎头遇上一看就是刚从被子里爬起来的安晴。

　　两人都是一愣。

　　“你见过淳于桓了？”安晴见四下无人，当即背对着报告室方向，偷偷冲她做了个口型。

　　苏萤扫了一眼对方身后头顶的监控，回了一个ok的手势，点点头，“嗯，听说男尸的比对结果出来了。”

　　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双双顶着一头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冲进了报告室。

　　报告室内，坐着正在投影旁专注看着的沈雷和江易厌。两人熬了大半夜，此刻眼里都是布满血丝，见她们来了之后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沈雷率先朝他们走过来，安晴点点头开口，“付军平的比对文件，我在路上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