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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情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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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这一出兴师问罪,来得不早不晚,正赶着太子下令,命东宫侍卫寻猫的当口,顿觉表哥是在给自己撑腰,愈发没了顾忌,气势汹汹,有意要给心术不正的姐妹下马威。
虞瑶与虞初闹翻,正是气闷,一听容二小姐来了,当即兴起结交的心思。
可一出来,就见容歆坐在院子榕树下,两名丫鬟随侍左右,秋老虎已过,偏还要一人一柄芭蕉扇,交叉着立在背后,即便用不上,气势也要做足了。
虞瑶停下脚步,有些看不懂了。
直到身旁丫鬟提醒,虞瑶更不解:“我这里怎么可能有猫?容小姐必是弄错了。”
虞瑶对猫狗之类小动物的毛发敏感,一接触就鼻子发痒,是以她住的地方不可能有这些动物的存在,哪怕是院子里,也会有丫鬟时不时地查看,就怕混进来一两只惊到小姐。
“你少在这装,有宫人看见那猫往你这院墙里跳,还不止一个瞧见了。”
就在这时,秋杏仿佛是害怕极了,抖着身子,还没问到她,她便跪了下去。
“禀良娣,容二小姐,是奴婢,奴婢见有猫闯进来,只当是哪里来的野猫,想到娘娘碰不得这些玩意,就自作主张,给撵走了。”
容歆立马道:“你听听,我没冤枉你吧,就是你的丫鬟把我的猫弄丢了。”
若眼神能伤人,虞瑶恨不能在秋杏身上烧出一个洞。
“二小姐消消气,你的猫丢了,我也感到遗憾,若我瞧见那猫,晓得是你的,必叫人给你送回去。可惜,这秋杏不是我的丫鬟,是我二妹的,她的主,我还真做不了。”
四两拨千斤,虞瑶推卸责任向来是快,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容歆亦是一愣,反应过来,颇为不齿虞瑶甩锅自家姐妹的行径。
“秋杏确实是我的丫鬟。”
容歆又是一愣,扭过头,就见一异常貌美的女子缓步走向自己,妆容甚是素淡,面色略苍白,一头如墨青丝松松挽就,几缕发丝垂落到了胸前,衬得那玉雪般的细颈愈发妖冶动人。
“这就是我二妹,你找她要吧。”
在虞瑶心里,虞初生来就是给自己善后的。
毕竟虞初生母能够扶正,虞初能成为嫡小姐,都因她母亲弥留之际向祖母说情,不然虞初连站在这里替她善后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为何,一瞧见虞初,与她目光对上,容歆脑子便似卡壳蹦不出一个字。
“容二小姐的猫丢了?”虞初轻声细语地问。
容歆没吭声,她身边的丫鬟忙道:“是的呢,方才这个叫秋杏的丫鬟也承认了。”
虞初恩了声,依然是好脾气的样子,点点头:“谁丢的,谁去找,不吃不喝,不分昼夜,一直到找见为止。”
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望着她,更挪不开眼。
秋杏慌了神:“那猫本就有病,这都不见好几日,兴许,兴许早就饿死了。”
说罢,秋杏朝容歆看了一眼,容歆却是避开,当没瞧见。
虞初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了底。
“那就活要见猫,死要见尸,若这猫真没了,也是你见死不救的缘故,当好好安葬,抄写一百遍往生咒,以赎清你身上的罪孽。”虞初仍是轻轻柔柔的语调,但字字句句十分有态度,听得人一愣一愣,竟是无力反驳。
虞初转头看向容歆:“我这般处置,容二小姐可还觉得妥当?”
一对上虞初那双含俏含妖,又异常沉静的美目,容歆再次无话,半晌才不情不愿道:“算妥罢。”
“二小姐---”秋杏还要再为自己辩解,这一声二小姐也不知唤的是哪个,就见容歆身旁丫鬟走过来,摁着秋杏,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你要是诚心悔过,也不是不能通融,现下少犟嘴,还不快去找猫。”
院里的下人都被打发出去找猫了,虞瑶见事儿解决,这时又站了出来,对容歆道:“容二小姐若无别的事,不如进屋坐坐,我这有上好的龙井---”
“龙井谁家没有,就你这稀罕。”容歆对着虞瑶全然没有好语气,哼了一声,拂袖欲离开。
正在这时,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刘喜走了进来,怀里赫然抱着一只猫。
容歆一瞧见那猫,登时傻眼。
刘喜笑呵呵,一一打过招呼,目光落在虞初身上时停留时间最久。
“说来也巧,我在后花园的假山里捡到一只猫,可怜巴巴的,不知是哪位丢的?”
整个东宫都在传容家二小姐丢了猫,刘喜却并没有问容歆,而是看向了虞初。
虞瑶及时献殷勤:“这应该就是容二小姐的猫,正巧,刘公公寻到了,可还算幸运。”
刘喜哦了声,这才瞧着容歆问:“这是二小姐的猫?”
容歆见小黄猫病恹恹,嘴角像是开了水闸,不停掉哈喇子,哪里肯要,狠下心道:“不是,我的猫比这好看多了。”
话落,就似身后有狗追似的,容歆掉头就走,几下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可惜,不是呢。”
刘喜笑眯眯,接着目光一转,再次望向虞初,似是有备而来。
春桃立在虞初身侧,呆呆瞧着刘喜怀里的猫,好半晌回不过神,她藏得好好的,怎么这快找到了,还是太子身边的管事亲自送回来。
过往的经历,使得虞初不敢掉以轻心,直觉有诈。
虞初略一思量,定了定心神,浅浅笑道:“这猫瞧着确实可怜,正巧我家丫鬟略懂皮毛,不如交给她照料如何。”
说罢,虞初偏头看向春桃。
春桃立即会意,走近刘喜,轻摸了一下猫脑袋。
这几日都是春桃在喂养这猫,猫识得她,被她一摸,仰起了脑袋,弱弱地哼了两声。
刘喜一把将猫塞给春桃,啧啧道:“既然你与这猫有缘,那就交给你了。”
春桃应了声谢。
这时,虞初趁机道:“这猫看样子就病得不轻,光是悉心照料恐还不够,刘公公可识得会给猫看病的医官,针对它这病症开些药服用。”
刘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虞初:“还是虞二姑娘想得周到,我这就回去问问,待寻到了人,就叫过来。”
“有劳刘公公了。”
将人送走后,虞瑶回过神,瞪着虞初,咬牙道:“就你会做好人,风头都让你抢光了。”
“你也可以做,只要养好这猫,殿下必会对你另眼相看。”虞初实话实说。
虞瑶虽然心动,可看着那猫,还未靠近,鼻头便有些许痒意,最终,几番挣扎,终是放弃。
“你也别高兴太早,这猫,养不养活,能活多久,两说呢。”
刘喜完成了任务,立刻赶回太极殿,向主子禀告,一五一十,不敢有任何隐瞒。
太子听完后,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摆手叫人退下。
等人出去了,容湛出声道:“看来是殿下多虑了,虞侧妃不喜猫,二姑娘只能偷偷藏起,这没毛病,并非有别的心思。”
“你又懂了?”太子瞥一眼与有荣焉,莫名骄傲的男人,只觉有些刺眼。
“殿下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并非所有貌美的女子都心术不正。”
这话也只有容湛敢讲。
换个人,早被拖进暴室大刑伺候。
太子垂眸,指尖微动,抚过手里的楠木佛珠,轻声道:“未嫁之身,瞒着长辈,与外男私传书信,这样的作为,也是好人家的女子该有的?”
对此,容湛有他的理解,一声绵长的喟叹:“殿下心如磐石,却不知这世间情为何物,情难自禁的道理。”
心如磐石的殿下薄唇翕动,缓缓吐出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