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修寒衍生-羁绊》弗朗西斯科同学

2、第二章

　　二.

　　老屁股PUB里。
　　寒已经被夏天和死人团长合力从夏家背来，放在死人团长平时睡的钛合金棺材里。她的石化愈加严重，昨日还只附着在脸侧的石头，如今已经攀爬到了唇畔。虽说寒本身的性格也冷硬得像块石头，不过看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变成这般模样，大概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忍吧。
　　修坐在一旁为吉他调音，夏天和死人团长并不敢惊扰他。东城卫的众人无言地站在修身后的舞台上，没有人讲话。只有A chord还算健谈，夏天只能和他搭个话。
　　“A chord，修的伤，弹蒐魂曲真的不会有事吗？他昨天的样子，好像伤得很严重。”夏天担忧着，只恨自己还太弱，不能在这个关头替代修去拯救寒，天知道他多想成为站在寒身边的那个人。
　　“吼~我说夏天啊，修是谁，铁克禁卫军统领、东城卫的团长耶，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还没见过什么是是他搞不定的啦。”A chord拍着夏天的肩膀，虽然还是一脸拽拽的样子，眼睛却没离开过修低头调琴的身影。
　　“好了。我们开始吧。”修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他最后运了一次内力，如果一切顺利，撑完这首曲子问题不大。
　　“修，如果你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什么都不说，搞得我们瞎担心又不知道状况。”戒是修的哥哥，此刻他和冥、镫都已经准备好辅助修的演奏，只是作为哥哥担心弟弟的忧虑让一向不说话默默支持修的他开了口。
　　“对，我们都在，不要硬撑。”夏天关切地搭着修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修点了点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没回头，得到了东城卫众人肯定的答复后，给了夏天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示意夏天和死人团长站到棺材后面去。

　　蒐魂曲的乐谱安静地在乐谱架上躺着，鎏金色的光芒划过，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还是刺痛了修的眼睛。修是极少记谱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不需要，但是这一次，他怕到时无法对抗蒐魂曲强大的内力，硬是花了个通宵背下来乐谱上的每一个高音符、低音符、每一小节、每一个休止符。
　　前奏响起，PUB中的灯光瞬间黯淡下来，只余修身上的一束光，勉强将在他面前躺在棺材中的寒照亮。
　　蒐魂曲的曲子不知是谁谱的，音律奇谲诡异却没有丝毫不和谐，如果放在往常还是值得被普通人赞一声虽然悲伤却好听的，可惜这会儿没人有这个心思欣赏它。几个小节过去，众人惊喜地发现寒脸上的石头开始慢慢消退，虽然消退的速度很缓慢，但是按照修记忆里蒐魂曲的长度，在弹完之前让石化完全消退应该是足够的。
　　可是修弹着弹着，觉得刚刚练了一整晚的曲子，好像有点奇怪。虽然谱子已经烂熟于心，但是修还是紧紧盯着乐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来源——这一小节，记忆里好像没有循环这么多次。
　　已经弹了十三次，乐谱还是重复显示着这一小节……为什么？
　　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乐谱，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没有任何头绪。东城卫众人、夏天和死人团长都是懂音乐的人，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紧皱着看向乐谱和修。在乐谱愈加变得刺目的光芒中，修瞥见死人团长和A chord拦住了刚刚看到石化消褪露出惊喜笑容、现在却挣扎着想要冲过来的夏天。
　　音符上的光芒已经刺得修几乎睁不开眼睛，修依旧重复着弹那一小节，“这样下去不行，我和寒都会走火入魔”修心中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皱了皱眉，原本身上笼罩着的属于风原位异能的浅淡灿金色光芒开始逐渐炽热起来。
　　“修在提升他的内力！你已经超负荷了！修！拜托快停下来！不要再透支自己了！”A chord心急如焚地叫喊着，伸出手想打断修的弹奏，却还是收回手不敢去直接触碰笼罩在乐谱和自身光芒里的修，恐怕一旦被打断，修和寒都会没命。
　　A chord其实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姓呼延觉罗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站在最前面，没倒下之前是不会停的。但是他觉得这次修好像格外的拼命，已经远远超出那种为了完成任务的拼命，也许……是为了寒？
　　可是他们明明是世仇，是应该置对方于死地的人，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个人搭上自己的命只为一点点希望去尝试着救对方。A chord一向八卦的心隐约感觉到，那个每次都作理所应当状说着“只谈琴不谈情”的呼延觉罗·修，他们的修大师，好像有点红鸾星动。
　　“修！让我代替你！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夏天几乎快要冲破死人团长和A chord的禁锢。
　　走火入魔……吗？
　　原来是因为这样，因为自己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乐谱才会不断循环想要吞噬他的能量。可修还是强撑着弹奏，眼前弥漫着的都是令他双目刺痛、气血翻涌的耀眼光芒，他已经看不清乐谱上的音符，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一小节，身后的东城卫众人无言，只能紧紧跟随着他的音乐。

　　“是你吗？呼延觉罗·修？”
　　喑哑却熟悉的声音猛然刺入修的大脑皮层，给他带来了一丝清醒。
　　“寒？”
　　“呼延觉罗·修，你……是你在弹琴么？”修看见寒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几乎以为那声音是错觉，可是脑海里的声音清晰得令他无法忽视。
　　“修，不要再弹了。如果成为石心杀手是我命中注定的事，就不要再为我白白浪费异能，再这样下去，你……你会走火入魔！”
　　棺材里的寒双目紧闭着，尚被石头覆盖着的眼角却流出一滴泪，从她的脸颊上缓缓滑落，留下一行晶亮的痕迹。
　　与此同时，修的唇角也有同样的一行痕迹，只不过，那是血。
　　“在我还能弹的时候，我就不会停下。韩克拉玛·寒，你要撑住。不到最后一刻，就还有希望！”修想找个理由劝说她不要放弃，可是顿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理由，只能搬出夏天。
　　“夏天……他还在等你醒来。”修用尽全身的力量，勉强向寒躺着的棺材迈了一步，让蒐魂曲的音乐更靠近她。
　　感觉到不断涌出嘴角的鲜血，修拼命地抿紧了唇，死死撑着把所有力量凝聚在弹奏着吉他的指尖。东城卫的人如若不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如若不是太过了解他们的修大师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大概早已夺过他的吉他。
　　几滴鲜血滴落在棺材中寒的脸上，和寒的泪水融在一起。清澈的泪和滚烫的血交融着，一同落在棺材的垫着的红丝绒上，留下一个潮湿的印痕。
　　“呼延觉罗·修！”寒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撑住！”修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因为修自己快撑不住了。
　　在修以为自己的能量就要耗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感受到背后一暖，本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身体里有温暖的热流漫漶上来，令他眼前的模糊退却了些许。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东城卫的众人。他们停止了他们手里的演奏，一起在给他传输内力。“A chord！戒冥镫！”修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立刻呵斥着想要阻止，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听他的话。夏天见状忙伸出手想要加入，却被A chord笑着阻拦下来。他说，如果东城卫全体都走火入魔，希望夏天能做那个防止东城卫集体暴走的人，至少还能去搬救兵。

　　“少废话，专心！马上要进入下一小节了。”冥的话将修的思绪再度集中到乐谱上，此刻的音乐进行到这一页的第一行，而这一页的右下角，已经出现了不同的一小节。
　　“太好了，这乐谱继续了！”死人团长还是紧紧抓着逐渐安定下来的夏天，安慰着他生怕他再冲动。
　　寒身上的石头已经完全消失，她安静地躺在那，仿佛只是睡了一个漫长的觉，醒来后还是那个会跟修大打出手，说话冷冰冰脸上又没表情的冷酷少女。不知过了多久，修终于拨完最后一个音符，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事。
　　神风匹克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修连手里没了匹克都没察觉到，虚握了握手指之后，终于抑制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修！！”A chord和戒冥镫冲上前去扶因为体力耗尽而单膝跪地的修，一旁正在查看寒的情况的夏天和死人团长听到他们的大喊后回过头，只见修已经在A chord怀里昏迷不醒。
　　“我们先带他回去疗伤。”戒到底担心自己的弟弟，不由分说背起了他。
　　“好，那你们小心。”夏天虽然也担忧修的身体，但修可是白道高阶异能行者，是他的师傅，他应该不会有事的。所以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寒的安危。寒已经悠悠醒转，缓缓睁开的眼中是夏天带着傻傻表情的一张大脸，她觉得自己刚刚很痛苦的时候还在和谁进行着对话，现在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想不起来了。可是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于是她展露出一个微笑，手慢慢触碰他，拉住他的衣袖。

　　重生归来的寒，身上已经完全没有韩克拉玛家女战士的影子，反而变成了笑意盈盈、温顺可爱，只喜欢紧紧抓着夏天的衣袖不放的小姑娘，这种性格上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唯独心思细腻的夏宇多想了一些。夏宇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醒来之后发现记忆一片空白的寒实在是没有安全感，于是出自本能依附着自己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也就是夏天。
　　可是听阿公说，当时弹奏蒐魂曲的也不是夏天而是修啊，这样的话好像事情有点怪怪的。修拼命救回了寒，而自己却因为重伤没能等到寒醒来，导致寒醒来之后第一印象就是夏天，阴差阳错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夏宇觉得，他的白痴弟弟现在好像还挺满意寒的状态，可这只是因为寒失忆而已，失忆这东西实在是难以言说，指不定一辈子都这样了，也许明天摔一跤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样一个前几天晚上还要杀他们的人，雄哥和阿公大概是容不下寒太久的。毕竟万一……他的白痴弟弟怕是要吃点苦头。
　　除此之外，夏宇也没想明白修怎么会为了这个仇敌付出至此，只能勉强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修一心为了夏天，所以间接的把救寒当成自己的责任。不过那些都是他们的事情，自己只是个喜欢金融的势利鬼麻瓜罢了，没必要管那么多。

　　直到第二天早上夏宇听见楼上雄哥和夏天爆发出的愤怒如雷的争吵声，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没办法置身事外。通过楼上传来的破碎词句，夏宇迅速捕捉到了一丝“事情大条了”的讯息，上楼一看，果然，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