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同志

26、第二十六章

　　在劳伦特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亚撒只得把莱特与约瑟夫伯爵的事情坦白出来。但在叙述时，他免不了多添了几句，至少是为莱特在劳伦特先生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我能看出，约瑟夫伯爵与莱特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亚撒说：“至少约瑟夫伯爵会为了莱特，特地跑去维克斯。”

　　劳伦特听后，竟是点了点头。亚撒高兴，他觉得劳仑特这是对他话的赞同。

　　“所以我才会想帮助莱特，不然他在维克斯，格林夫人知道这事，铁定就完了。”

　　“那现在准备怎么办？让莱特脱离格林家族，和约瑟夫结婚？”

　　“这……”亚撒被难住了，他看着劳伦特小心翼翼的问到，“也许这样也不错？”

　　“唉。”劳伦特叹了一口长气，有些无奈：“如果他真乐意为了爱情脱离格林家族，那他就不会怕格林夫人知道这事。”

　　“你有又怎么知道莱特不乐意。”亚撒反驳，“我见着格林夫人对待莱特倒十分苛刻，就连着格林先生，对莱特也没什么好脸色，莱特在格林家中，可没有伊丽莎白小姐那么好的待遇。”

　　“你知道麦加伦的宪法吗？”劳伦特突然问。

　　“宪法？”

　　“麦加伦的宪法中，家族继承权只有男性可以继承。”劳伦特说，“而在格林家中，无论他现在受到怎样的待遇，莱特将会是格林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可莱特愿意写信让我帮忙，那就代表他对这些其实并不在意，否则他为什么还要来到麦加伦呢。”

　　“来麦加伦却不一定是为了约瑟夫。”

　　“什么？”

　　“莱特是民营社团的拥护者，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和他接触的原因。”

　　民营社团，这个名字是在两年前被一个名为亚力士·保罗的男人建立起。他利用言论组织起一大批对贵族阶级的反对者，组织游行，煽动群众发生暴乱，而莱特就是其中一位。

　　政府对于民营社团实行清扫计划，突击在各个民营社团集中点，但被他们拥护最高的亚力士·保罗却一直没有被抓住。

　　“可我并不认为他们有错。”亚撒说。对于唯一一次被莱特带去听亚力士·保罗的演讲，亚撒印象十分深刻。

　　“或许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可他们的方法却是错误的。”

　　民营社团每个月都会组织一场游行，他们煽动群众发生暴乱，街道上只要看到汽车，贵族阶级无缘由的皆会被打砸，不仅这些，就连附近商铺都不能幸免，而游行中受伤的群众更是比比皆是。

　　他们这不是想要推翻贵族阶级，而是打着推翻贵族的名号，进行犯罪。

　　劳伦特作为一位大贵族，虽然没有支持民营社团，但他却也是不喜欢麦加伦如今贵族与平民的分化的。

　　现在政府内暗流涌动，国王亨利十二世已经五十多岁了，并且经常从王宫中传出消息，国王的身体时常出现状况。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乔治·亨利从小就作为王储继承人被培养着。但在两年前，国王却从外面接回了一个私生子，而他也将成为乔治·亨利继承皇位的阻碍。

　　有传闻这私生子在被接进皇宫前是民营社团的拥护着，所以拥护民营社团的人才会如此嚣张。

　　亨利国王的身体，并不能令他在那个王座上待更长的时间，只要他一死，王座之争就会爆发。一直保持中立的劳伦特，他手中这一票对于两位王储继承人是至关重要的。

　　亚撒作为公爵夫人，若是被人发现，他与民营社团接触过近，那劳伦特也会被直接打入民营社团那一派。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

　　“是的。”劳伦特说：“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莱特与约瑟夫伯爵。如果莱特真是为了约瑟夫伯爵来麦加伦，那我以后就再也不阻拦你与莱特相处。”

　　“那如果不是呢？”

　　“那你就只能听从我的话了，不再与莱特联系。”见亚撒踌躇不定，劳仑特笑道：“怎么，没信心？”

　　“当然有。”

　　“那么我们三天后再看看答案吧。”

　　“什么意思？”

　　“三天后将会有一次民营社团的游行。”

　　听这话，亚撒恍惚有些明白了劳仑特的意思，他原来一直在给自己挖坑。

　　亚撒恼怒道，“你明知道，还故意和我打赌。”

　　“也有可能是我输了呢，或许莱特真是为了约瑟夫来的麦加伦。”劳伦特调侃。

　　“我一定会赢的。”亚撒赌气道。

　　他决定，明天莱特到麦加伦后，他一定要仔细问个明白。

　　劳伦特见到亚撒气鼓鼓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他手握拳状，抵着唇轻咳了声，“天色不早了，推我回去。”

　　＊

　　隔天一大早，亚撒就让司机送他去了火车站。

　　这个时候晨雾还没散，但站台处却也有许多人等候了。

　　远处有鸣笛声响起，从远至近，没多时亚撒就瞧见了一列绿皮火车驶入站内。

　　“莱特，这里。”看到莱特提着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亚撒忙招手。

　　“公爵夫人，没想到您竟然亲自过来。”

　　“我答应了会来接你的，走吧，车子在外面。”

　　两人坐上了车，回了霍德华庄园。

　　莱特在房间内整理衣物时，亚撒就敲响了房门。

　　莱特：“进来。”

　　“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亚撒推门进来。

　　“没有，只是几件衣服。”莱特将衣服用衣架撑开，挂进衣柜。他没听到亚撒说话，疑惑的回头再问：“公爵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亚撒思索着，他说：“莱特，你来麦加伦真的是因为约瑟夫伯爵吗？”

　　“当然，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你会去参加三天后的民营社团游行吗？”

　　莱特停下整理衣物的动作，他在床上坐下，“您怎么知道这个？公爵阁下和您说的。”

　　“是。我们是朋友，我不相信你会骗我。”

　　“夫人……”莱特短暂停顿过后，道：“我也一直视您为朋友。”

　　“那你就告诉我答案。”

　　“这次我是欺骗了您，我想参加游行，所以才想借着你的名义来到麦加伦。”莱特坦白道，“我私自跑过来，格林夫人一定会不同意的。她若是追根究底的查问，一定会知道我是民营社团的人。社团如今与政府对立严峻，格林夫人要是知道，一定会将我送去审判室的。”

　　“那约瑟夫伯爵呢，你一直在欺骗他，还是你们两个一起欺骗了我。”

　　“并没有，约瑟夫伯爵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亚撒大声喊道。

　　他一直视为朋友的莱特，是个骗子，他骗取了自己的信任。不仅如此，他还骗了约瑟夫伯爵的感情。

　　“公爵夫人，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平等的，自由的国家。”

　　“那你们游行的意义是什么？”

　　昨天与劳伦特先生谈话后，晚上亚撒向安娜打听了些民营社团的事情。虽然安娜知道的不多，可民营社团的游行事件却是人尽皆知的。

　　他们组织起长龙，打砸街道上的商铺和所能看到的贵族阶级的所有事物，破坏正常的生活秩序，其行为是非常暴力野蛮的。

　　“这只是反抗政府的一种手段，你有没有见到过，下等人毫无体面的被那些所谓的贵族剥夺生命。他们的行为更加恶劣，我们这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莱特站起身，面容上带着愤怒，“我以为公爵夫人生活在贫民窟，会理解我所做的。麦加伦那道耸立着的城墙你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吗，那就如同豢养畜生的一道栅栏。”

　　亚撒突然想起，他在贫民窟里见到的一个画面。

　　几个女孩站在那里，如同货品一般被人挑挑捡捡。他们是从城墙外头来的，听说是给贵族挑选仆人，被挑中的就可以离开贫民窟，但只要女孩。

　　那时丽芙甚至也想要去报名，却被珍妮弗拦了下来，为此丽芙与母亲大吵了一架后跑出了家门。

　　亚撒是被母亲喊出去找丽芙的，因为珍妮弗担心，以丽芙的性子，会私自跑过去报名。

　　事实证明，珍妮弗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亚撒确实在报名招待处找到了丽芙，只是他跑过去时，丽芙已经进了招待处的大门。

　　说是招待处，可平民窟腐败区会有什么好环境，这地方不过是一处破旧的瓦房，有个小院子，用石砖围起来而已。

　　围墙外来的那些人，在院门口摆了张桌子，这儿就变成了报名处的招待所。

　　在门口报名通过的女孩都会被请进去，等人齐了一起送到外面去。至于送到哪里，是不是去给贵族做仆人，这些只有出去的那些女孩子才会知道。

　　亚撒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他进不去，只得在房子周围打转。倒是发现个后门，却被从里面锁上了。

　　亚撒推了推，只能开个小门缝，就再也推不动了。

　　在亚撒想要离开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声音。亚撒好奇，就趴在门缝往里面看。那画面令他做呕，院子里的女孩如同牲畜一般，赤条着，捆着手脚，被人挑挑捡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