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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T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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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抬头,他看见Snape的眉头蹙得很紧,眼里伴着不知是什么色彩。Sirius并不知道Snape的口才是什么水平,能不能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解释清楚。但他十分清楚背叛Voldemort的下场。他只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Bellatrix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Sirius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在大脑中溅出一片片沉闷的回响。
也许他自己能够胜任。Sirius想道,否则他不会把我们之间的束缚解开。猎犬的足下有肉垫,移动时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这一点Sirius十分清楚。
没时间犹豫了!Sirius冲着自己的内心无声的嗥叫,但四肢却无法移动。这一定又是该死的Gryffindor骑士精神。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然后他看见自己堂姐的身影在亮处,已经是清晰无比了。
Severus Snape很奇怪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仍然如此平静——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心慌,呼吸在变得急促。如果面前是死亡,那么这种境地就永远吓不倒Snape,他并不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很清楚一旦他和这个女人交手,势必会引来其他的食死徒,那么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必须做点什么。比如说,干掉于Bellatrix。Snape紧紧的握住魔杖,由于过于用力手腕开始微微颤抖。
他听见自己脚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他知道那是Sirius Black从自己的腿边走过时的声音。紧接着,四周就变得和刚才一样,静谧。
他走了。Snape不知道首先进入内心的感觉是安心还是恐慌。他定了定神,Bellatrix的身影闪进了阴影中。
她要看见我了。Snape突然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涌进了大脑,Sirius Black的笑脸突然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Snape的心脏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进他的胸腔——他突然殷切的渴望活下去,从未有过的渴望。
太晚了。Snape抬起魔杖——
他感觉到自己一个趔趄,向后一跌,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Sirius Black变回了人形,将隐形斗篷罩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相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讲,斗篷里的空间十分有限,Snape感觉到Sirius几乎是要将自己压进他的胸腔,尽管这样,两个人也只是刚好被罩住,动弹不得。
Snape的胸腔被Sirius的手臂压迫着。他感觉到一阵眩晕,但不是因为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他们的身上没有隐形斗篷,那么他们就已经完全暴露在Bellatrix的视线内了。
Sirius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Snape的耳边,后者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停止。
然而Bellatrix并没有停止前进。她点亮魔杖,走进了阴影。Sirius用另一只手揽住了Snape的腰,使他跟随着自己慢慢的向后退,然而Sirius知道,即使后退,也没有多大的空间,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冰冷的石壁,并没有退路。
犹豫着,Bellatrix停在了原地,Sirius仿佛能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发出欢呼的爆响,往回,往回!他急促的呼吸着,紧盯着堂姐的身影,一边继续和Snape往后退去。
Bellatrix站在原地,目光穿过Snape和Sirius的身体望了一会,转过身去。
Snape踩在了Sirius的脚上。
两个人一起向后倒去。Snape完全压在了Sirius的身体上,而后者的尾椎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坚硬的地上,由于剧烈的疼痛以及无法喊叫,Sirius不自主的流出了眼泪,然而,他立刻注意到,Bellatrix急速的转身,魔杖高举。她显然听到了动静,尽管Sirius咬着牙一声也没哼,Snape的头发尖端钻进了他的鼻孔,使他痒得浑身颤抖。
这种姿态下,他们是不可能移动了。
脸颊盖上了Bellatrix的影子,太近了……太近了!
Sirius紧抱Snape的手,指甲陷入后者的肌肤。
Bellatrix的脚在Sirius的脚上抬起,Sirius Black闭上了眼睛——
爆鸣声再次响起。空气仿佛凝固了,Sirius通过模糊的双眼看到火花在那个女人的身后闪烁不断,他仿佛都能听到躺在自己身上的Snape肌肉放松的声音。是他们,是Remus、Moody他们!一定是。Sirius心里立刻豁亮了。短暂的放松之后,他低声对Snape说:“鼻涕精,你还打算在我身上躺多长时间?”
“如果不是你的腿绊住了我的,我想没有人愿意和你以这种姿势交流。”
Sirius赶紧把腿抬起来,Snape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一边侧过身体,和Sirius呈并排卧姿。
“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起来。”Sirius用厌恶的口气说着,他侧过脸来看着Snape。“你连路都走不稳。”
Snape避开Sirius的目光,那里含有的敌意让他无法思考。“你变形吧。”
Sirius不屑。“怎么?”
“你的尾椎受伤了,你没法走路了。”Snape平静的说。“你没有办法自己离开阿兹卡班。”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得被一个黏糊糊的身体抱出去?”Sirius呲起牙齿。
“我并不想这样做!你这只蠢狗!”Snape的内心颤抖着,远处,交战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Snape用尽底气低吼:“我只是——”担心你。
Snape顿了顿,“变形吧。”
黑色的猎犬取代了Sirius的身体,他试图以犬的形态站起,却因为疼痛发出呜咽。尾椎的确受伤了,也许骨折了,他受挫的想着。紧接着他感觉到Snape的手将自己托起来了。
他太瘦了。Sirius忍不住这样想着,上升的过程中他感觉到Snape的手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掉在地上。但是Snape没有,他把Sirius抱进怀里,将隐形衣拉了拉,然后用另一只手托住Sirius的身体。
一个咒语打了过来,击在Snape的左臂上。Snape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后背磕在石壁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分裂类的咒语,左臂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他咬住下唇,努力的用右臂的力量托举住Sirius的身体。太黑了。在接近Bellatrix的时候Snape对自己说。他侧过身,将Sirius紧抱在怀里,蹭过了那个正在努力咒骂抵挡火花的女人。
其他的食死徒果然也赶来了。Snape往特A区的尽头望着,他们需要带走的囚犯01-Y37号,Mafalda Hopkirk还没有被救出。
但是他扭过头,向着阿兹卡班的出口走去。在拐角出放出深红色烟雾。走廊的尽头有人回应他。他走上前去。
“是我,Tonks。”
“食死徒都集中起来战斗了。”Snape说。“我把Black交给你,你就从特A区的出口出去,然后带着他立刻幻影显形到格里莫广场。”他将Sirius从隐形衣下托了出来。“务必。”
他看不见Tonks的眼睛,但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目光坚定。
“Severus,那你呢?”Tonks接过Sirius柔软的躯体。
“我要回去代表食死徒战斗。”Snape说完,扯掉隐形衣,盖在Sirius的身上,他面色惨白,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下Sirius的眼睛,没有说其他过多的话语,转过身走向那一片魔咒交叠的区域。
眼前一片光亮,Sirius睁开眼睛,看到Remus坐在病床边,正在阅读一本叫做《如何简单有效的用魔法控制人的脾气》。
“这种无聊的书都是骗人的。”Sirius说。
“哦,你醒了。”Remus合上书走上前来,“我是消遣,实际上,这是Pomfrey夫人的书。”他指了指旁边的治疗师,目前正以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放下一瓶紫色的药剂便转身离开了。
“哦,我不是故意的——事实上,这些法子挺有效,不是么?”Sirius冲着她的背影说着。然而Pomfrey却径直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先别管那个。”Remus说。“你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Tonks应该把我送回了格里莫广场12号才对。”
“我们不能让一个尾椎断裂的昏迷病人长时间的躺在一个没有治疗师的地方。”Remus摊了摊手。“大概18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把你带回了学校。还是这里安全。”
“我昏过去了?”Sirius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尾椎处传来酸痛感,但他确信它们已经被接好了。
“是啊。”
“哦,天哪。”Sirius说。“我真的昏过去了?”他的脸颊上露出红晕,显然认为自己这种行径愚蠢而值得羞耻。
“这没什么。”Remus认真的说。“其实,你能再次进入阿兹卡班,这种勇气就已经令我们每个人敬服了。尤其是——去过那个地方之后,我才真正了解……你那十二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Sirius的脸上浮现出苦笑,他想到自己在阿兹卡班不坚强的表现,疼痛、梦魇、回忆的冲撞、黑暗。
“大家都还好吧?”Sirius换了个姿势躺下。
“大部分。”Remus说,努嘴,做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谁受伤了?”
“Severus Snape。”Remus说。“如果你肯把头往右边偏一下——”
Sirius向右看去,Severus Snape就躺在他右边的床铺上,由于Remus坐在自己的左边,自己竟没有发现右边还躺着一个人。
“他……睡着了?”Sirius问。
“可以这么说。”Remus瞥了一眼那个面容憔悴的黑发男人。“显然,Lord Voldmort大发雷霆,Severus回到学校之后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被我强行托进校医院的。”狼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当时他的状况可怕极了。”
“那,Voldemort不再信任他了?Snape对我们没有价值了?”Sirius问道,进而对于自己面对重伤的Snape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而感到些许的愧疚,但瞬间那些不安就烟消云散了。
“Volemort震怒的时候折磨自己的奴隶很常见,这并不代表他对谁信任或者不信任,只是发泄而已。”
只是发泄而已?Sirius再次扭头看着Snape——如同破碎的零件,再一个个组装起来一样。脸色惨白如纸,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头发粘在脸颊上,显得凌乱不堪。
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愤怒。
“照顾好你自己。”Remus说。“Dumbledore之所以接你回来任教而不是继续把你留在格里莫广场,就是怕你再一时性起做什么事情。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比两年前还要危险。”
仲春的时候,Sirius才真正明白Remus所说的危险的具体含义。
“魔药表演赛?”Sirius面对着Dumbledore张开吃惊的嘴——老校长比去年的时候更显憔悴,皮肤越发苍白,这使得那只焦黑的手格外显眼。
“没错,魔药表演赛,新内阁为了粉饰太平的手段。他们邀请了你。”
“为什么邀请我?”
“因为你是霍格沃茨的魔药教师,不邀请你没有道理。”半月形的镜片之后,Dumbledore的眼神似笑非笑。“现在的问题就是,表演赛是对社会公开的活动,会场上也许会有食死徒的出没。而且——你作为凤凰社的保密人,无疑又是他们的目标。”
Voldemort已经在慢慢的深入魔法部,表面的和平维持起来越发的艰难了。平常热闹的巷陌逐渐冷清,人们早早就带着恐慌闭锁门窗,不再出行。
Sirius的内心闪过一丝恐惧,但并不是因为食死徒。他突然想起那些繁琐的药剂,有许多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配成功过。
“他们同时邀请了Severus Snape。”Dumbledore微笑着说道。
什么?Sirius张开嘴想咆哮,这几个月来,他一直躲避的就是Severus Snape,每次照片时,连例行的讽刺和挖苦都省了,他只是匆匆看Snape一眼,再匆匆擦肩而过。
在阿兹卡班里,因为有Snape自己才能活着出来。这个念头在Sirius每次对上Snape的眼睛时脑海中都在盘旋的话语,然而,正是因为这个。
没错。正是因为Snape救了自己,才会使他更加不愿意面对那双黑眼睛。
不管怎样,我们是敌人。
每一个夜晚,Sirius都会在过度的思考中得出这个结论,再满意的睡去。
“拿Severus的魔药技艺来讲,”Dumbledore片刻后说,“这次比赛邀请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然而你们两个代表的都是霍格沃茨,到时候也要一起参加比赛,你可以选择请教他,我想Severus会乐意帮助你的。”
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当Sirius终于坐回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时,他的脑海中还回想着老校长柔和的话语。你可以选择请教他。
他觉得这句话刺耳极了。请教他,请教鼻涕精。
Sirius Black一直以为自己能忘记从九月中旬到圣诞之夜的那段日子。12月25日,他一直在自己的床上躺到很晚。直到午后的阳光歪歪斜斜的照进房间,他才忍着剧烈的头痛下了床。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昨晚我上了鼻涕精。
还有另外一个事实,在过去的将近三个月里,我看上去看爱他。
盘腿坐在桌前,Sirius很认真的回想着那种感觉——浓烈、深沉。那种强烈的想念,充实的幸福,还有那些辗转反侧和怅然若失。不自觉的,他的手伸向自己的心口。
这里曾经毫无保留的爱过Snape。
Snape!他愤怒的想着,为什么是Snape。如果是Remus,他可以打趣的说,不好意思哥们,又一个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如果是James,他甚至可以继续肉麻的说,唉,我对你的感情终于被你发现了。然后和对方一起没心没肺的笑。甚至如果是女性也好。Sirius注意到自己用了甚至,毕竟他知道,自己对于异性并不感兴趣。
羞辱感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从那一刻起,他决定遗忘,决定不去回想那段日子的一切。或者,他选择用遗忘了的神态告诉Snape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恨他,讨厌他,甚至比以前更加仇恨,更加讨厌。
事实如此。
Snape仿佛很配合他,在这三个月里来,Snape几乎没有与他进行过任何交流,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有的时候Sirius甚至发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Snape几乎没有和其他教师一直吃过晚饭。Sirius一直不知道Snape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魔药表演赛,Sirius苦笑的想着。他决心到学校里转转。天色已黑,圣诞的装饰很早就全部被撤去了,城堡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诡秘。Sirius辗转在走廊里。漆黑的感觉。
就像阿兹卡班。
Sirius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地方给他带来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现在无法很平静的去谈论那个地方以及那十二年的岁月。再次进入阿兹卡班给他的这段记忆带来了无法恢复的重创。他没有想到,他的牢房竟然被一直保留着,而且在栅栏上涂上会发光的特殊物质来标记曾经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是多么的罪大恶极,他想到自己在那扇牢门之前的软弱,继而——
他想到Snape温暖的怀抱。
该死!梅林的胡子,我不能总是这样去想那个鼻涕精。Sirius深深的喘着气,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清晰可闻。
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Snape的办公室门前。
你可以选择去请教他。
Sirius突然感觉这一切似乎是逃不开的宿命。
带着心里巨大的冲撞感,他敲响了Snape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