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前任他叔》句本

18、第 18 章

　　乌衣卫已被岑轻寒全数收编，另充实了许多。侯差更是借着茶楼酒馆之便，培养了许多探子。如今就连梁国皇宫内外，诸皇子府上，也有许多自己人。

　　而岑允昭离了梁都，无人再盯着镇南王府，侯差留下，便足以应对。

　　岑轻寒将一切安排得明白，侯差仍是拦了一拦：“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您一再犯险，可想明白了？”

　　岑轻寒轻笑。他做这些，本是为了承安。若是承安有个万一，千金又算什么东西？再说，如何能容忍岑允昭在承安旁侧蹦跶？
　　*
　　蓝田县这个小镇不大，半日就能走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用不上半天就传遍了。

　　最近传得最热的消息，是城东新开了一家医馆，有天仙似的女郎中坐诊，还是义诊。人们观望了两日，见着张老头走了进去。过了几刻钟，又好好的出来了。

　　张老头将要六十，三个儿子都被征兵了，家里就他一个。前两年脚上生了病，拖了两三年，现下一瘸一拐的。

　　他拎着几包药，面上带喜，逢人就夸郎中心善。

　　“那么美，可别是吃人的妖来着。”有人打趣。

　　张老头唾了人一口唾沫：“也不瞅瞅你那样，就是送上门，妖也不喜欢吃的。”

　　如是这般，镇上的病人才慢慢聚拢过来。

　　人来得太多，医馆往往到了子夜才能歇下。

　　沉璧满脑门子不解：“主子为何要到梁国行医，为了锤炼医术，还是……？”

　　“只是听到这么一个小镇，想来看看。”承安应付了两句。

　　自出了巫神殿，他们一路行了许多善事。

　　世道对于女子，总是更为艰难些。

　　或蒙了冤情，或被丈夫厌弃，或遭婆婆虐待，或寡妇难当……这些可怜的女子被他们信手救了，又无处可去，便自愿听从承安安排。

　　茶楼，酒馆，医馆，甚至春楼，就这么一处处地，悄没声西地被安排进了人，甚或是偷偷换了东家。

　　承安做的这些十分隐蔽，沉璧初时不解，后来却觉出她在布好大一盘局，大得让人惊心。

　　这不是沉璧所熟悉的公主。然而公主想要做什么，总会有她的道理。沉璧默默看着，承安就顺势教她由点及线，由线成面，铺出了偌大的情报摊子。

　　如今摊子要铺到梁国来？

　　“为何不去繁华之地？譬如梁都。”沉璧自以为想通了，建议道。

　　承安知道她想岔了，磨着药粉道，“再过几日，我们便要走了。”

　　药粉费力，可承安不假他人。几日下来，积累了许多。沉璧数过，这个架势，像是要小镇人手一瓶。

　　“明日起，便不再坐诊了。有人来，就将药粉给了，说是治腹泻的。让他们留着，待到必要时服用。”

　　承安的药甚苦，药效却是极好。这段日子，已被人奉为“圣手”。她的话，自是有人听的。

　　沉璧应了，到了夜间便熄了烛火，在外间睡下。

　　才刚刚入梦，听得承安一阵急喘，又低声唤了几声。她本极为警惕，早该爬起来的，她挣扎着，最终败给一连多日的疲惫。

　　“怎地今日不诊了？”

　　“药粉当真有奇效？”

　　“……”

　　远处嘈杂的人声涌入耳中，沉璧猛地坐起，大叫了声“公主！”

　　外头日光已到了头顶，天光大亮。承安在一侧练功，听她声音，笑：“这几天累坏了吧？”

　　沉璧见她眼周皆是青紫，心疼又内疚：“管他们怎样呢，您快别累坏了。”

　　承安点了点头：“嗯，这几日我们就该走了。”

　　上一世中，因饮食不洁，蓝田县人因为腹泻，一个个死去，看起来像极了瘟疫。因此被封锁在城中，甚至死于大火。

　　承安知道其中少不了岑允昭的手笔，可等她能证明那不是瘟疫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前些日子忆及战乱即将到来，因着能救一人是一人的愧疚，赶到了此处。如今梁国战事已起，她也做了能做的，接下来就是岑允昭的战场了。

　　沉璧听她说要走，开心极了，当场就收拾包裹。却在这时，听到屋外起了冲突。不多时，婴儿的哭泣声，妇人的叫骂声……纷纷响了起来。

　　承安走到屋外，发现是一妇人带着哭闹不停的孩子，哭诉前几日给的药有问题。

　　派药的是承安路上收留的女子，早经历过这种阵仗，十分不服，便与对方吵了起来。也因此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你胡说！我家公……主子治病，连钱都不要，怎么可能会害人？”沉璧沉不住气，当下就骂了出来。

　　那妇人嚎了一嗓子，抖擞着药包道，“孩子他爹被当兵的抓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多不容易，谁知道你们外乡人安的什么心，说是开义诊，可你瞅瞅孩子……”

　　孩子面色青紫，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承安上手要去接，却被妇人挡住了：“怎地，你还要抢我的孩子？！”

　　人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到底是围了上来。

　　一个看热闹的道：“是啊，你们哪里的人，到我们蓝田县图什么呢？”

　　“不会是狄人吧？”

　　“……”

　　沉璧涨得面色通红，承安拦住了她，摸索着自己的大刀，心中沉了又沉。

　　“若是孩子生了病，你不先想着救人，反倒是有时间闹事？”

　　清冽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硬是将所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承安抬头，见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并几个仆从，闲闲地站在人群外。他头戴帷帽，面纱隐隐绰绰的，看不出模样来。

　　见众人看过来，他挥了挥手，自人群中走向那女子，从她手中接过药包，对着阳光照了照：“听说新开的医馆坐的是义诊，一切用事从简。看这药包的用纸，倒是上等的桑皮纸。我倒想问郎中，贵馆可是此等纸包的药？”

　　妙人。

　　承安心中松快了些，听得沉璧道：“上等桑皮纸，可是贵人画画写字用的，我们医馆自是用不起的，只用黄麻纸包了。”

　　“这倒是奇了怪了。”那人笑了声，妇人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她说着话，手中却是一轻，孩子竟是被人包了去。她刚要哭嚎，便见那人掀了孩子身上的厚褥子，露出出了疹子的肌肤，还有那上面的青紫指印。

　　“当真是你家孩子？”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妇人大骂着，上来要躲。不见那人怎么动作，硬是没能够到。

　　便是这时，有人叫着“官爷来了。”

　　“我听说有人拐带孩子。”为首的巡捕道，待见到那妇人，不由头大，“聂二娘，你这又是做什么？”

　　妇人支支吾吾，没能说出话来。

　　见是熟悉的，巡捕自是向着自己人，与报案的小子说了声，便将那个聂二娘与孩子带走了，“二娘的丈夫前几年死了，她便日常有些疯疯癫癫的。不过孩子确实是她的。”

　　承安摇了摇头，看着他们走远。

　　围观的人眼见着热闹散了，便又纷纷聚拢过来，求那“专治腹泻”的药房。

　　帷帽隔着人群，与承安对望。

　　日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映出修长的身影。

　　承安上下打量了会儿，最终目光落到他的侧腰上，微微一笑：“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

　　那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跟在了承安身后。

　　沉璧歪着头，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到了室内奉上茶，打量了又打量。

　　那人只做不知，道自己是走往的商人，见得多了，自然晓得如何应对。

　　承安听得有趣，便要对方讲一讲路上的趣闻。

　　那人竟当真就讲了。

　　承安便又细问，皮毛怎么区分成色，绸缎哪种色最是好看等等，问得对方频频喝茶。

　　问到最后，承安指了指他腰侧：“我遇到过一个小孩子，也总挂着这样的玉箫。”

　　“是……吗？”那人露出惊讶神色，“莫不是有缘？”

　　承安气不打一处来：“岂止有缘呢。玉箫怕是一模一样，通体碧透，不沾一丝杂质。简直不敢信，天底下还有第二块这样的玉。”

　　“这倒也是。我这玉虽不贵，却也是极难得的。说不得我与那位小朋友祖上有缘。”

　　忍无可忍的承安横刀挑向他的帷帽：“我可去你的……”

　　一模一样。

　　尾音被承安咽进了喉咙里。

　　承安上一世在梁国宫中，这一世走遍召国东西南北，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美人。

　　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熠熠生辉，又似盈满九天之水，脉脉是情。眉眼唇鼻，甚至那精致耳垂，无一不似神来之笔，精雕细琢而成。便是秀丽山河，诡谲画卷，也要因他失色。

　　或者说，是她。

　　一旁的沉璧倒吸了口气，那人的侍从们皆以手按刀。

　　那人嘴角微扬，选出承安颇为熟悉的梨涡，承安却是不敢应了，小声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

　　承安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松：“不过也无妨，同是女子，就是被我看了面貌，也不碍事的，是不是？”

　　不知怎地，那人身侧的侍从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尔后听见他们心黑的主子说：“还是碍事的。”

　　“既是见了我的模样，便要对我负责。”

　　“对了，我很确定，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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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承安：你长这么美，好意思说自己的男的？
岑轻寒：不信？正好，我们船上见真章。
承安：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