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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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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阴溪曲绿交加,小雨翻萍上浅沙。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
白宴宴脸上覆着一棵草,晒着太阳、闻着花草香,惬意的很。
“宴宴……”
“小姐……”
远处传来喊自己的声音,一听就是星阑和四哥的声音。
“我在这里……”白宴宴拿起盖在脸上的一棵草在空中挥舞着。
人骑着马很快过来了,“宴宴,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白宴宴躺着不动,闭着眼睛晒太阳,“多好的天气,不出来看看多亏啊。”
星阑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姐……你又捉弄我,我不过去拿一盘儿点心的时间你就不见了。可……可是让我好找。”
“我也没走远啊,再说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们根本就不用来找我。”
“那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四少爷您倒评评理。”
白礼从马上下来,笑着对星阑说道:“小五出来这么久肯定饿了渴了,星阑你去拿些吃的喝的来,在这里吃喝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星阑苦口劝导:“四少爷,您是哥哥,您不能和小姐一起胡闹。”
“快去快去……”说着,自己像白宴宴一样也躺在了草地上。
星阑看到两人都这样,有些发愁,但也无法,一跺脚、一撅嘴、又叹口气,只好回去拿东西。
“小五,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一个人跑出来?”白礼一直脚搭在膝盖上,嘴里咬着一根草。
白宴宴仍然闭着眼睛,“没有!不是春天了吗,再不出来看看就过去了。”
白礼有些意外,“真是不敢相信,你还是我的小妹吗?你不是最讨厌这伤春悲秋的人吗?怎么也如此了?难道……小五你思春了?”
“是啊!思春了!”白宴宴懒得理他。自己现在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虽然灵魂已经二十五岁了),哪里就到了思春的时候了?哪里就有那个心情了?
白礼被这句话吓得坐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草,“不是吧!小五……难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三天以后是你的生辰你知道吧?”
“嗯!”
“父亲……让你过了生辰以后,北上京师,和成家的大公子订亲。”
白宴宴心里咯噔一下,眼睛霎时睁开了,“订亲?”
“是啊!父亲不是跟你几个月前就说过了嘛?”
几个月前……几个月前自己还没来这里呢!
上哪儿知道去!
“小五,你也别着急。成家的大公子我是见过的,那真真的是一表人才,配你是郎才女貌。”
白宴宴重新闭上眼睛,“四哥,我要是不愿意去,你会不会帮我?”
“你要逃婚?”
“不行吗?”
“你都没见过人家,如何就要逃婚?万一你以后对他甚是满意,但你们又错过了,岂不是无缘?”
“我才几岁啊父亲就要我嫁人……”
正说着,星阑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小丫头一个小厮,带了几个食盒和茶壶,小厮搬了一张小几过来。
“小姐,都拿来了,全是你爱吃的,你起来看看。”
小厮把小几放下就退的远远的了,星阑拿了湿帕子过来给她擦手。
白宴宴坐起来接过帕子擦手,星阑帮她整理衣服、头发,“小姐,你看看你,一点儿也不爱惜,衣服都被勾丝了,头发也乱了。”
“没事儿……她们俩是谁啊?”看着那两个摆桌子的小丫头,白宴宴问星阑。
“她们是小红和小桃,她们是管家三个月前采买的一批丫头,已经教了几个月的规矩了,柔蕙和佩玉不是去了吗?她们两个以后就来伺候小姐了。”
两个丫头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屈膝施礼,“见过小姐。”
“起来吧!”
白宴宴看她们也不过十一二岁,还一脸的稚气,除了在心里叹口气,也没办法。
“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名字俗了点儿。”
星阑道:“要不小姐给她们改个名字?”
“嗯……好!”
白宴宴给那个个头稍高、鹅蛋脸的取名叫巧倩,个子矮、娃娃脸的叫文茵。
两人跪下磕头,感谢白宴宴。
白礼吃了一块儿马蹄糕,说道:“嗯……改了以后真的是好听多了。小五,你现在也读《诗经》了?文采不错啊!”
“那是!”
“脸皮真厚!既然读书了,四哥考考你,如何?”
“出题吧!”
“现在正直融融春日,念一首春日的诗来听听。”
“不巧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念过了,你没听到不怨我。”
“那可真是遗憾……”
白宴宴白了他一眼。
两人在小溪边吃了点心、喝了茶,又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白礼带她去骑了马,两人比试武功,一直到天擦黑,才向天人山庄走去。
天人山庄的庄主叫白俊,这座山庄是在三十年前建立的,是白俊为他和夫人成亲建造的。
后来就有了五个孩子,白宴宴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真真的是掌上明珠,不喜欢针线,也不逼迫,喜欢跟着几个哥哥习武、读书,家里也都依她。
当然,宠的过了,也有些无法无天,就像今天这样不吭不响一个人跑出去的次数就不少,次次都急坏家里的一众人。
刚走到山庄的门口,白宴宴的三哥白季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们回来,舒了一口气,“小五,你可回来了。”然后又看向白礼,“老四,你比小五大一岁,她不懂事你也跟着闹?”
“三哥你可别说我了,还是我找到的小五呢。”
“是啊,三哥,别说他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哼……你还知道累啊?休息不了,父亲母亲让你回来就去见他们。”
“好吧……我马上就去。”
白宴宴穿过前院儿来到了父亲书房的门前,里面有人在说话,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白宴宴在门口说道。
门顿时开了,傅攸宁看到白宴宴,“宴宴,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和你父亲有多着急吗?”
白宴宴扶着她进了书房,“娘,我好好儿的,就是去散了散心,至于那么着急吗?”
白母就要说话,白俊却说道:“你要是去散心,能不能带个人一起去?每次都这样偷偷跑出去,让家里人人着急。”
白宴宴扑通一声跪下了,“我错了,还请爹娘责罚。”
白俊一看她这样,更是气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胡子都吹起来了,“每次都是这个……每次都是这个,宴宴,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打你是吗?”
是的……白宴宴在心里答道。
可她不敢说出来。
“算了,老爷,宴宴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夫人发话了,白俊就算再生气也没了脾气,摔了袖子出门。
“娘……”白宴宴膝行到白母的身边,趴在她的腿上。
傅攸宁抚着她的头发,眼里全是爱怜,“宴宴,以后别这样了,我和你父亲也只你一个女儿。如果你父亲不在乎你,哪里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知道了。”
“每次都说知道了……唉,宴宴,三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马上要十六岁了……”
“是不是要让我和成家订亲?”
“你知道了?”傅攸宁很意外。
“是啊!”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父亲和成家老爷是金兰之交,约定了要结亲的。只是你前面的全是哥哥,他们家正出的也只有两个儿子,虽然也有女儿,可惜是庶出,然后就这么耽误下来了。一直到你出生……”
“那岂不是他已经很大了?他比我大多少?
白母也有些忧虑:“是比你大不少,他和你大哥同岁,比你大了十一岁。”
“二十七岁了啊!”
“是啊!宴宴,不过十一岁也不算是很大,男人在那样的岁数,既成熟又知道疼人,你……”
白宴宴站起来,“娘,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那……这几天你好好准备准备,等你过了生日,你父亲和哥哥就带你去京师。”
白宴宴低了下头,眼里闪过坚定,“好!娘,我先回屋了。”
“去吧!”
白宴宴的闺房在后院儿,从书房出来到自己的屋里,要穿过好几个抄手游廊,还要过一个花园里的小桥,这么大的地方,没有人带着肯定得迷路。
星阑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白宴宴出来,带着提着灯笼的巧倩和文茵迎了上去。
“小姐……”
白宴宴伸个懒腰,“走,回屋歇会儿。”
星阑急忙把她的胳膊放好,都快要急死了,“哎哟……我的小姐,这里是老爷书房,来来回回还有小厮呢,你注意点儿。”
白宴宴翻个白眼儿点点头,“行……星阑啊星阑,你可真像我娘。”
星阑一听就站住了,“小姐……你这是存心不让我活了啊!”
白宴宴也站住,后退了几步,挽住她的胳膊,“行了,我今天净道歉了,星阑,我错了……别生气了。”
星阑把胳膊拿出来,然后扶着白宴宴的胳膊,“我还没见过哪有你这样的小姐?天天跟我们往一起混的……”
“我就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第一天伺候我。”
“快走吧,要开饭了。”
到了屋里,星阑伺候着给她先洗了澡,然后开饭,吃了饭,星阑点了安神香,白宴宴看了会儿书,睡觉。
午夜,万籁俱寂,白宴宴慢慢起床,也没点灯,借着月色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足够的银两,留了字条,悄悄出门去了。
订亲?鬼才愿意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