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秋丛

19、【if线】

　　吃完午饭，沈知北和顾观南窝在自家沙发上，正准备挑一部电影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然而电影刚放了个片头就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

　　沈知北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愣怔。

　　顾观南见他半天不接电话就出声提醒：“不接吗？”

　　沈知北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这才接起电话。

　　乍然听到助理的声音，沈知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他不过是消失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阔别了整整五年。

　　听到助理在电话里喊他，沈知北收敛心神：“陈助理，有事吗？”

　　“呃……”电话那头的陈助理仿佛被问住了，语塞了半天才谨慎地出声询问，“沈总，您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折腾了一整夜，他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是特别舒服，不过这件事陈助理应该是不知道的，于是沈知北就否认道，“为什么这么问？\"

　　“呃，因为我看您上午没来公司，以为您生病来不了，所以才电话来问问。”陈助理解释道。

　　沈知北愣住了，半天才问：“今天周几？\"

　　“……”陈助理的语气还挺无语的，“今天是周一，沈总。”

　　“……哦。”沈知北恍然大悟，又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等会儿过去，你先把今天的行程发一份过来。”

　　“好的，沈总！”

　　结束通话，陈助理很快就把行程表发到了沈知北的手机上。

　　幸好今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在公司都能完成的。沈知北放下手机，起身进卧室换衣服。

　　顾观南跟进来，问他：“要出门？”

　　“嗯。”沈知北点点头，无奈叹了口气，“打工人要去搬砖了。”

　　顾观南皱眉：“你给谁打工？”

　　沈知北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给我自己打工，所以为了让自己的钱包越来越鼓，不能不去。”

　　顾观南眉头皱得更深了，面上的表情显然是不乐意他去的，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沈知北换上了衬衫西装，对着镜子边系领带边问顾观南：“要不要跟我去？”

　　顾观南站在他的身后，透过镜子看他：“跟你去公司？\"

　　沈知北点点头，转过身问他：“怎么样？”

　　顾观南没有立即同意，从沈知北手中接过领带，边慢条斯理系领带边问：“以什么名义？”

　　“你想以什么名义？”沈知北笑着反问。

　　顾观南也反问：“你想让我以什么名义？\"

　　沈知北仰着脸，想了想说：“助理？”

　　顾观南皱眉不满：“只是助理？”

　　沈知北点点头，笑眯眯重复：“只是助理！虽然我知道这个职务对于顾大总裁来说是屈才了一些，不过，你现在没身份证也没学历证明，在我们这儿就是一黑户，别说是助理了，就是去酒店刷盘子都没人敢要你。”

　　顾观南眯起眼睛：“黑户？\"

　　“不是黑户是什么？”沈知北伸手索要，“还是说你现在能拿出证明你身份的证件？”

　　“……”

　　“所以啊，我愿意让你进公司，甚至让你当总裁助理，你就偷着乐吧。”沈知北拍拍他的胸口，又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说，“去换衣服吧，顾助理。\"

　　顾观南若有所思。

　　沈知北问他：“是不是觉得这剧情似曾相识？”

　　顾观南点头。

　　沈知北就笑了，捏着他的下巴晃啊晃，发出了阴险的笑声：“你忘了以前是怎么指使我的我可还没忘记，现在就是到了你还债的时候了。”

　　顾观南挑眉，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倒还挺期待，搂过沈知北的腰摁在怀里就是一顿亲。

　　两个人出发前往公司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沈知北负责开车。看着心安理得坐在副驾驶座上巡视自己的车子有没有其他人痕迹的顾观南，觉得给自家男人安排个正经的身份迫在眉睫了。

　　沈知北带着顾观南走进沈氏集团的公司大楼，顿时吸引了数道灼灼视线。

　　以往沈知北出现在公司都会引起围观。

　　虽然沈氏集团的员工每天都能看到自家老板，奈何老板过分貌美，则么看都看不腻，甚至工作之前看一眼老板，上班都会更加有动力，所以每次沈知北踏进公司大门都会伴随数道追随的视线。

　　今天这种情况尤为明显，因为平时一枝独秀的沈大总裁今天身边竟然还跟了个颜值与他不相上下的年轻男人。

　　两人穿着同款的西装，虽然那个陌生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穿着成熟的西装套装竟也不显违和，甚至流露出来的气场竟然和自家杀伐果决的沈大总裁不相上下。于是目睹了这一幕的沈氏员工震惊了。

　　“那男的谁啊，好帅！”

　　“第一次有人站在咱们沈总身边没有被遮掩掉光芒。”

　　“老板换助理了？没听说啊？我今早还看见陈助来上班了啊。”

　　“不是啊，这个小帅哥这气场也不想是助理啊，说他是来当老板的我都相信。”

　　“靠！原来这世上天生总裁相的不止咱们沈总一人啊！”

　　众人的讨论声十分热烈，也十分激动，以至于后面音量有些没有收住，被两位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沈知北挑了挑嘴角，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身旁的助理先生，不过基于四周的视线有些多，他什么都没说。

　　走进总裁专用电梯，隔绝了其余人的视线后，沈知北才靠着电梯壁，抱着手好整以暇地上上下下打量他。

　　顾观南淡定让他看，反问：“好看吗？”

　　沈知北点点头，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带：“顾助理天人之姿，自然好看。没听到咱们一路进来那些员工的尖叫声？”

　　“难道不是对着你喊的？”顾观南被他牵引着走到他的面前。

　　“半斤八两。”沈知北皮笑肉不笑，“估计再有半小时全公司都会知道总裁找了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帅哥助理。”

　　全公司皆知什么的自然不能让顾观南高兴，不过能亲耳听到沈知北夸他帅得一塌糊涂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顾观南就想把人搂过来亲一口，不过刚低头，就被沈知北捂住了嘴。

　　顾观南抬眼看他。

　　沈知北无奈一笑，指了指头顶的监控：“还是低调一点吧。”

　　顾观南无视之，扯下嘴上的手强硬地亲了一口，顺利获得了沈知北的一个白眼。他还挺委屈的：“已经够低调了，不然在一楼大堂的时候我就直接亲了。”

　　“……”沈知北扶额，“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顾观南笑而不语。

　　电梯到达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停下来。门打开，外门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是沈知北的助理。

　　“沈总。”陈助理显然是接到前台通知，提前就在这里等着了。

　　沈知北轻点了一下头颅，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出电梯，边走边回头对着里面说：“出来吧。”

　　陈助理纳闷，探头一看，正好与一道沉冷的视线对上。陈助理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赶忙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而看清里面人的样貌后他又是一愣，此刻的心里活动就和五分钟前在一楼大堂里女职员们差不多。

　　看那人气质不凡，陈助理还以为是自家老板的客户，但是沈知北每次见客户都是他跟着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也不像是职场人士。

　　陈助理自以为打量的目光很隐蔽，但其实无论是顾观南还是沈知北都看到了。沈知北见自家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就出声介绍：“陈洸，我的助理。”

　　顾观南冷淡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沈知北又给陈助理介绍顾观南：“这是顾观南，这段时间暂时担任我的助理。”

　　“助理？”陈洸心神一凛，“老板，你要辞退我吗？”

　　沈知北笑着摇头，解释说：“以后你俩一起协助我。他主要负责我的生活，工作方面你比较熟悉，还是你负责吧。”

　　陈洸这才松了口气，高兴地点点头：“知道了，那我给新同事安排个工位。”

　　“不用了，”沈知北阻止道，“他跟着我就行了。”

　　陈洸愣了愣，看向一旁的顾观南。

　　沈知北又适时出面，嘱咐陈洸：“你先去干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哦。”陈洸搔搔头，揣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办公室。

　　陈洸离开后，顾观南就冲沈知北走了过去，问他：“生活助理？”

　　“是啊，你会不会啊。”沈知北心情很好，笑眯眯告诉他，“其实工作内容还是很简单的，主要就是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比如饭点的时候帮我定饭，我渴的时候帮我端茶倒水。你应该很熟悉吧。”

　　顾观南歪着头一脸无辜地反问：“这活应该你更熟悉才是吧。”

　　沈知北嘴角翘起，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我现在给你一次体验我经历过的工作的机会。”

　　顾观南也没有拒绝：“随你。”

　　沈知北满意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先去给我倒杯咖啡。”

　　顾观南表情一空。

　　沈知北就很体贴地提醒他：“你可以先让陈洸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为什么要麻烦外人。”顾观南说完直接去拽沈知北，不容抗拒地说，“你带我熟悉。”

　　“我是老板！”沈知北严肃道。

　　顾观南淡定接话：“嗯，你是老板，公司是你的，所以你肯定比谁都更熟悉这幢建筑。你带我熟悉工作环境，事半功倍。”

　　沈知北还没来得及再反驳已经被顾观南拉着往外走了。

　　沈知北很是无奈，不满地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以前明明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顾观南冷静道：“近朱者赤。”

　　沈知北仔细一品位，就忍不住笑了，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腰，又补充了一句：“嘴也变甜了。”

　　“没你甜。”顾观南转过脸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儿。

　　明明表情很正经，可沈知北莫名觉得有些色气…

　　最后沈知北在顾观南的半胁迫之下，带着他将整层楼都逛了一遍，最后在茶水间，又被顾观南以做示范为名用咖啡机给两人煮了杯咖啡。

　　顾观南品尝着咖啡还满意点头，说味道没变。

　　沈知北那叫个气。一不留神就又做了回助理！

　　品尝完了咖啡，顾观南又提出想去其他地方逛逛，已经吃过亏的沈知北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并且板着脸要求他再煮一遍咖啡，然后端着顾观南亲手煮的咖啡心满意足地把人拽回了办公室。

　　沈知北上午没来，工作都堆积到了下午半天，也没有时间和顾观南闲扯，于是回到办公室扔给顾观南几本杂志就指使他到会客区的沙发上窝着了，不准打扰他工作。

　　其实以顾观南的实力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顾观南在榕城的时候就常年处于脚不沾地的忙碌状态，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有了工作的压力，沈知北就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坚决不允许他插手工作上的事情。

　　顾观南见沈知北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也就没有再坚持，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用杂志打发了一个下午。

　　下班前，沈知北顺利处理完所有工作，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一杯热气氤氲的绿茶出现在了眼前。

　　沈知北抬头一看，就见是顾观南，看样子刚从茶水间回来。

　　沈知北倒了声谢，端起绿茶喝了一口。

　　陈助理也走了进来，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沈知北听完，没发现有异常就准备下班回家。

　　陈助理就问：“要准备车子吗？\"

　　沈知北摇摇头，瞟了眼边上的人，别有深意地说：“司机早就等着了。”

　　陈助理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新来的年轻助理淡淡道：“走吧。”那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助理对老板会使用的口气。

　　陈助理还挺震惊的，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前辈，应该得教新人一些职场规则，于是就瞪了他一眼，准备提醒他不能这么说话，结果就见自家老板很平静得哦了一声，竟然乖乖跟着走了，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陈助理心中瞬间就严肃了起来，看向顾观南的眼神也一下子就变了。

　　看来这个助理，不简单啊。

　　.

　　顾观南的助理生活很清闲，比起沈知北做助理的时候自己还会故意刁难，沈知北则完完全全就是在宠着的。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让顾观南体验一下自己以前的悲惨生活，但真到那时候了却又舍不得了，平时最多也就是让他帮忙订个饭倒个水，其他的就不让他做了。

　　而且担心顾观南会无聊，还在会客区添加了不少消遣的娱乐设备，力求做到顾观南想看电影就能看电影，想看书就看书，想睡觉也能睡舒服。

　　不过顾观南最喜欢的还是欣赏沈知北工作。沈知北工作的时候他就坐在他的对面或者边上，拿上一本字典厚的外文小说，读着书安静陪伴。看累了就抬起头欣赏一眼认真工作的爱人。

　　有时候沈知北忙不过来，他也会帮忙处理一些文件。虽然在这之前他根本不了解沈氏集团的情况，不过这些天来他通过各种文件和财经杂志也对沈氏集团有了些了解。沈氏和顾氏在经营业务方面是有重合的，顾观南做了这么多年的总裁，帮爱人处理一些日常文件还是十分得心应手的。

　　沈知北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在榕城时，顾观南也经常帮他处理公司文件。并且自从两人的关系公开之后，就连助理都是相互使唤的。有时候顾观南处理完沈知北的工作，顺手就会给沈知北的助理发布任务。

　　两人来到沈知北的城市后，顾观南适应了一段时间，已经逐渐习惯了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生活，在榕城的作风习惯也渐渐地回到了他的身上，有时候帮沈知北处理完文件，如果陈助理恰好又在身边的话，就会十分自然地吩咐他做事。

　　陈洸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愣在了原地大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心里甚至闪过一丝不确定——我的老板究竟是谁？

　　实在是因为顾观南在吩咐他做事的时候的状态实在是太像一个发号司令惯了的总裁了，哪里像是一个刚出大学校门没多久的职场新人啊！

　　第一次陈洸愣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旁沈知北憋着笑让他照顾观南说的去做才将他从震惊的漩涡中拉回来。之后类似的事情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几次，陈洸也逐渐接受了顾观南的发号施令，顾观南在给他发布任务的时候，他什么也不问，答应下来就完事了。

　　久而久之，陈洸就对顾观南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助理，反倒像意图篡位的乱臣贼子。

　　陈洸感觉不是他和顾观南在协助沈知北，而是他一个人在协助沈知北和顾观南两位大老板。

　　沈知北回到现实世界一周后，顾观南的黑户身份终于解决了，同时也帮他把各种证件都备齐了，顾观南总算成为了有身份证的男人。

　　由于当初两人穿过来十分突然，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沈知北和顾观南也不确定他们或许哪天一睁眼就又回到榕城。所以为了不留遗憾，沈知北这段时间将所有朋友都约出来见了一面。

　　大部分其实已经联系很淡了，基本都是逢年过节才会互相发一条祝福短信，其余时候忙得也根本没有时间见面。因为关系不是十分亲近，沈知北跟他们见面的时候就没有带着顾观南，顾观南虽说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将列表里的朋友都约了一圈后，沈知北接到了孙唐连的电话。

　　“听说你小子最近疯狂组饭局？”孙唐连不满抗议，“怎么我跟你关系不够深吗？吃饭也不叫我？”

　　沈知北微微一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孙唐连一听就乐了，问他：“今晚有空？”

　　“有，”沈知北道，“把老徐他们也叫出来吧。”

　　“行！地点呢？”孙唐连问，“还是老地方？”

　　“我没问题。”

　　“那就老地方吧，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孙唐连说完停顿了须臾，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说，“把那谁也带出来呗？\"

　　“那谁？”沈知北明知故问。

　　“别给我装傻。”孙唐连道，“我可听说你还带着那小子呢，连上班都带在身边？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沈知北不搭理他的调侃，径自往下说：“我先挂了，到时候见。”

　　电话挂断前，他还听见孙唐连扯着嗓子喊，让他把那小子也带来。

　　顾观南就在边上，也听到孙唐连的大喊大叫了，扭过脸问他：“那小子？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沈知北捏了捏他的下巴，“被金主包养的年轻男学生。”

　　顾观南垂下眸盯着沈知北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人横抱过来，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你干什么，”沈知北看着窗外亮堂的光景，无语地挣扎，“天还亮着，你就算要履行被包养的义务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顾观南脚步微顿，低下头，一本正经道：“天亮着才能看得更清楚，昨晚你还说灯光太暗都看不见我脸了。”

　　“……”

　　顾观南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说：“今天一定让你看清我的脸，我抱着你，多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