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攻怎么啦》徐思灼

71、钟离连溪x云轻尘

　　很快到了第二天。连溪非但不害怕皇帝知道这件事，甚至想了一下，还差人通知了一下皇上那边这件事。当然，是以二皇子思念元后，前来祭拜为理由，皇帝非但没有默许，反而大肆赞扬一番连溪和二皇子的孝心。
　　皇帝身处病中，不能亲自前去，但派人为太后抄写了几卷孝经，听闻太后很是感动。
　　一时间，“孝”成了天下最为主要的潮流，甚至有几位蠢蠢欲动，仿佛守陵是什么美差事，但此时再上赶着做这些事，反倒是惹了皇帝厌恶，七皇子此时却安静下来，一心搜罗灵丹妙药能医巧士为皇帝治病，同样是表现“孝”，皇帝则更偏向七皇子。
　　连溪虽心下安稳许多，但他并不信任皇帝，也不完全信任韩姨娘，同时他也知道七皇子并非注定出局，他恐怕仅剩这一强敌。
　　七皇子背后有皇贵妃的家族势力，而他背后只有云轻尘这样的新生势力和韩姨娘的江湖势力。
　　两角，还缺了一角，三足才能够鼎立。
　　皇贵妃背后的家族是自从前朝便根深蒂固的世家，前朝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同样是开国功臣之一，皇贵妃本有可能成为皇后，可惜皇帝当时用情至深，力排众议，固执要立李簪冷为后，皇贵妃才屈居贵妃之位。
　　后皇帝有意削弱其势力，而皇贵妃之父主动接受皇帝封王之意，辞去官职，担当一些虚职，这点显然要比宣平侯做得好了太多。此后，皇帝也再为动过什么计谋。
　　如今若是还有什么能够与之对抗……便只有老师那边……
　　不过这些全部都是后事了，目前摆在眼前的，便是迎接二皇子等人，不过是私下拜访，倒也不必太过于庄重，但对于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兄长——又是皇帝指定的盟友，连溪仍旧不可避免地有几丝紧张的情绪，同时，还带着几分好奇，尤其是对于储雪桢。

　　在陵宫的日子，连溪不知是因为长大了，还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他从前赖床的毛病好了许多，有时候甚至起得比宫人还要早一些，但这通常会让宫人觉得非常惶恐，所以连溪只能躺在床上装睡，一来二去，他几乎连云轻尘的发丝都已经数遍了，连溪同样知晓，很多时候云轻尘也在装睡，迎合他的想法，暂时不去打扰宫人。
　　今日他倒是没这么做，而是前去佛堂继续抄起经书为皇帝和元后祈福，在陵宫待了这些日子，这些倒也成了习惯。
　　他本以为云轻尘这次是熟睡着的，但他轻手轻脚从床榻上下来时，云轻尘却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已经苏醒一段时间了。
　　他看着连溪惊诧的神色，笑道：“天还未亮，恐殿下需要一个掌灯人。”
　　这位置从前是连溪从宫中带来的宫人轮流做的，现在倒是成了云轻尘专属。
　　再之后，轻轻瞥向旁边，确定无宫人在场后，他靠近轻吻连溪的额头：“殿下晨安。”
　　连溪脸颊微红，但却还是点点头回应道：“轻尘哥哥晨安。”
　　自那日之后，这像是他们共同的约定，一早一晚的轻吻和相互问安，连溪已经有点记不清这是如何开始的了，只是这也如同抄经一般成为了习惯。
　　经书抄写了一小部分，便到了早膳的时辰。连溪并不多痴醉于抄写经书，甚至常常因为自己心中并不虔诚而感到歉疚，但他也明白，自从他迈开这一步开始，这便是他必将承受的后果，正如那日奉仪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云轻尘虽未曾说过，他却也能轻易猜测到……这般以家人去做威胁，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的确下不去手，可这样却推到了云轻尘身上。
　　可他是逃不脱这些的，不过是丢给云轻尘受过罢了，这反而更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更何况，他的目标是那个位置——享天下之权，却也孤独无边。
　　总归是要狠下心来的。
　　用过早膳，就听若竹进来传话：“殿下，二皇子已经到了。”
　　该做的还是要做一下的，连溪立刻站起来，作惊喜状，而如今他对这样的表演早已炉火纯青了，同时带了几分嗔怒：“那还不快请进来。”
　　若竹如今对这些浮于表面的表演同样非常熟悉了，她急忙像是做了滔天的错事一般，带着深深地愧疚福礼，得了允许后，脚下像是带着风小跑出去。
　　不多时，若竹带进来了两人和几个随侍服侍在左右，为首的大概便是二皇子，他仅仅一个眼神，身边的侍从便规规矩矩应声退下，由若竹带领离开了。
　　二皇子以封王建府，又是他的兄长，怎么看他都要向二皇子行浅礼，倒是储雪桢他有些为难，按道理来讲对方无甚名分，只是未过门的“皇妃”，不过通过连溪推测对方在心中的地位，加上他需要二皇子这一方的势力，或许需要讨好一下。
　　他倒是与云轻尘想到一处去了——作为名正言顺的皇帝养子，甚至被记在元后名下，云轻尘名义上地位和他是相当的，甚至还和二皇子更近一些，却也随着他向二皇子和他身后的储雪桢行了个浅礼！。
　　在视线瞥到储雪桢的那一刻，哪怕是连溪，眸中都忍不住闪过几丝惊艳。
　　他仍旧是身着女装，长发簪起，仅是低垂双眼去瞥一下，就能感受到一瞬间的心跳停滞。这是一种无关性别，极其自然的心动，对于绝对美的本性的欣赏。
　　但同时，储雪桢比他的动作甚至更快行礼，连溪又急忙手忙脚乱亲自去扶，而这也是储雪桢下意识的动作，只不过他做的更加优雅从容，这就导致他们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臂起来，倒是非常像是后宫的姐妹行礼。
　　……一瞬间，连溪的耳根通红一片。
　　储雪桢是要成为二皇子的皇妃的，而他……怎么也把自己代入到了云轻尘的妻子的角色上。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云轻尘，这才清了清嗓子，轻声道：“连溪见过皇兄，皇……储公子。”一句“皇嫂”卡在口中，险些说出来，幸好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但是室内此时非常安静，一个略显犹豫的“皇”字，听起来也是格外清晰可见，肉眼可见，储雪桢双颊泛起红意，却像是白梅染上艳色，竟是媚意丛生。
　　连溪再次在心中感叹，他真的是难得的美人。
　　“殿下多礼了。”他弯着一双眸子。
　　而二皇子更是对连溪万分满意的模样，只不过他几乎没怎么看向连溪和云轻尘，视线频频落在身边的储雪桢身上。
　　这是连溪第一次接触到自己和后宫之外的情感，但只是一眼，他就仿佛可以看出其中的真挚。
　　他甚至不禁在心中想到，这便是所谓的真情？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云轻尘，却在云轻尘的双眸中捕捉到了同样的温度，只一瞬，他似是忽然疏通了什么。
　　明明早就知道云轻尘对他的情意，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得如此深刻。

　　四个人按照从前的计划，先祭拜了元后，但二皇子明显也有示好的意味，没有落下苏嫔。
　　虽然知道这只是表面上而已，却也让人心中分外舒服。
　　二皇子果真没有外界所传那样轻佻，或许也是因着在储雪桢面前，反倒分外温和有礼。
　　比起轻佻，倒是用洒脱来形容他更为合适，若不是为了与储雪桢的婚事，他恐怕无意插手这些琐事。

　　二皇子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谈话分外舒适。
　　坐在从前订好的包间的连溪想着。
　　这是安全的地方，谈话可以稍显大胆一些，不过还是需要拿捏住其中分寸，二皇子只是举着侍者刚刚端上来的桃花酒，朝连溪示意，连溪却有些为难，他并非未尝过酒的滋味，只是或许是天生较为敏感，再温和的果酒他都会觉得头痛不已。
　　但为了盟友，他倒也不是不能忍耐这些，他正准备应和，却被轻柔的动作打断，转手酒杯被云轻尘握在手心。
　　连溪一怔，但是却没有阻止云轻尘为他挡酒，反而开口道：“轻尘哥哥与我是一条心的。”
　　二皇子微一怔愣，储雪桢却俯下身，轻轻用唇碰了碰二皇子手中的酒杯的杯沿，随后轻声道：“我与殿下亦然。”
　　仅这一点，连溪便看出，储雪桢对于二皇子除却了恋人身份，甚至还有着谋士的身份。

　　这天过后，连溪与二皇子两派的盟友身份愈发坚固了。
　　二人不约而同，表面上设置了一种皇帝可以掌握的联络方式，但是秘而不宣地沟通了一个避过皇帝耳目的方式。
　　之后，连溪便一直考虑如何联系老师的方式。当时他从未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从小长大的那座深宫，只是他毕竟还提防着韩姨娘，他自然不能将所有底牌全部亮给韩姨娘，沟通老师的通道他需要自己想办法疏通，而他唯一信得过的便是云轻尘。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皇宫突然传来消息，皇帝宣布病情得到了巨大好转，已经可以开始亲政了，并且大赞了他和七皇子和孝心与付出，并准备派人接他回宫。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连溪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他成功回宫，那必定有联系上老师的方式，从前的联络应该还没有废除，更何况他作为学生去拜访自己的老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错误。
　　但是在听到皇帝踢到了七皇子和他的那一刹那，他就瞬间明白了，在皇帝眼中仍旧是犹豫不决，最多是稍微偏向他一些，但是并不代表七皇子已经彻底出局了。
　　这次回宫，已经代表了最后的储位便彻底在他和七皇子之间，逼得那些犹豫不决的开始站队，最终的胜负……便只看这一次了。
　　连溪的脑海中出现许多人的身影。
　　苏嫔离世前的温柔与洒脱，怜雪离开的背影，皇贵妃心死后的叮嘱……
　　还有距离他最近的云轻尘。
　　心中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愈发坚定起来。
　　并非为了权势名利，这四个字对于生在权力中心的他，更像是鸩酒砒霜，他只想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弥补那些回不去的遗憾。

作者有话说

　　目测一周内完结，番外有一个和故事一联动的现代篇（想写两个人下一世在现代看到后人的评价，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仍旧双向暗恋，最后回忆起过往），一个储雪桢x二皇子，要不要写公主还在考虑，大概率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