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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钟离连溪x云轻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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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男风盛行,便是到了春朝,这也并非稀奇之事,男.妓娈.童甚至曾经是文人雅士的潮流,只是终究是摆不到台面上,多以奴仆示人。
二皇子豢养一男宠算不得丑事,只是那男宠装作女子花魁,被他抬成了侧室。
春朝,规定中只有一名正妃和两名侧室,往下的侍妾没有规定,可以想纳多少就纳多少,但除非被抬成侧室,不然也是没名没分的。
故而可见侧室的地位还是珍贵的。
把一个男子抬做侧室,是莫大的丑事。
二皇子曾有过婚约,只是那姑娘竟是与心上人逃婚了,还是在二皇子的一再请求下,那位姑娘才未受到什么处罚,只是这之后他便以此为由,拒了成婚,整日留恋风月之所,府里却干干净净,连一个侍妾也无。
这还是他第一次往府里抬人。
由于是元后李簪冷的唯一长成的亲子,只要他不犯一些严重的政治问题,个人作风上的事,皇帝是一概不管的,甚至暗中给予银子支持。
但是这在皇帝眼中,也是算不得什么的,若是他想压下去,定也不那么容易传到连溪耳朵里,只是这一次……只能说明皇帝无意隐瞒。
正当连溪疑惑之时,若竹便又说:“只是二皇子那般的浪子,竟是难得痴情,执意要将那男子娶为正妻……”
怪不得……纵使皇帝再念着元后,也容不得二皇子如此,此次未压下去,恐怕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痴情……这便是相恋吗?
两个男子之间也可以吗?这是连溪从未涉及到的,更是从未想过的。
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云轻尘的模样。连溪顿时捂住滚烫的脸颊,“怦怦”的心跳声不绝于耳。
“殿下,话本我找来啦。”小姑娘抱着一堆话本,“哒哒哒”地跑进来,额头上沁着汗珠。
连溪叹了口气:“心瑶,跑慢一点。”
这次他要求的话本,净是市面上热卖的爱情主题的。
只不过虽然比不过两个男子相恋的禁忌,但也多是不为世俗所容的。
除却老生常谈的狐仙与书生,甚至还有太监与妃子,女先生与学生。
确实十分大胆,不过官方倒是对这种百姓娱乐的书目没有什么管控,而哪怕太监与妃子这种看似大逆不道的,倒也并无所谓。
心瑶单纯,不知里面的内容,连溪这次让她去寻。
随意翻开一本,虽然剧情有些俗套,但文笔引人入胜,连溪倒是不经意间真的看了进去,这一看就到了晚膳时分。
翻到最后一页,却是个悲剧。
明明两情相悦,却注定走不到一起……这样的结局不是泣血的大悲,却堵在心口,让人怅然若失。
晚膳时分,连溪便陷入了这种的情绪,以往爱吃的菜也只动了几筷子,这还是云轻尘回来后的第一次,几个宫人顿时慌了,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讨论连溪究竟怎么了。
虽然云轻尘因事务来不及回宫用晚膳,但也不至于如此想念啊。
心瑶咬着点心,手舞足蹈地和采薇比划。采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松了的发髻。
云轻尘本人自然也有所耳闻,心瑶被连溪弄得心慌,平日因为连溪的心疾,云轻尘多次叮嘱她们,连溪但凡有什么与常日不同的,无论他在何处,定要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告知。
虽然群盈宫外,仍旧不少人将云轻尘当做连溪的下人,但群盈宫的却万不敢这样,无论是云轻尘本身的能力,还是连溪对他的足够重视,都让他在群盈宫的地位异常稳固,按照脾气来说,连溪通常软和得不行,按理说宫人们甚至更应该害怕云轻尘才是,只是面对连溪,云轻尘却为臣甚至甘愿为奴,连溪仍旧是群盈宫说一不二的主子。
云轻尘得到消息后,回宫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在书房一脸认真继续看话本的连溪。
同样是狐仙和书生的主题,这话本的内容就比上次看得要正常许多,同样是报恩,但书生痴情,狐仙深情,看得连溪眼泪汪汪的,甚至没有顾得上云轻尘回来。
云轻尘观得,禁不住失笑,软声道:“殿下今日好兴致。”
连溪像是上课开了小差被先生抓到一般,猛地抬起头,另外一只手将话本藏到桌子下。
云轻尘更忍不住笑,一双眼睛弯弯:“殿下怎的如此惊慌,这是什么书?”
连溪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手上却格外顺滑地将书放到一边,像是特意不想引起云轻尘的注意力,云轻尘自然顺着他,并未再问书的事情,而是转了一个话题,说道:“听闻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晚膳也几乎未进。”
连溪想到了他会知道,却没想过这么快,他咬着下唇,红着耳根,却不知该怎么和云轻尘说起,于是干脆不去说,否认后又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到话题——便是二皇子抬了一位男花魁的事情。
连溪为这件事发愁了一个下午,此刻说起也是下意识皱紧双眉,却不见云轻尘见到他的脸色不佳,心中百转千回想了多少。
将此事全部讲述清楚后,连溪喝了一口山楂杏仁茶润了润喉咙。自从那天吃了云轻尘为他买的糖葫芦,他便喜欢上了山楂的滋味,这茶酸中又带着杏仁的清甜,滋味很是清爽。
云轻尘细细注视他的动作,见他全部说完后,才试探着浅浅问了一句:“殿下……可是觉得此事实在不伦?”
这的确应该是一般人听后的想法,但连溪却并非如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觉得反感之余,竟然还想起了云轻尘。
只是想象中的人就在眼前,连溪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淡淡的心虚涌现出来,他瞥过目光,但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轻尘这个问题,于是干脆不作答,再次换了个话题,问了问云轻尘今日的事物处理得如何。
云轻尘虽然口上一只附和着他的话题,无论他说起什么,巨都事无巨细地讲述这一天的所见所闻,甚至还格外细心地挑了几个有趣的,在宫中几乎没怎么见过的事情,成功吸引了连溪的注意力。
只是注意着云轻尘说话内容的联系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他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像是要生生拽断,只是像是深呼吸一次一般再缓缓松开,之后便一切如常,恍若从来没有发生过。
聊了一会,到了该洗漱就寝的时辰,连溪在这些事情上通常不喜欢有人服侍,便只是自己做,宫人在外面候着。
不知是不是被沐浴的蒸汽熏了太久,连溪在就寝前忽地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走路甚至有些不稳,只能由心瑶扶着才可以走出直线。
在心瑶担心的目光下,连溪却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反过来安慰心瑶。
虽然他的心疾被控制得很好,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犯过了,但毕竟当年落下了病根,他自己不放在心上,但是见过他犯了心疾后的模样,云轻尘却是格外放在心上的,在他的带动下,宫人们也始终没有一个不把连溪身体当回事的,此刻虽然他说没事,但最小的心瑶甚至也暗暗记着了,今日是她守夜,她特地叫上了沉着冷静的采薇,以免出现什么事端。
因着二人的年纪都已然很大了,若不是赶上太多事情,尤其是云轻尘,早已经是该成亲的年纪,尤其云轻尘在处理了军部事务后,很多时候都不会宿在宫中,故而顺势二人便分开了。在一开始的想念与不适应后,渐渐地,连溪也终于习惯了身边没有云轻尘入睡。
至于云轻尘,面上不显,但侯府曾提心吊胆的刀尖上行走的日子,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噩梦缠身,总也睡不踏实,离了温凉却柔软得像团子一样的连溪,他常常睡不着甚至睡得浅,哪怕好不容易进了梦,却也被噩梦惊醒。
今日不仅是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着,心中更是有一种不安在作祟。要说什么能让他如此不安,便也只有连溪了,想到这里,和那盆轰然多出的魏紫,他便起了打算亲自去连溪的寝宫看上一眼,也是安了心。
却不想这一眼,却看到了蓦然发起高烧,已经烧得有些糊涂的连溪。
传了太医后,经太医诊治,心瑶已经去煎药了,太医去盯着煎药的心瑶,屋内便只有云轻尘和采薇。
连溪烧得脸颊耳朵通红,口中却小声呢喃着:“轻尘哥哥……”
屋内很安静,哪怕连溪声音很轻很小,一旁候着的采薇却也听见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云轻尘,很是识相地退下了。
云轻尘被他叫得心软又心疼,伸出手指探了探滚烫的额头,刚要去叫人投湿手帕,叫连溪舒服一些。
连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无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口,他很虚弱,力气很小,轻轻一挣便能挣开,云轻尘却保持着袖口不动的姿势再次坐下了,将连溪冰凉的手包裹在手心,他刚刚要开口哄他的小殿下,却听连溪潮乎乎的声音,像是带着水意:“轻尘哥哥对我……是何感情……”
云轻尘一时间如坠冰窟,整颗心如同立刻结了冰,怔愣许久才终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垂头,将额头抵在连溪冰凉的手指上,声音很轻但很温和:“臣罪该万死,觊觎殿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