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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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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你的衣服都湿了。”染衣蹙着秀眉看风卓玉被雨打湿的衣衫,在她打开窗户,看到后院里淋雨的风卓玉时,他就不知已经在那站了多久,春雨虽然不大,却也冷极。“红翘,去我房里取条毯子来。”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换就可以。”风卓玉起身,对着红翘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染衣,温柔的笑意从眼底沁出:“天色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染衣,你也早休息吧,明日,让人煮些姜汤,我看你今天定是着凉了。”
“不如现在就煮,暖暖身子再睡,而且我也冷的紧,就当作陪我。”染衣微笑,轻拉起风卓玉的胳膊,他顺势又坐了回去,看他没有拒绝,染衣抬手给他斟了杯热茶:“你先喝茶,我去厨房给你煮。”
风卓玉点头微笑,在他先有的记忆里,他所吃的东西都是染衣亲自准备的,他曾阻止过,说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可以,可每次染衣都笑着说,她自小就热衷于厨艺,受到过御厨的真传府内的厨子不如她的厨艺好。
他不与妻子争些什么,因为他知道,染衣做的事总是很恰当、体贴,不用他说,她也会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是个标准的良妻,就像刚才,她明明是担心他的身体,却还要说成是让他陪她喝。
可她越是如此,他就约愧疚。
他们是这样的彬彬有礼,没有丝毫逾越,是夫妻,却从来没有同过房,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关系,近不近远不远的,不尴不尬,不清不楚。
这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是这么的好。理应有个深爱她的男子去怜惜她,而不是让他守着自己过着这种奇怪的生活。
与夫妻相比,他们更像是朋友,可以谈天说地,可以说诗词歌赋,可以作诗作画,却永远都跨不过知己朋友的那条界限,不是不敢跨,而是不能跨,在他们之间,不仅是那一条沟壑,还有那个被他忘记了的爱人。
他虽然忘了,却还是爱着,有这个无形的人在他们之间,谁都无法逾越,他相信,染衣也是不愿的,她虽然是个很随性达观的女子,却也是个有着一身傲骨的人,如果爱了,她便容不得他有二心。
风卓玉浅啄一口茶,下了一个决定。
这时,有人轻敲了几下门。风卓玉抬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很有书卷气的男子站在大厅门外,那只敲门的手还扶在门框上没有落下。
“仲卿。”风卓玉微笑,起身相迎。
“大哥,多日不见了。”何仲卿与他自街上偶遇,似曾相识,很谈的的来,再加上男儿本来就好交友,没几日,他们就成了好友,何仲卿比他小上几岁,对他十分的敬重。
“我这几天公务繁忙,很少出府。”风卓玉举手为他斟了杯茶,烟雾袅袅,许久才散去,露出何仲卿秀气的脸,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么。”何仲卿笑,“这么晚了,我还来打扰,不会妨碍你休息吧?”
“不会,我正准备和染衣吃些宵夜。”风卓玉举起茶杯,轻嗅着茶杯,说完抬头扬眉微笑:“你来时候很好。”
“是我有福气。”何仲卿四下张望,“嫂夫人呢?”
“厨房。”
“厨房?”何仲卿惊讶:“嫂夫人竟然亲自下厨?”
“这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且不说她是候爷夫人这一点,嫂夫人那么才华横溢,再加上又是名门之女,我以为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何仲卿想了想:“记得上次她给我题的那幅字,我挂在书房里,府里的人都说好。”
风卓玉低眉淡笑,手中的茶杯里升起的茶雾盖住了他的眼睛,令人看不清情绪。
“我字不好,但是下厨的手艺却不错。”从厨房回来染衣接过话,她轻提衣裙,轻盈的迈过门槛,每一步都走得很好看,随她而来的是一个端着托盘的丫环,托盘上放着三盅姜汤。
“你怎么知道仲卿来了?”风卓玉的目光落到那三盅姜汤上,笑着问。
“我刚才看到他从大门进来,所以就又回去盛了一盅。”染衣淡笑着站在他身侧,说话时,凝视着风卓玉的侧脸,眉宇间掩不住的温婉大方,每一个动作有恰如其分。她看向何仲卿,“最近还好吗?”
“多谢嫂夫人惦念,仲卿还好。”
“以后有时间就来坐坐,玉自己也是无趣,多个人陪陪他也好。”染衣从托盘里拿过一盅放到何仲卿面前:“我会做好吃的招待你们的。”
接着,她又拿出一盅准备给风卓玉,可当她快把姜汤放到桌上时,一时不稳,漾出的热汤泼到了手背上,她轻嘶出声,却未失态。
风卓玉以手背把姜汤推到一侧,拉过染衣的手仔细端详着,眉头顿起,眸子里满是怜惜,染衣微征,火辣辣的疼痛没有令她失态,而风卓玉的反常反而令她微微呆住,一旁的何仲卿会意一笑,在他眼里,这对夫妻是伉俪和谐,只觉不该再打扰他们,他没说什么,安静的离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卓玉眉头舒展开,又恢复了常态,他起身执着染衣的手:“这姜汤暂且放放,你这手要赶紧上药才行。”
“你这是在做什么?”染衣轻抽回手,目光澄澈的盯着风卓玉:“你不必这样。”她知道,风卓玉是做给何仲卿看的,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别人,她不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也是被爱着的,他了解她的骄傲,明白她的矜持,知道她必然是不会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的,所以他为她演戏,演出他们的恩爱,演出她的幸福,来保护她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我的尊严由我自己守住就可以。”染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一向淡然如水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只是现在,她突然很想让风卓玉知道,自己不希望得到别人的怜悯,同样也不想得到他的。
那身傲骨,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