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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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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走进地宫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血池又有了鲜血，那恶魔仍坐在高处的石榻上，衣袍像是被谁割去了一样，唯独缺了左袍袖。
不对，那恶魔身后的白衣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左相不敢耽搁太久，捧着尚衣局做好的龙袍一路躬身递到台阶前。
这里还是看不清那恶魔身后的情形，但他已经不能再往前踏上一步了。左相忽觉手上一轻，没敢抬眼，只是将托捧的姿势换成了对王的拜礼。
鬼摩挲着那崭新龙袍，丝绸的手感果真是最好的。但他已失了当王的兴趣，于是摩挲一阵，就将那套衣袍连带着金冠随手放到了一旁。
”
“左相。”
“臣在。”左相的腰弯得更深了。
“叫个太医过来，带上一床新被，”鬼提了个让左相摸不着头脑的命令，但更大的冲击还在后面，“如果我让你辅佐贞显为王，你能做到吗。”
“这…”左相迟疑了。他不清楚这恶魔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心，只能恭顺地回答，“臣自竭尽全力。”
“很好，滚吧。”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若不答应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鬼轻笑两声，转头看向身后躺在石榻上的润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货真价实的神。
鬼吞食润玉鲜血时，润玉的神骨尚在，里头的气息被鬼尽数吞食入腹。
现在吸了神血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吸血鬼了。本来吸血鬼还算是特殊的人，生存在人界，不得脱离人界的轮回。但鬼如今得到了神骨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他成为这末法时代罕见的脱离轮回之人。
脱离轮回，进入三重天，便是仙。
由于鬼是在人界而生，人界不会像吞噬润玉一样吞噬鬼，鬼的力量不会被削弱，还得到了神的气息足以突破人界与三重天的屏障。于是，鬼就成了这人界自末法时代开始几千年来唯一一位登仙的人。
但他既没有位列仙班，也没有神位在身，况且以人为食罪大恶极，三界对他这类的生灵有个特别的称呼——魔。
明白自己已经蜕变的鬼正用指尖卷着润玉的一缕发丝，指腹抚过他的脸颊。
“夜神吗，还真是狼狈啊。你若是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还会下来吗？”
左相带着王宫里最老的太医急匆匆地往地宫赶去，身后跟着两列战战兢兢只敢看着脚前两寸地面的宫女，带着崭新的被褥和枕头等床品。
“王，太医带来了。”左相不顾太医惊诧的眼神，向鬼躬身行礼。
太医也是个硬脾气的。他从八卦中听说了先王已去的消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怎能继承大统当即转身拒诊。
左相想象中的太医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并没有发生。鬼从石榻上快步走了下来，“老先生留步。左相大人，我朝鲜的王当是贞显世子，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左相反应过来，暗自心惊这恶魔怎么这一会时间就完全边了个性子。“是我口误了。”
“老先生，医者仁心，还请你出手救人。”鬼此时言行颇为谦逊，配上他那副面容，倒也像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太医，拖不得啊。”左相也出声相劝。那老太医终于肯把医箱重新提在手上，“病人在哪”
“就在那石榻上。”鬼朝太医拱了拱手，带着他上了从未有其他人能踏足的石榻。
左相悄悄也跟着往上登了几阶，看到的却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贞显世子的客人怎么会躺在这里
“胡闹!”太医看到脸色苍白的润玉就这么躺在冰凉的石台上，气得两撮白胡子都像是要翘起来了。“怎可让病人躺睡在如此寒凉的地方，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鬼朝太医弯下腰行了个礼，“还请老先生出手。”随后朝左相使了个眼神，左相连忙挥手让宫女上前。
鬼将润玉抱起，方便宫女在他的榻上铺上被褥。手上传来的重量简直轻得不像话，鬼暗自皱了皱眉，在太医的呼喝下再把润玉放躺在柔软的垫被上。
“他只是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其他并无大碍。”太医坐在润玉身边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老夫会写一份益气补血的方子，煎服一月即可恢复。只是这位身上并无伤口啊，到底是怎么失血过多的呢……”
左相听到太医的诊断，猛然抬头看向鬼的背影。他既然都对那华夏人动手了，那为什么要救他，还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
左相发现，原本只会杀人的鬼现在竟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再想到他方才的举动，不像之前的肆意妄为，反而能伸屈知进退…左相全身汗毛竖起，冷汗渗了一背。
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润玉的脖颈，那儿光滑如初什么都没有。神的血啊，还真是与众不同。他低着头，一副听教的模样，将笑容隐在暗处，伸舌舔舐一圈嘴唇回味那令他战栗的美味。
润玉缓缓睁开眼睛，嘴里残留着一阵苦味，像是什么药材的味道。他这是在哪朝鲜王宫，和贞显喝茶，然后，然后…是那妖孽的地方!
润玉猛然坐起身来，却因为脑袋暂时性缺血再次倒在床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在那妖孽的地宫没错，但这被子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从侧下方传来，润玉花了些时间从榻上坐起来，就看到下面倚着石榻高台坐在台阶上的鬼。
“妖，孽。”润玉咬牙切齿地，但虚弱的他就连生气都没什么力。他在悔恨着，为什么当时没能将他斩于剑下。
鬼在润玉睁眼那刻就察觉到了，如今的他就算不用肉眼也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他起身到润玉床边坐下，低头翻着书。
润玉双手捏拳，默默地离鬼远了半个身位。
鬼在翻看着的，显然是□□书生将他暴露在世人面前的春宫大作。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润玉摸不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暗自防备着。
“哼”，鬼嗤笑一声，把书扔进了还有血层的浴池里。“你看过这本书了吧，夜神大人。”
“你!”润玉眼里的震惊没法隐藏，连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他选择了沉默。
“或许，叫你润玉比较好”润玉的手捏得越发紧了，指甲狠狠嵌入手心。
鬼闻到血气，微垂的眼皮抬起看了他一眼，握住润玉的手腕强行将他扣得死死的十指一一掰开，然后低头舔去了那渗出的血液。“夜神大人不知道吧，你的血，是我喝过最美味的血了。”
“你!”润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居然用…用舌头…不知廉耻!
他记起来了，他力竭倒地后，这妖孽咬住了他的脖子，应该就是那时喝到自己的血的。润玉想起自己的最后一剑，不禁将视线看向鬼本应无物的左臂。
像是读懂了他的疑惑，鬼将左手伸入润玉散乱的发丝中，“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夜神大人才是。”手指从发丝往下，掠过脸颊，直到下巴。
“感谢夜神大人让我成了这人间…”鬼凑近润玉耳旁，低音颇为磁性，“唯一的魔。”
“怎会…”润玉如遭雷击，一下呆愣在原地双眼失神，连躲开鬼都忘了。魔，那些与神仙同样拥有通天大能的家伙，鬼一个人界的妖孽怎么会……
鬼没有再说些什么劲爆的东西刺激润玉。他现在很好奇，润玉一个拥有神职的正神，为什么会来到这颗毫不起眼的星辰，还一副要和他不死不休的样子。
他不过只是这弹丸小国为了为了维护统治而创造的怪物而已，到底是如何能让夜神“垂青”的。要来的话，为什么，不早一点…
这么好奇着，鬼就这么问了。润玉仍未回神，只是喃喃自语着：
“魔生，天地将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