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南国旧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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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了。
高速行驶的磁力列车翻滚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他俩都是反应力极其迅速的人，当即就抓住周围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固定住自己，然后他们就看到，有一根粗壮的肉粉色触须往腾空的车身狠狠打来。
没有人怀疑，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车身非被拍变形不可。那条触须虽是肉粉色的，可看着却是泛着金属冷光的质感。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焦晋下意识就想摸出一根铁链来。但随即他就想起，从城防NPC那里抢来的铁链，早已经损耗完了。
也是在这同一时刻，阿尔的黑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白色。只见他抬起手，掌心摊开对着车窗外砸过来的触须——
强大的能量波动自阿尔身周爆发出来，随即是玻璃破碎金属撕裂的刺耳声音。
腾空的车身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这股力量震成了碎片。但诡异的是，焦晋明明深处于风暴中心，却没有被掀飞出去。
彼时他脚下没了依托，身体腾空中他下意识躬身抬手，做出防护的姿势，以防自己落地之后摔成瘫痪。
没承想，焦晋左手的手腕上，突然浮出一圈蔷薇花缠绕的黑色印记。当即他身就出现了一块风遁，将所有的力量以及飞溅的碎片挡下，同时脚下也有一阵风托着他，让他不至于摔落地面。
正由于如此，焦晋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阿尔身上爆发出来的能量震得隧道不停晃动，两旁的紫电金刚石爆裂开来，空气中电流乱窜碎石乱飞，隧道的顶上渐渐现出一道道蛛网一样的裂纹。
而最让人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之前袭击磁力列车的巨大触须正是从洞顶上垂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那触须的体积大得惊人，显然的这并不它的全貌。
此刻阿尔正站在轨道旁，单手抓着那触须的尾巴尖，触须宛如被抓住要害一般疯狂扭动，却始终无法挣脱。
相比起来，两个阿尔都不及这条触须的宽。
看着完全变了发色的阿尔，焦晋恍然意识到，这恐怕才是变种人真正的实力。之前阿尔与他交手，并未使用这种力量。
“这就是上一代留下的垃圾吗？”阿尔说着，水银一样的色泽忽然自他握住触须的部分向上蔓延。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颜色就完全将触须覆盖住，直没入看不到的岩层之中。
少时，触须便已融化，大量的银色浓稠金属质液体从触须垂下的地方涌出。
阿尔轻巧后跃，也不知巧合还是怎的，他正好就落在被风托着落地的焦晋身边。
然后，焦晋就看到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
与发色一样，阿尔的眉毛、眼睫、乃至眼瞳，也变成了同色系。那张找不出瑕疵的脸上，搭配这种金属特有的冷色，使他看上去完全不像真人，更像是……
更像是，完美的科技产物，没有任何一丝人类感情的……机器人。
直视着这双眼睛，焦晋忽然没由来地心头一突。
然而阿尔略有些傲慢的一个挑眉，就打破了那张脸上的不真实感，“你的能量体竟然是风，不过……有意思的是，这股力量似乎是封存着的，你并无法自主掌控。”
焦晋垂眼看着左手手腕，那里原本有黑色的蔷薇图腾缠绕，现在已经不见了。
阿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然后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枚胶囊一样的东西。
只见他把那枚类似胶囊的东西扔到地上，紧接着空气扭曲白光一闪，一辆造型炫酷的飞行机甲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尔跳上飞行机甲，于空中来了个绚丽的摆尾，一秒调头在焦晋面前挺稳，“磁力列车毁了，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焦晋看着阿尔嘴角的笑，比他黑头发模样时更显冰冷。然而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浅色金属质似的眼睛里，跳跃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焦晋面无表情道：“只有一个座位。”
阿尔的笑容放大，仿佛择人而噬的恶魔，诱惑而危险，“你可以坐在我的腿上。”
神经病。
焦晋扭头就走。
阿尔却驾驶着飞行机甲，宛如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败类，一点一点挪着跟在焦晋身边，“你这样的速度，不怕我捷足先登？”
焦晋不仅没有理他，并且看也没看阿尔一眼。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拧下你漂亮的脑袋？”阿尔的声音沉了下来。
焦晋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去看隧道上方。
金属质的粘稠液体流淌殆尽，轨道也被融化露出岩层，上方不时还有残余的液体滴落，隐约可见隧道顶上的洞口里，有微弱的光线打下。
那光一看就不像是自然光源，而像是人造的光。
焦晋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背对着阿尔，他掏出黑色硬壳笔记本翻看，以最快的速度浏览完毕，然后将之收起。
阿尔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好的气量，能够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他虽然不想这么快杀了这个人，却不代表这人可以不断在他面前放肆。
焦晋收起笔记本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背后有浓烈的杀气。
他心知必然是阿尔的神经病又犯了，电光石火之间他脚下侧开一步，然后侧身后仰，下巴堪堪擦着阿尔的指尖，躲开了朝他后颈劈来的手刀。
阿尔一击不中，却也没有接连攻击，而是退回了飞行机甲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焦晋。
俩人无声地对视着，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剑拔弩张的对峙中，阿尔的眼睛一直盯着焦晋的下巴，过白的皮肤衬托之下，那抹红痕十分明显。
阿尔突然撇过头，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然后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焦晋：“……”
却不知，阿尔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他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断摩挲着，表情阴晴不定。
事实上，阿尔的能量激发之后，能通过相触融化一切物体。那个过程是非常迅速的，通常在三五秒之间，被他直接接触的东西就会被镀上一层银，然后转眼就会化掉。
可是现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焦晋还好端端地现在哪里，除了下巴上那一抹红痕作为证据，他一点融化的迹象也没有。
渐渐地，阿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渗透他的心脏，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鼓胀着。然后他又逐渐明白，那是名为欢欣的情绪。
没有人，不，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在他能量激发后与他相触，还安然无恙。
眼前的人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此生唯一的一个。
阿尔忽然感到庆幸，之前犹豫着杀不杀焦晋有多让他懊恼，此刻就有多兴奋。
阿尔认定，自己生来就注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掌控着这个世界，没有人能与他比肩，所以他注定孤独。
起先战争还能引起他的兴趣，可整个南国星都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开始对此感到厌烦，于是眼光放到了南国星以外的星辰宇宙……
在此之前，阿尔觉得生于战争而又死于战争，是他的宿命。然而此刻，他觉得眼前常常冷着一张脸的那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宿命。
焦晋并不知道，阿尔的脑内剧场早已轮转过几遍。他只是有些厌烦，又有些无奈，阿尔就像是黏在他身上的一颗定时zha弹，甩不脱还不能摔，时时刻刻要担心着他突然爆炸。
前两个‘霄白’虽然也不讨喜，但至少不会像这个一样脑回路崎岖，让人防不胜防。
焦晋心里正提防方着阿尔又来作妖，没想到对方真的作上了。
阿尔清了清嗓子，下巴微扬：“事实上，之前下达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了，经过我亲自考察，你有留在我身边的实力。离开地下王国后，我会对整个南国星宣布，整个帝国我之下就是你。”
焦·反|动|派·晋：“……”
为何又如此顺利？BOSS又如此草率？轻易打入敌人的内部，推翻掌权人，带领平民统治南国星指日可待……
忽然觉得这任务做得有点一言难尽，尽管他不确定阿尔又犯了什么病，说的是真是假。
焦晋不说话，阿尔就当他是默认了，毕竟放眼这整个南国星，没有人会拒绝如此殊荣。
阿尔看着沉默寡言的焦晋，忽然怎么看怎么顺眼。之前不能忍受的，现在似乎也能忍受了，并且觉得对方很有性格。
阿尔再次跳上飞行机甲，也不知道他按了哪里，原本只有一个座的机甲迅速改变形态，转眼就多出一个座来。
阿尔示意焦晋坐上来。
焦晋沉默了一下，看了看隧道上方的洞口，道：“我要上去看看。”
他原本想表达的是，阿尔可以不用理他自己沿着隧道继续走，没想到对方不仅会错了意，“啧”了一声后还道：“别磨蹭，我载你上去。”
焦晋最终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登上了阿尔的飞行机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南国旧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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