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暴躁的伪娇花》海上拽

24、第二十四章

　　周常在和文耀辉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初中的时候，同学们嘲笑我是聋子，被他们知道了，就把那些嘲笑我的同学给赶走了。”

　　她说得轻飘飘，周常在脸色却倏地一变，这得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说退学就退学啊，对了，安逸是华城人，她也姓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安逸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时候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想让他们离我的生活远一点。”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出许远，她恍然发觉身旁无人，折过身，看到了周常在震惊的脸庞。

　　“安逸，你的父亲是安钟国吗？”周常在没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微微颤抖。
　　文耀辉的视线也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在期待她回答什么。

　　安逸吸了口气，歪歪头，眯着眼睛笑说：“是吧。”
　　周常在一瞬间瞳孔放大了几倍，怔怔地朝她走过去，突然地用力抱住她，“霸霸，你就是我霸霸！”文耀辉也紧随其后，抱住他们，“母亲，你就是我母亲！”

　　安逸的脖子被他们搂着，空气一下变得稀薄起来，她的拳头绵弱无力地落在周常在身上，“你们要谋杀我吗？”
　　周常在松开安逸，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脸，熟稔地撞了撞安逸的肩膀，“以后可不要忘记我啊。”

　　“我是周天成的儿子，你不要忘记我啊。”他还顺便报上自己老爹的名号，要是安钟国能稍稍施施恩，他们家就更加辉煌了啊。
　　文耀辉不争气地拉开他，嫌弃地说：“瞧瞧你那副油腻的样子，要是安逸不是安钟国的女儿，你还不跟她玩了？”
　　“当然不是！”

　　安逸一皱眉，耳边忽然闪过一句话，她不自觉循声找去。

　　周常在见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逸问。
　　“这里只有我们在说话啊，安逸你看到什么了？是我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吗？”文耀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恐怖片，还特别爱看恐怖片，名曰以毒攻毒。
　　她这会都已经想象出下一秒从墙缝中爬出的手臂，她猛地跳上周常在的身子，柔软的双腿圈住他的腰身。

　　周常在脸腾得一下爆炸了。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安逸摸摸脑袋，回头一看，两人正在呈现一个奔放夸张的姿势，她捂着嘴笑，“挺刺激啊。”
　　文耀辉从周常在身上跳下来，羞赧地将头偏向一边，故作轻松地整理凌乱的衣服，“回回回家了！”
　　安逸配合她道：“走走走回家了，下周见。”

　　周常在一脸小媳妇样地跟在文耀辉身后，走了一段路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安逸挥挥手。

　　安逸没着急回家，还想着刚刚的声音，模糊的印象里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但她刚刚分明听到：“我是安钟国的女儿，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她小说里也有用到过类似的话，可她不记得自己曾对谁这样说过。

　　安逸正打算开门，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讨论声，她停下了动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这水放得太多了吧，怎么还没烧开？”传来杨榆疑惑的声音。
　　他们似乎在忙活着做饭，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等待着她了。

　　气候渐渐转暖，白天比以往略长了点，她看到通往小区深处的这一路上，奶奶接着小孙子乐呵呵地回家，手里拿着零食耐心地哄着；情侣们相互依偎着，男生用宽阔的怀抱为女生挡住风，亲昵地窝在她耳畔，胜似蜜糖……
　　耳畔传来头顶树梢窸窸窣窣地摩擦声，微风吹拂在她的面孔上，如柔软的羽毛从容地滑过。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一怎么还没回来——”杨榆碎碎念忽然停住，“怎么坐在门口不进去？”
　　安逸眼眶微红，却笑得明艳，“想你了，妈妈。”

　　杨榆将安逸一把捞进怀里，不停拍着她的背，似乎这样做自己也能被抚慰，“妈妈在这呢，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安钟国端着盘子匆匆过来，“小榆啊，你看看我做的……”他停在门口，看到相拥在一块的母女俩，没出声打扰，轻轻地给她们空出空间。

　　“进去吧，这里风大。”

　　安钟国很少下厨，杨榆更是没什么厨房知识，两个人加在一起做的饭菜虽然不难吃，但也好吃不到哪去。
　　安逸在餐桌前如坐针毡，她指着桌上这一大桌菜，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爸妈，你们也吃。”
　　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搞……

　　“没事，爸爸看着你吃就好了。”安钟国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喘口气喝口水，连围裙都忘了摘下。
　　安逸吞了下口水。

　　“要是喜欢，妈妈以后都让爸爸每天都给你做！”杨榆从今天一下就体会到下厨的快乐，尤其是看到安逸吃的那么开心，这成就感不亚于她开了一场座无虚席的万人演奏会。
　　“不不不不用了。”安逸连忙拒绝道，杨榆神情微变，似是有些难过，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以前就很好，你们不必为了我改变那么多。”

　　“可是别人的家庭就是爸爸做菜的，包揽家务的啊。”
　　安钟国：“……”
　　老婆的一句话，他在这个家里立马就没地位了。

　　安逸瘪着笑，看了他们一眼，放下筷子说：“又不是克隆家庭，我们跟别人家是不一样的。”
　　杨榆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安逸握着杨榆的手，弯弯的眼睛一笑就眯成条线，“就算你们不做这些，依然是我最爱的爸爸妈妈。”

　　安钟国的心底也不禁涌上一股子热意，暖洋洋的。

　　“爸爸，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安逸一开始犹豫要不要问，但是还是决定相信他们。
　　“你说。”
　　“八岁那年，我们来过S市吗？”
　　安钟国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为什么问这个？”杨榆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安逸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不动声色地说道：“第一次来到这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就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一时间空气中静默下来。

　　安逸紧盯着安钟国的脸，生怕错过任何表情。
　　尤其是最近，她越来越感觉到这里的熟悉，还有那些莫名闪回的、不属于她的记忆都让她很困扰。
　　终于，她垂下头，问：“我是不是失去了那年的记忆？”她的五指不自觉收拢，在心中残留的一点困惑也在他们的沉默中得到了解释。

　　“我知道了。”

　　安逸起身离开。

　　“一一……”杨榆喊了声她的名字。
　　“我没事。”安逸没回头，“爸爸，什么时候觉得能告诉我了，到时再跟我说也不迟。”
　　“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她门一合，隔绝另一空间无形的压迫，她知道，安钟国和杨榆对她的沉默是对她的保护，尽管丢失了幼年一年的记忆，对生活而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她心中隐隐觉得丢了什么。
　　她走到收藏柜前，拿出里面的纸青蛙。

　　比如说这个，是谁寄的？连续十年都在新年那一天收到，不管是在华城，还是在S市。
　　还有脑子里时不时闪现的场景和声音，是她又不是她，包括那道男孩子的声音……
　　这些怎么叫她在意？

　　安钟国到S市的消息很快传遍商业圈，安钟国并没有去公司，分部仍然是杨朔在管理，他也落得清净，但这两天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S市不少龙头企业的负责人都来拜访过，其中还包括秦威海。

　　不过安钟国自是知道秦媛媛没少挤兑安逸，他干脆连面子都不做了，直接不见。
　　秦威海不知道安钟国的想法，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敢说些什么。

　　安逸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喘口气，没想到就和杨榆来到承悦商城，还记得上次来这的时候碰到了宁执的妈妈。
　　安钟国和杨榆回来后，那些保镖也从暗处走到了身后。

　　杨榆是个购物狂，买东西基本上不会看合不合适，只看喜不喜欢。每次她都出去空荡荡，回来满当当。
　　安逸很少跟她出来，因为没什么购物乐趣。

　　杨榆走近一家奢侈品店，导购忙不迭迎了上来，“夫人喜欢什么啊？我们这都是当季的新品，穿出去绝对不会撞款。”
　　安逸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杨榆四处看了眼，拿了件连衣裙比了比。

　　“您眼光真是太好了，这裙子今天刚从法国运过来，这个区独独一件呢。”导购的眼睛放着光，更卖力了，“这裙子更搭您气质呢。”
　　杨榆看了她一眼，随后朝着安逸招手，“宝贝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安逸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停了两秒后挪开，“一般。”

　　导购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杨榆将衣服还给导购，为表歉意地笑了笑，“谢谢，不过我女儿不喜欢。”
　　她逛完一圈，叹了口气，“走吧。”

　　“没有喜欢的吗？”安逸问。
　　“过时了。”杨榆有些失望地说，“包括那件从法国寄来的裙子。”
　　“……”

　　忽然杨榆看到了什么，立刻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宝贝！看看看！”她小碎步跑着过去，在落地的玻璃柜前朝安逸招手，“好漂亮的古着啊。”
　　“这是当季的新品……”不知身旁何时出现了个导购，幽幽出声。

　　正巧被她听到。

　　她正要过去，就有人嗤笑一声，声音尖锐无礼让她不禁皱眉看去。

　　看清人的一瞬，她不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