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番外 旧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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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而发的一篇番外，扩写一下以前的事。这一阶段，药老还处于尚未完全信任，但也差不多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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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旧事
一
“萧家，萧炎。”
站在云岚山的大门前时，萧炎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心情。明明是过去的岁月更加漫长，他作为萧炎的十几年连一粒沙尘都算不上，却分外吵闹充实。当年稚气未退的少女如今长大了几分，倒是有些少宗主的气势了，只可惜还是年轻了些，拉不下脸来承认当年的错误。再说这云岚宗倒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觉得这一局必定是他们稳赢，请来了加玛帝国的大半名流前来观礼，席上的海波东远远朝他点了点头，与他一席的正是加刑天和砝码，若是再加上他袖子里的小蛇，这加玛帝国的斗皇除了云岚宗自家的两位，居然都到齐了。
“废话不必多说了，生死各安天命，战吧。”那大长老的场面话听得萧炎嫌弃，他只是来履行三年之约的，可不是来参加少宗主的加冕。谁需要手下留情还另说呢，他虽然觉得年少轻狂是该碰碰壁，但也绝不会真的下死手。
那大长老云棱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抢了白，语气顿时差了不少，道：“年轻人，凡事留一线，希望你不要……”
“我说，战吧。”萧炎忍住了翻个白眼的欲望，再次打断了大长老的话，将目光投向了与他遥遥相对的少女，像是在问询又像是挑衅地浅浅一笑。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脾气。纳兰嫣然心领神会，大概也觉得长老的废话实在太烦又不好打断，在那干站了那么久，这会儿立刻提着剑冲了过来。当然，也不排除她觉得这一笑真的算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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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宗的顶尖斗技多为风属性，追求速度和单体破坏力的极致，从云芝身上可以窥见一二。”虽说只是小辈之间的争锋，但萧炎也不会轻视他的对手，毕竟他现在就这么点斗气，完全不够他霍霍的。“所以，可以肯定纳兰嫣然在与我交锋之后，一定会选择拉开距离，用远距离斗技来制造破绽，伺机而动。”
“你倒是对自己的力量挺自信的。”药老手中虽拿着融灵丹的药方，注意力却全在整理武器行装的萧炎身上。
“她要是拿剑和巨尺硬碰硬，我倒是要看不起她了。”玄重尺古朴漆黑的尺身似乎擦了和没擦也没什么区别，但萧炎仍旧耐心地打理这件武器，现阶段能用上这个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也无妨。距离拉开了确实有些麻烦，但要予以我关键的一击，她必须近身才行，也不排除她已经学会了云岚宗的一些大杀招，上次云芝用的那一招威力倒是足够现在的我喝一壶了。”
听了这话，药老反倒笑了起来，“前提是，她打得到你啊。”
“哼，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萧炎浅瞪对面一眼，“赢她我有绝对把握，但从墨承一事上就能看得出来，赢了恐怕更麻烦了。”
“你可不是个怕事的人。再说了你光明正大的赢了，他们还能找个理由把你扣住吗？”
“别高看小人的下限。”萧炎收起了玄重尺，转头望向了窗外，云岚山就在云雾之下若隐若现，“最近听闻云岚宗大肆宣传了三年之约的事，请了不少名流，怕是要给少宗主涨涨名声。此番，我们是去打他们的脸，自然要多考虑一些。”
“那你会输吗？”药老问道。
萧炎的目光从窗外挪到了他身上，肯定地说道：“不会。”
药老向来看不惯萧炎这幅毫无朝气，少年老城的做派，拍着胸脯说道：“那还想这么多做什么，你身后还有我，不需怕一个小小的云岚宗。”
听闻此话，萧炎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虽然有几分愉悦，嘴上却不肯认输，道：“你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啊，云岚宗不过是个闭塞小宗，当然不足为惧。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无耻，萧家该怎么办。”
低垂的视线恰好落在了盘在桌上熟睡的小蛇身上，萧炎的双眸微眯，道：“你说，如果助这小蛇一把，让蛇人族离开沙漠重回故乡。她会承我们的恩情，成为加玛帝国权力纷争的一角吗？”
“你当初带她走不会打的这个主意吧？”药老可完全没想到这个，他虽然也创立过一方势力，但事务都是风闲处理的，他可完全没操那个心，只负责练练药。听萧炎说起这些，竟有些恍惚。再细细一想，这一路走来，海波东是彻底被绑上了贼船，而他还是岩枭的时候也恰好和各方势力打了个照面，甚至成了炼药师协会的荣誉长老，这也是他算好的？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小蛇很好看，便养着咯。”萧炎闭上了眼睛，眉眼间已有了些倦意，炼药师大会确实耗了他太多精力了，好不容易折腾完还得考虑这些他最不喜欢的东西，“果然，权谋还是我最不擅长的东西，不想了。”
广场中的刀光剑影已晃得普通弟子们眼花缭乱，完全放开了大斗师实力的二人，速度快得让他们已难以捕捉身形。萧炎游刃有余甚至略有些走神的状态无疑激起了纳兰嫣然的火气，她的攻击愈发凌厉迅疾，斗气也如流水般消耗出去，却仍不能撼动萧炎分毫。毫无疑问，所谓废物的流言蜚语已在事实面前无所遁形，即便拿着这样笨重的武器，他也能轻松击溃纳兰嫣然的一切进攻，他甚至连一次主动攻击也没有，就能让少女吃上不少苦头，
“萧炎，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以为一味的拖延能起到作用！”又一次攻击落空，纳兰嫣然终于憋不住喊了出来。
已经听这姑娘倒了不少苦水的萧炎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觉得对方实在是孩子气了一些，“你遇上生死之战也这般多话吗？”
“罢了，本不想欺负你。”
重尺随着话音一同到来，纳兰嫣然知道这古怪黑尺的分量，果断选择了用身法躲避，然而她的行动模式早已被萧炎看透了。在纳兰嫣然习惯性留下身法幻影的瞬间，远在几十米以外的萧炎却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拳挥向她的面门。这家伙，连她习惯性往哪边躲都算好了，可他的速度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快？
来不及思索的纳兰嫣然只得仓促抬臂格挡，脚步不稳，被一拳打飞出去。双脚未能落地的纳兰嫣然还没来得及在空中调整姿势，身后又迎来了一记重击。是那把黑尺！她方才闪过的攻击此刻以另一种方式落在了她的身上。被彻底打乱了攻击节奏的纳兰嫣然再一次被萧炎的正面一击击飞了出去，这一次她是往天上飞的。在斗王以下的境界里，天空都是非常被动的交战环境，方才的斗技已经击破了纳兰嫣然的部分斗气铠甲，如果再补上一击，恐怕这位大小姐就要品尝重伤的滋味了。但萧炎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召回了玄重尺后往地上一杵，站着不动了。
方才的战斗中，萧炎鲜少使用斗技，主要是许多时候，他根本用不上斗技就能找到纳兰嫣然的弱点，所以犯不着浪费斗气。但是破坏斗气铠甲还是多少需要费些力气的，所以他只选了个他最常用的，单体破坏力最高的斗技，那独特的深红色光芒十分符合他年轻时张扬的品味，至于现在，一个好用、节省又熟练的斗技为什么不一直用？只是，并未过多关注高台的萧炎自然没看到那个时常跟在少宗主身边的执事猛地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半步，随后转身奔上了长老席。
“还要继续吗？纳兰小姐。”这一战里，萧炎明里暗里放了不少水，大部分只有斗王以上的强者才能看得出来，而这次的放水可谓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原本他打算浅浅放个水让纳兰嫣然输的好看一点，双方都留了面子，他再把戒指里新写和解书拿出来便万事大吉，这至少比休书好看得多。可这姑娘的性子也是真的倔，她竟然真的学会了云岚宗较为高阶的斗技绝学，准备来个一招定胜负了。
“唉，年轻人啊。”萧炎看着即将成形的风属性阵法叹了口气，有些感慨，果然还是只有年轻人有这份勇气，若是他还是个少年，少不得与她正面肆意畅快地对拼一回，可现在他不是了。
带着青莲地心火的斗气落到了阵法合围之处，那是一个最显眼的弱点，因为纳兰嫣然虽然能用这一招，却也只是堪堪掌握，未能完全参透，所以她的阵法成形不够迅速，留下了可趁之机，而萧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风之极·落日耀蓄力被打断了，维系阵法的斗气失去了控制消散而去，徒留满脸震惊和错愕的纳兰嫣然。萧炎甚至没有攻击纳兰嫣然本人就打断了云岚宗奉为珍宝的顶级斗技，这简直比打败了他们的少宗主还打他们的脸！席上的那些个长老执事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而看热闹的其他席位，尤其是海波东在的那边，真正的强者们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方才一闪而逝的异火身上，灵魂力量最强的砝码更是直接看穿了萧炎的身份。
“他就是岩枭！”砝码惊叹了一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穿了云岚宗绝技的弱点并予以击溃，他的灵魂力量恐怕比展现出来的更强。”
“原来是他吗。”加刑天的目光向一旁坐的安稳的海波东一瞥，心知他这老朋友早就知道这事了，只是一直藏着掖着没说，“海波东，你这可不厚道。”
海波东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淡定地说道：“是那小子自己要藏的，可怨不得我。”
“怎么样，还打吗？”见纳兰嫣然仿佛受了巨大打击一样呆呆傻傻的，萧炎还是先开口了，“你若是级别再高一些，阵法能一蹴而就，这样的破绽我也不可能找得到了，不用觉得沮丧。”
看着眼前还在笑着安慰她的萧炎，纳兰嫣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过去的三年，她在名为“萧炎”的负担下努力前行着，身为云岚宗的少宗主，拥有婚约，且婚约对象还是个“废物”，这无疑是当头棒喝，而这个废物，竟然还敢给她写休书。她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不断进步不断突破试图摆脱那名为“萧炎”的包袱，可到头来，她发现这个人或许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他如同玩闹一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甚至捏造出了一个让她都忍不住暗自倾心的身份，这难道就是他的报复吗？
“……我输了。”高傲的天之骄女最终低下了头。她的斗气几乎消耗殆尽，没有余力再战了，而且无论是否再战，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输的彻底。
萧炎竟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笑着点了点头，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卷文书抛给了纳兰嫣然，道：“年少时的赌注欠缺考虑，不过是一时负气的产物，便不作数了。正好诸位长辈都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
“我萧炎与纳兰嫣然小姐均对婚约并无意向。虽说此乃祖辈之命，是为昭示我萧家与纳兰家世代交好的见证，但那时我二人还小，不懂婚约的意思，祖辈也未问过我们的意见。如今，我二人已各自心有所向，这婚约便解除了吧。”萧炎这一顿抢白合情合理，还颇有风度地向席上的纳兰老爷子行了个礼，还在收拾心情的纳兰嫣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如今的萧炎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智都远远超过了自己，不，或许在三年前他的心便已经这般坚定了，定下三年之约的那日如同心魔般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才发现写下休书的少年并未露出她所以为的憎恨。他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赌约，并未因她的身份多分去半点精力，转头便离开了。他们原本可以交汇的命运，就在那一天被自己亲手斩断了。
“萧炎，请留步。我云岚宗还有一事需要请你验证。”
云棱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萧炎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他虽然不喜欢以最坏的心思揣测他人，但现实总是如此。
“还有何事啊？云棱大长老。”萧炎转过身来，依旧镇定自若。
一旁的纳兰嫣然也知道这位长老的性子，老师在的时候还好，可现在老师不在，她立刻开口道：“大长老，此番确实是嫣然技不如人……”
“嫣然，此事与比试无关，你且先退下。”云棱几句话打发了少宗主，他方才已经反复问过葛叶了，既然有合理正当理由将人留下，他也不必费心思编个借口了，“前段时间，我云岚宗外门执事墨承被人所害一事，不知你是否听闻。”
“却有耳闻。那段时间我忙着准备炼药师大会，不曾深究。”居然有脸找这个借口，看来这云岚宗不是御外不严，而是立身不正啊。这可真是最坏的消息了，本以为有云芝那样性子的宗主，手下的宗门也不会太差的。这番思虑不过一瞬间，萧炎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参加过炼药师大赛的事实。他没指望点头之交足够让他们站出来帮忙，只是不想有脑子不清醒的下场搅局而已。
见这小子不慌不忙，还敢扯出大会的事，云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今日必要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是吗？葛叶，你来说。”
“那日我与少宗主参加墨家宴会，我们因一些事提前离开，但就在那时，两个神秘斗皇冲进了寿宴，对墨承发动了攻击。其中一个用的斗技光芒奇特，破坏力惊人，一下子击溃了墨承的护体斗气，而刚刚，萧炎就用出了那种斗技！萧炎就是那天的斗皇之一。”
方才的战斗中，萧炎总共也没用几个斗技，说起奇特的光芒，大家自然都想起了瞬间击溃大斗师铠甲的深红光芒，那确实是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斗技。台下的萧炎却一下子笑出了声，道：“您是否太抬举我了，我看上去像是个斗皇吗？再说这天下斗技成千上万，有一两个相似的也很正常，单凭光芒指证是否太过草率了？”
“就算不是也要待我云岚宗查证一番。若真的不是，自会赔偿你的损失，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找出真凶。”云棱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傲然，仿佛萧炎已经是个瓮中之鳖了。
台下的萧炎已经稍有些怒意了。这不是明晃晃的仗势欺人吗？连个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就敢拦人，还是为了墨承那个畜生不如的烂人，看来平日里没少干过这事。若不是他背后还有萧家，指不定就要在此刻翻脸了。既然是为了维护宗门名声，那就看看到底是少宗主的面子重要，还是云岚宗的脸重要。
萧炎掩去笑意，沉声道：“云棱大长老，你方才还说凡事留一线，可你自己也没做到啊。”
谁也想不到萧炎此刻会突然说出这番话，连云绫都愣了一下，瞧见依旧胸有成竹不卑不亢的萧炎一时之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墨承之事的善后并不是他去操办的，只是听纳兰嫣然稍微提过一嘴，能用金钱摆平的都不是大事，所以他未曾放在心上。想当然地说道：“此事兹事体大，不容怠慢。若我云岚宗连附属门人的清白都保不住，日后还如何服众。”
萧炎几乎要被气笑了，“清白”二字是给你这么用的？这样的脑子也能爬上大长老的位子，这宗门上下是烂透了吧！
“葛叶，你口口声声说看到了斗皇行凶的过程，那我问你，你与少宗主为何提前离席？”萧炎的目光冰冷了起来，神态也不再亲和闲适，即便居于下位，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这已经算是接近威胁的提示了，萧炎手里自然攥着墨承作恶的证据，这是习惯使然，哪怕用不上他也不会让一桩为民除害的美事变成讨伐他的借口，这可是血的教训留下的习惯。这片天地确实强者为尊，但口诛笔伐也是强大的武器。越是自诩名门正派的势力越爱惜自己的名声，而今云岚宗要么放他走，要么就将事实抖落出去，反正左右丢的也不是他的脸。
??就看这云棱大长老，怎么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番外 旧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