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逃婚》落魄惊风

61、怀疑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原本惜安准备再也不见谢图南，甚至已经决定招婿，却在听到谢图南有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来了。命运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们能做的，便是接受这个惊喜，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北振王送来的充当烟雾弹的另外两名婢女不知被张大安排到哪里去了，谢图南带着惜安熟悉了一遍王府，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完。到书房的时候，惜安已经基本上弄明白了王府的格局。
　　这对于一般的闺阁女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惜安自小在外“闯荡”，一人出门的次数也不算少，所以王府虽大，在她用心之下倒也是记得七七八八。
　　两人似乎同时忘记了以前的隔阂，谢图南的神色一直都是欢愉的，这种情绪很容易感染到别人。更何况，一身婢女打扮的惜安竟然不知尊卑地走在谢图南的身侧，也足以吸引府内众人的眼光。
　　所以当两人在书房坐下没多久的时候，门口便有人来禀告。
　　“王爷，王侧妃来了。”门口守着的张十二依旧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声调毫无起伏地禀告道。
　　谢图南面色一僵，情不自禁看了眼惜安，见惜安面色泰然，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我从未去过她院子。”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惜安没理他，低头摆弄着桌上的青花水盂。
　　真是奢侈啊，这样一个水盂，在外面起码值千金，被人买了也会被当做好宝贝收藏在百宝架上，哪会被如此随意摆放桌上。看那上面还有一些墨渍，真是浪费。
　　到底是皇家，果然有着她们这种平民百姓不可想象的富贵。
　　见惜安没有反应，谢图南讪讪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道：“让她回去吧。”
　　这声音甚是威严，引得惜安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
　　谢图南干咳一声，门口却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王爷是咳嗽了吗？妾身正好炖了冰糖燕窝梨汤水，生津润喉的，不如喝上一盏吧。”柔柔的声音飘进两人耳朵，惜安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一直关注着惜安动静的谢图南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随即开口：“不必了。”
　　屋外一时没有声想，半响之后才传来那女子轻声应“是”的声音。低低的，彷佛有着委屈，却又善解人意地将这些委屈压了下来。
　　惜安从来不知道声音竟然能传达出那么多情绪，她不自觉地低咳了一声，手抚上喉咙。
　　自己显然没那份本事。
　　“王侧妃是个安分守己的，往日里也经常给我端茶送水。”门口恢复安静后，谢图南这才开口。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下。
　　有必要说端茶送水这事吗？
　　他决定自己还是不主动解释了，不然真是越说越错。
　　果然，惜安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没说什么。谢图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说有两个侧妃吗？”惜安继续摆弄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彷佛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
　　谢图南心里一跳，谨慎回道：“是还有一位侧妃，好像姓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惜安不禁抬起了头。这侧妃进府都几个月了，谢图南竟然还没见过侧妃的面？
　　“真的没有。我从来不去她们的院子，这吴侧妃也从不过来。”谢图南连忙解释。
　　惜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才叫安分守己！”
　　接下去几日，惜安仔细检查了存放贡品的库房，又细细观察了一遍所有接触过贡品的下人，都没有任何线索。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不过如果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凭着北振王的能力，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柳叶香是寻常香料怎会在存放贡品的库房？”
　　“云叔说那几日雨水颇多，怕贡品受潮，柳叶香有去湿去潮的功效，他便自作主张拿了一些进去。不过，贡品都是被封地严严实实的，他具体将柳叶香放在哪个贡品旁边，他也说不清。”
　　作为贡品案件的关键点之一，这个问题自从贡品事件出来后，已经被问了无数次。惜安进府后，也已经与谢图南研究过几次。所以，当惜安再次问的时候，谢图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存放贡品的库房钥匙......”
　　“云叔有一把，还有一把被我收着。”不等惜安说完，谢图南便解释，说完又补上一句：“我的那把被收在密库之中，绝对不会被人知道。”
　　“云叔那把钥匙从不离身，便是睡着了也是放在中衣里面。”
　　“云叔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谢图南的声音有些低沉，虽说他相信云叔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作为直接管理库房的人，出了如此大事，实在难辞其咎。他在谢图南被禁足那日便自尽了。
　　想到那挂在梁上的僵硬的尸体，谢图南心头便如同被石块压着般沉重。
　　他从未想过要责罚云叔，却挡不住云叔自己愧疚了断。
　　惜安双眉紧蹙，半响不语。许久才问道：“云叔的尸身如此处置了？”
　　谢图南眉毛一动：“枉死之人，按规矩火化了。”
　　“那便是死无对证了。”惜安道。
　　谢图南目光一闪：“怎么，你怀疑云叔之死有问题？”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此时被惜安一提，不由心里一动。
　　“未必，我也只是问问。”惜安摇了摇头。
　　到目前为止，没有查到一丝线索。她也是随意多提一句。
　　两人说完这些，心情都有些沉重。
　　“我送你回去吧。”谢图南看了看外面，说道。
　　惜安来了王府后便住在凝翠院中。凝翠院离谢图南的书房不远，园中有一处小小的水塘，安静清幽，惜安对这个院子很是满意。
　　“不必了，我自己清净一下。”
　　说完，长出一口气，不等谢图南再说话，便出了书房。
　　凝翠院与谢图南的书房之间只有一条小径，两边种满了树木。时值腊月，树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树枝横七竖八地伸展着，倒也有中独特的美。
　　惜安裹着斗篷走在小径上，腊月的寒风吹着她的脸有些发凉，清新的空气让她原本沉甸甸的心情恢复了几分轻松，连脑子都清明了起来。
　　凝翠院就在前面，快要跨进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林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