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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善化寺惊魂(三) ...

  •   子时,一弯明月挂在半空,往四合院中投下一片皎洁的月光。四合院中寂静一片,偶尔有几声虫鸣声响起,略叫了几声便又停下,又偶尔有夜行的鸟低低掠过,带起竹枝竹叶振动,须臾又回归安静。

      谷安之的屋内,轻微鼾声有节奏地响着,长长短短,听的人昏昏欲睡。支着窗棂的叉竿轻微动了动,几缕微不可见的白烟袅袅散开,呼吸间便消失不见。躺在床上的谷安之丝毫未觉,鼾声依旧。

      外面突然刮起一阵风,像是夜鸟经过,速度很快,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影子。那影子停在谷安房间的窗户边,只见那窗被悄无声息地抬高,待差不多的时候,那黑影一闪而入。这些动作快如闪电,几个呼吸间四合院内便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静谧异常。

      那东西飞到谷安之床前停了下来,它浮在半空,黑夜中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黑乎乎的一片,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若不是今日月明,些许月色从窗户中透入,这模糊的形状都不一定看得清。它左右轻轻移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或者在观察着什么。半响,它似乎做了决定,忽地往下飞略停在了离谷安之的脑袋不到半尺的地方。

      然后,它微微左右侧移,最终停在了谷安之脑袋的右边,那里露着颈部的一大块皮肉。那东西慢慢往下几乎要贴在谷安之身上,突然,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猛然往后飞出数米,一柄匕首穿透谷安之的床,擦着其横在床上的手臂,突然出现在黑影原来停留的位置。

      匕首一击落空,掉在了床上,尖刃末端轻轻划过谷安之的脸,一道红印迅速出现,米粒般大小的血珠瞬时渗了出来。

      谢图南从谷安之的床底翻滚而出,顺势抓起屋内一条板凳朝那东西砸去。那黑影怪叫一声,飞速往窗户飞去。那窗户被它一撞,顿时碎得四分五裂,碎木掉了一地。黑影丝毫停顿没有,呼啸而出。谢图南紧跟其后,两者动作电光火石,瞬间出了四合院,消失在夜色中。

      四合院中顿时重新安静了下来,再过了一会,虫鸣声陆续响起,一切又跟原先一样。床上的谷安之自始至终,一动未动。

      善化寺的东南方位是一片密林,里面的树木虽说不是百年老树,但是却是很能生长的树种,树干笔直朝天,树叶相连,遮天蔽日。夏日里,这倒是个难得的好去处。此时夜晚时分,这片密林便显得有些恐怖。

      谢图南站在密林外面,他从四合院追到此处,那黑影飞进密林一下不见了踪影,进去之前它似乎转身朝他“看”了过来,这一眼让谢图南汗毛倒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他双眉紧蹙,薄唇紧抿,在密林外站了一会,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的房门还未打开,谷安之屋内便传来他大呼小叫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

      “怎么回事?”惜安最先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谷安之坐在床上,满脸惊色地指着一处。惜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堆碎木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原本窗户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洞。

      “这窗,这窗......”谷安之抖着手指着窗户。

      “脖子,脖子......”又抖着手摸着已经结了血痂的脖子,半响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湖太可怕,他要回家。

      “进贼了?”惜安扫了他的脖子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一点点划痕而已,还是地上的碎木更让人感兴趣。

      她围着碎木转了两圈,“力道还挺大”,她自言自语道。

      听到“进贼”,谷安之立即放下自己捂着伤口的手,手忙脚乱地从枕头下翻出个包裹。他倒出里面的银子,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这才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还好没少。”

      这可是他凭自己的本事挣到的第一笔银子,数量虽然不多,却是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可恨的贼子,我咒他生儿子没□□。”谷安之抱着银子,就像抱着儿子,恨恨地说道。

      惜安没理他这种没营养的话,指了指那个大洞,“你就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谷安之瞄了窗户一眼,移开抱着银子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庆幸:“幸好我睡得沉,不然半夜一定被吓死。”

      惜安:......

      谷安之没事,外面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一名贾府带来的小厮被人发现晕倒在善化寺的密林中。据与他同房的另一名小厮所说,似乎是那人半夜如厕,却一直不见回来。天明后贾府的人多处寻找,最终才在树林中发现。好在,仅仅是晕倒而已,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说是自小便有梦游之症,不过多年未犯,以为早就痊愈了。没想到昨儿竟然又犯了毛病。”

      谷安之往嘴里喂了把花生粒,边吃边八卦着。他今早受了莫大的惊吓,起来后花了点银子跟善化寺管膳食的和尚要了些素食。这一天下来,除了在大殿上工那会,嘴巴就没停过。

      惜安捏了粒花生米,扬着头嚼了片刻,突然问:“有没有觉得这善化寺有些古怪?”她看了看对面投来视线的谢图南,拍掉黏在手上的花生皮,掰起手指道:“你看,短短两日吴地晕倒,你遇贼,小厮犯病。不对头啊。”

      “大师傅说绝对没有贼人,而且我银子也没丢。”谷安之提出异议。

      惜安给了他一个“好傻好天真”的眼神,“那你屋里的窗户破成这样怎么解释?”

      “大师傅说最近春天到了,鸟兽发情,许是某种大鸟弄错了地方。”

      惜安这次直接给了他一个“那你是真的傻”的眼神。

      “这种话你也信?鸟毛呢?窗户都整个碎了,不可能连跟鸟毛都没掉吧?”

      “这......”谷安之挠挠头:“我还真没想到。不过,你怎么知道没有鸟毛在地上?”他疑惑地问。

      “我看的呗。”惜安一脸理所当然,“当时我便仔仔细细地看了,地上除了碎木,一点其他东西都没有。”

      谷安之歪着脑子仔细回想,半响对惜安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

      谢图南一直听着两人对话,他沉思了半响,突然开口说道:“许是巧合也不一定。”

      “不不不,”惜安摇着竖在几人面前的手指立即否定,“可以有巧合,但巧合太多就不正常了。”她神情严肃,说得一本正经,看起来略有几分高深之意。

      谢图南目光略沉,扫了惜安一眼,没说话。

      一旁的谷安之频频点头:“有道理!听起来很有道理!”他仰起头一脸笑,伸手拍惜安的肩头。

      “书读的不错!”他赞赏道,“快赶上小爷我了。”

      “看话本看的。”

      谢图南:......

      这一日直到晚上,再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戌时刚过,四合小院内的厢房便一间间地灭了灯。

      虽是春末,不过山中夜晚依然有些寒意,蒋大礼的房间,月光照亮半个屋子,甚至房屋最里面的床铺也有一半露在月光之下,不过只是床尾的那部分被照亮,床头依然笼罩在夜色中,漆黑一片。他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合衣躺了下去,夜色中看不出他的面色。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他突然起身,慢悠悠地开门出去,一路径直走到四合院内如厕的角落,然后闪身进去。里面哗哗水声传来,不多时他便出来。大概是更深露重,在外面待的时间也有点久,他略微缩了缩身体,脚步飞快地进了屋。

      门轻轻合上,发出轻微“吱呀”一声,传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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