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综主炽天使]》翎戎

14、14

　　“这和你无关。”百夜米迦尔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觉得我废话太多，直接站起身把我拎了起来，放到其他人类中间。
　　他抬起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胸前的制服居然沾上了零星血迹，只不过被斗篷盖住了不太看得出来。

　　这当然只可能是我的血，我之前被吸血鬼刮破了脸，又跟他靠得那么近，全给抹上去了。参照刮破我脸的罪魁祸首的言行举止，人类的血液对吸血鬼应该会有特殊的吸引力，但米迦尔一直没什么反应，我也就下意识地遗忘了，直到被拉库斯那一番话敲醒。

　　我：“…………”
　　这样我都还活着，果然是天选之子。

　　意识到我现在在他们眼中可能类似于移动的红烧肉以后，我就不敢再去烦米迦尔了，安分地站在人群中间，听周围的人交谈。其他人担心惊扰到吸血鬼，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交头接耳。

　　然后，我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居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只能看着附近的大家嘴唇开开合合，然后吐出一大串软绵绵的鸟语。

　　边上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就是之前主动要求百夜米迦尔咬她的那个小姑娘，悄悄地挪到我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很好，就连打招呼的第一句也听不懂，本文盲觉得非常耻辱。不对啊，她刚才跟米迦说话的时候明明用的不是这个语言！
　　“……Pardon？”
　　“你是外国人？”她犹豫了一会，切换成三脚猫英语，“My English is not very good……”

　　确实不太good，磕磕绊绊还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我不介意那些，只要能正常交流就好。她能够使用我懂的语言，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
　　毕竟是为吸血鬼提供食物的地方，孤儿院会教授吸血鬼惯用的语言也在意料之中，但我也免不了有点难受就是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都市防卫队的成员们反而更加精神了，等到一众吸血鬼“吃饱喝足”，我们才启程返回吸血鬼都市桑圭涅姆。
　　我跟这个叫山田杏的孩子队伍躲在中央说着悄悄话，从她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这片土地——日本的东西。

　　原来从七年前开始，地表的人类就已经处于吸血鬼的奴役之下了，比孤儿院成立的时间要晚得多。默示录病毒蔓延之后，上天为了惩罚繁衍无度的人类，派出了名为天启四骑士的凶残怪物，弱小的人类无法与之抗衡，常常命丧其手。
　　在我和米迦尔来之前，山田杏的村子就被天启四骑士袭击了，多亏吸血鬼部队即使赶到，他们才幸免于难。

　　山田杏讲的都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但我听着却像听故事一般，没有任何实感。

　　这个孩子完全不怨恨吸血鬼，就算知道未来会被当做储备粮圈养起来，她也在由衷地高兴，觉得自己逃离了随时会被天启四骑士杀死、并且每日食不果腹的生活。

　　山田杏告诉我，他们这些人类都是在乱世中生活的，多少习惯了遇到漫天黄沙以及天启四骑士，出门都得时刻警惕着，哪像我，一看就细皮嫩肉娇生惯养，还一身不便行动的小西装，站在他们中间异常显眼。
　　对此我也没法解释什么，肉嘛，当然是嫩一点好吃。

　　不久之后，我们就抵达了桑圭涅姆的入口。入口设置得特别隐蔽，周围有林木围绕，光从外表看就像一座普通的巨石。
　　被圈入吸血鬼领地的人类有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带来地下都市的，能来这里的只有被吸血鬼们单独挑选出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个孩子。为数不多的大人们以及没被选中的孩子就继续留在村子里，没有跟来。

　　走进桑圭涅姆后，内部的建筑与外面在繁华度上显然不是一个档次，山田杏说这儿的建筑风格有点像哥特式教堂，雪白的石柱，纤细的拱顶，框架间勾勒出窗户的形状。
　　这貌似属于常识性的知识，然而作为一个不知道哥特教堂长什么样的文盲，我表示虚心求教，侧耳倾听。

　　到这里，被带进来的孩子就和都市护卫队分开了，专门管理这一块事务的吸血鬼把我们带去了专门分配给储备粮的房间。
　　储备粮居住的地方比吸血鬼们的日常居所要简陋得多，墙壁就是最普通的土黄色石壁，地面石砖上能看到极为明显的脏污，但也比外面要稍微好上一些。

　　他们要求我们洗去一身尘土，并且换上专门的衣物，平时可以在居住区内走动，但绝对不能离开这一地带，以及采血时必须提前到指定地点等候，违反任意一条都有可能会死。
　　我这次得到的新衣服又是全身上下一片白，不管走到哪都很显眼，脖子上也多出了一枚象征着“家畜”的项圈，勉强能遮住脖子上的数字。

　　44194，这是我出生时就被刻上的编号。

　　等到我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按照以前的作息习惯，我现在早就应该躺在床上听妈妈唱摇篮曲了。我还能回忆起那首曲子的旋律，轻轻柔柔的，蕴含着伊莎贝拉所有的温柔。
　　不知道雷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为我担心。
　　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得振作起来，决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