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牛奶》墨雪千寻

9、论助攻的重要性（2）

　　进入公园之后，天乐顺理成章地跟在了羽翩和子七身边，听她们边走边聊着一些作为游戏狂是不会知道的事情。
　　“这里一片感觉很像狮子林诶，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感觉基本是清朝的风格。”从小到大来这里不知道玩了多少次的子七，第一次对这个公园的设计进行深入研究。
　　“这里还有一个蜡像馆啊。”羽翩虽然也是本地人，但是住在不同的区，从来没来过这里，很是新奇，说着就进去参观了。留下助攻和男主角低声策划着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点什么啊！”
　　“还说我，你们一直在聊我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说啊！”
　　“……”
　　“一会儿进去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说我的事情。”
　　“大哥，你的事情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被抖得差不多了呀。”
　　“刚才只是我沙雕的一面啊，”天乐着急了，“你再说说我别的方面。”
　　“你除了沙雕还有别的特点吗？！强人所难这不是！”
　　“……”
　　“先进去进去。”讨论无果，两个人只能去找羽翩。
　　蜡像馆一进去，正中是普遍的古代皇帝朝堂，两侧确很别致，一侧是豪华后宫，精致如真，另一侧的蜡像都衣衫褴褛，像是冷宫，蜡像不多，但也有深有浅地描绘了古代深宫之怨。
　　“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呢？”羽翩正被一尊拿着白绫要上吊的女蜡像所吸引。感觉到子七走到了自己身旁，偏了偏头问她。
　　“无非是那边那位喜新厌旧、昏庸无道的统治者了。”子七指向摆在正中央的皇帝蜡像。羽翩点点头表示赞同。
　　“诶？”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走的时候突然一小停，拉住子七，“说实话，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报法医系啊？”
　　子七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就笑了笑，“高三嘛，那时候心里很乱，看了好多视频和书，《人间失格》啊，《超脱》啊，之类的，让我想了很多，但就是太压抑了，最后让我感到周遭和自己的处境即危险又很复杂，总之一句话就是，只有死亡边缘或者说是死了才能透露出一点人性本身的味道。所以就选了，然后就考上了。”
　　羽翩也看过《人间失格》和《超脱》，感觉里面写的还不是自己这个年龄可以透彻理解的，但是子七好像已经有更深一层的理解了。
　　想了想，默默地转头看子七淡淡的笑，也是无果。倒是从余光里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天乐。他好像跟了一路了，“那你呢？你为什么选了临床？”
　　突然被重视的男主惊了一惊，又差点陷进羽翩温柔平静的笑里。不过再怎么不清醒，也不可能傻到直接告诉她，自己是被爸妈逼的，万一人家是满腔帮人救人的赤诚热血才选的护理系，这样说绝对会留不好的印象。
　　“治病救人是多么高尚的品质呀，一心想要提升自己的价值，就选了。”子七听着违心违得快吐了，幸好羽翩信了，很是理解的点点头，“我也是满腔热血要救人，喜欢那种成就感，所以选的护理。”
　　“那你为什么不选临床呢？”天乐歪头看她，选临床的话我们就更近了。
　　“嗯，这个嘛。”羽翩低着头轻轻拍了拍手，“小时候有一次生了病要吊盐水，觉得护士姐姐轻轻抬起我的手扎进我的血管的时候很温柔。”
　　“嘶……”子七的表情瞬间扭曲，“你不会是m取向的吧。”
　　“不止，我还s呢，等我学会打针了，天天拿你练习。”羽翩玩笑着推了推子七，互相开始打打闹闹。天乐好不容易搭上一句话，虽然有点放不开，但是内心还是很激动的，就像有只小麻雀跳啊跳，不经意间已经看羽翩看了好久，于是羽翩也在不经意间实实在在地看见了一次天乐的笑。
　　天乐选的今天天气很好，空气清新，微风吹来都是清凉，却没有想到这本来是为羽翩选的阳光正好，其实在羽翩的眼里也是天乐的朝气。它给天乐的笑加了层滤镜，小小的亮色闪在空气里，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就清新俊逸的五官更是飒爽，现在弯起来，又是那么精致的欢乐和雀跃，让羽翩竟也看呆了一瞬。
　　子七偷偷瞧见这一时四目相对，又不好意思地各自撇开头的男主女主，暗呼一口气，终于算是有一点点进展了。回神又突然想起天乐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好像是蛮受欢迎的。想到这里，子七头一回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这位发小，嗯，毕竟是一个阳光可爱，笑起来很好看的大男孩。
　　她不得不说欣慰了不少，隐隐地觉得自己这个助攻不用其实也行，因为他们总有一天，是会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的，因为他们是那么的般配。
　　“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划船吧。”但是万万没想到，我们天乐同学就是对划船这么执迷不悟。
　　“……”子七扶额。
　　“划船？”羽翩回了回神，顺着天乐的眼神看向那几条停在岸边的小船，真的没想到会有男孩喜欢划船的，不禁有些好奇。“嘿嘿，有点小心动。”
　　“对吧对吧！去嘛，很好玩的。”天乐赶紧鼓舞鼓舞，又悄悄看向子七，一脸“你看，她喜欢”的傲娇表情。
　　子七想了想这公园除了划船基本都逛了个遍，不划船估计很快就各回各寝了，于是也就跟着一起上了船。于是就有了让人头疼的那一幕，唉……早知道他要诗性大发，我绝对不同意划船。
　　不过坐在船上，这感觉还是很独特的，借助着这条船，远离了岸边的喧闹，只有阵阵由自己打扰起的涟漪无声地划过身边，偶尔一两只鱼也是悄悄地游过，连风都识相地缓缓拂过脸颊，没有吹起头发，也没有惊扰到树和它的影子的沉静。慢慢的，悄悄的这一切，把这钢筋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全给磨破了，只剩下置身世外一般的静止。
　　这大概就是苏东坡所谓的“清欢”了。
　　清淡的欢乐，越平凡、越简单，才能感受得到它迷人的愉悦。
　　坐在前面的羽翩同学不一会儿就被这气氛迷住，往后躺在子七腿上，“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发现划船这个兴趣，怎么会这么舒服呢。”看上去是真的很畅快的样子。
　　“是吧，”天乐惊喜地回她，“子七还说没有意义。”
　　“你再这么叽叽喳喳的，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子七不服气地顶了顶嘴。
　　“你们怎么吵来吵去的，”羽翩反而被他们逗笑了，“不过还是很遗憾，任天乐肯定经常来这里划船，我只能从现在开始了。”
　　天乐还是第一次听到羽翩叫他的名字，不由愣了愣，“咳，这有什么好遗憾的，天底下那么多遗憾的事，我还很遗憾没能进你们的学生会呢。”
　　“王教授一定是嫌弃你英语太差了。”羽翩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临床系的同学把他“光荣”的英语成绩说了一遍。“你最应该遗憾的，是没有好好学英语。”子七也跟着嘲讽嘲讽他。
　　“诶，你们说，你们到现在为止，最遗憾的事是什么？”羽翩接着问。
　　“遗憾吗？”子七歪了歪头想想，“应该是我的腿了。”
　　“腿？”羽翩下意识看了看子七的腿，两个人都没看见最后面的天乐陡然一颤。
　　“我小学的时候，不小心从一个高高的栏杆上摔了下来，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我的腿自那之后一直习惯性的脱臼，扭伤，已经好久没有跳起来了。”
　　“哦，”羽翩听着也为子七遗憾了一下，余光看见天乐呆呆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很是后悔，就叫了叫他，“你嘞？你最遗憾什么？”
　　“啊？”天乐被叫到还是呆呆的，子七的背影随着他的不回答而慢慢僵硬，“无、无非就是小学的时候打架给打输了，后来没再还回来。”天乐的话怎么听都是假的，羽翩察觉到他的不安，没再逼什么，子七稍稍放松了一点，天乐也不再发懵，“那羽翩呢？”
　　还是第一次有男生刚见几面就叫别人名字不带姓的，羽翩被他的称呼局促了一回，不过倒是不别扭。“我啊，我想想。”
　　回想了大概半分钟，“高中的时候，我有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
　　“嗯嗯，”羽翩点点头，“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上面只有一条小船，一个男人坐在上面，向一望无际的海洋尽头划去。”
　　“听起来是很绝望的场面。”天乐稍微幻想了一下。
　　“对，但你知道那张明信片后面写了什么吗？”羽翩露出一副满是怀念的表情，“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有深意，”子七好像已经虚拟出是一张什么样的明信片了，“这张明信片怎么了？”
　　“这张明信片，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我拿到就贴在我的桌子上了，但是慢慢的就成了我的动力，每次考差了，看到这张明信片比谁安慰我都有效。可惜我弄丢了，唉……”
　　“这有什么难的。”子七挑挑气氛，“哪天我给你画一个去。”
　　“你可别，就你这画画水平，上次你帮我画的心力衰竭细胞我可还没忘呢。”羽翩赶紧摆手拒绝，上次的实验报告是全班最差，早知道再累也绝对不拜托子七帮忙画画。
　　“还不是你拜托我的嘛，我好心帮你呢，现在倒是来怨我了。”
　　“那也不用那么丑吧。”
　　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船在她们的打闹下晃晃悠悠的前行，刚才微妙的遗憾气氛也就那样过去了，船开得越来越远，岸边有一台摄影机咔咔作响，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记录下这风平浪静的一瞬间，也记录下青春稚嫩爱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