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手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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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放肆照在别墅的落地窗上，金色恣意沁入房内和地毯上，大面积的深樱桃木色沾染上暖色。紧闭窗子，便无风可去撩动洁白的蕾丝窗帘。
港生刚一进门，就被这夕照恍了眼睛，下意识正要抬手遮挡的时候，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接着是保险扣解除的声音。他定住动作，看到Julian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那把刚刚发出声音的手/枪正握在那人手里指着自己。
Julian解了领带，却没取掉袖箍，那使得Julian不管做出什么动作都可以尽量使衬衣的袖子到刚刚露出手表的位置。他遵循以往的习惯，戴了一只手表在手腕上，即便现在他松快地靠坐在沙发上，也没有摘掉他的手表。
港生距离Julian约有两三米远，依旧可以听到那手表嘀嗒的声音，他与那只手表有过异常近的距离。
“脱。”
港生刚想走过去，就听到Julian吐了一个字节出来。他朝Julian望去，夕阳照了那人大半个脸庞，仿佛是残缺不全的雕像，遗失了一小半的身体，剩下的那些线条凸显着未知，引人去探索。
“……合同，我走先。”港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要走。
西式别墅总爱弄着壁炉，大概管家走之前还将壁炉打理了下，里面的柴熊熊燃烧着，比此刻的太阳落在人身上的热，还要热上几分。
“我叫你脱。”
港生还侧着身，Julian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压下眼睫，却咬紧牙关。鼻梁，嘴唇，脖子和后背连成的线，往下走去，就会没入那里。现在还看不到，只能看到因为扭动脖颈牵带出原本藏在衣领里的皮肤，那雪白的一小片。
美国冬天里，教堂前十字架顶端常有那么一小片雪，碰不到，只能任由歇脚的鸟儿踩上去。
不过雪是禁不住炙烤的，那片雪白转眼消失，融在刺眼的夕阳中。
“你不脱我怎知你有冇带不该带的东西来。”
“连阿标在我面前也是这样，你知道的。”
“从前都是这样做，现在，觉得我冇价值了？”
Julian垂下手腕，拎着枪，站起身来，越过港生朝门口走去。他伸手拧上门的保险，和港生面对面站着。
“你讲啊，是不是我冇价值了？”
“我话俾你听，我，Julian，还有好多生意，美国，墨西哥，巴西……你想知道吗？”
“脱呀……”
那把手/枪里的子弹仿佛已经射穿港生的心脏，他是个垂死之人，听着凶手好心地念出为他撰写的墓志铭。
那声音像是年轻的传教士第一次当众祷告般，因为虔诚而充满追随的诱/惑，因为压下去的紧张而气息不稳，却更容易带来情感的共鸣。
他本来是想折断那把手/枪的，未料晚了一步。凶手越走越近，港生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每一块地砖都可以是深渊。他要是能飞起来就好了。
Julian将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这把枪的长度就是他们可以达到的最近的距离。Julian想了想，不肯这么远，便握着枪往下滑去，停在他西装外套的第一颗纽扣上，直到西/裤/拉链的最后一个齿。
他被陈列在夕阳下的橱窗里，光洁/如每一块可被贩卖的羊脂玉，不过，此刻却像一条鱼正在被暴戾地刮去鱼鳞般被人从头到脚地揉捏搜刮。
“真是醒目，猜到是单独见我，没有带那东西。”
“我……”
Julian伸头堵了上去，磕得港生的头狠撞在玻璃上，他太着急了，他不敢多听一个字。
港生顾不上担心玻璃是否碎了，是否要扎进他的身体里，这个吻有之前未有的急切，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他模糊觉得玻璃变得软软的，疑心自己产生了幻觉，从窗子这飞走了。
Julian连枪都忘记扔掉，早急着拿手垫在他的头后面。自己忽而清醒起来，觉得手背的血滴答落在港生孔雀蓝的衬衣上，忽而迷惑不已，怎么手表嘀嗒的声音这样响？
夜行船如无灯塔，很容易失了方向，一头扎进未知的黑夜。他们两人只有手表，却没有罗盘，知道航行了多久，多少海里，却不知道航去了哪个方向。
皮质的表带柔软，带着和主人一样的温度，不会激起掌中人的反感。它进入黑暗，时而停留，时而划过同样柔软的肌理。
Julian的中指和食指修长，先探得绵绵的岛屿，才喝止搜查的信号。
嘀嗒……嘀嗒
……嘀嗒……
嘀嗒……
港生想，如果不是他又吻了过来，自己一定能走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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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Julian有别墅；Julian戴袖箍；Julian随时带的是手/枪，不是左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手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