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喜逢花开客》莫道真

8、第五章 秘境开启

　　不过几日，便到了洪源小秘境开启的日子。
　　玄然到达秘境大门时，已到了百人。按照服饰，粗略扫过去，到场的门派已有十余。除去那些不太记住的小门派，在场大宗门已经来了四个——分别是，“一门多巾帼，烈焰世无双”炎门，“墨淡世间语，书尽天下事”天书坊，“卜卦知古今，伸手可摘星”知星楼，与玄然带领的“一道万物惧，一剑问长生”的万物宗。
　　而另一些人……
　　玄然皱起了眉。
　　那些人或是一裘黑袍，或是柔媚粉衣，或是妖艳紫衫，混在各个宗门中不显突兀——只是那身上气息却绝非正道！
　　节田真人拍了拍玄然肩膀：
　　“别盯得太久了。”
　　邪修魔修往往易怒而随性，若因为看太久对方而引来对方的恼怒往往是得不偿失的方法，玄然知道节田真人的意思，正欲收回眼神，余光却瞄到一个男子——那男子依然一袭黑衣，只是那衣上绣着的金色花纹与血色暗纹使他看起来格外华贵——也格外让人忌惮。
　　此时那人正遥遥注释着他，脸上虽无表情，眼中却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空中的苍雕也盘旋着落在了他手上。
　　“看那服饰，是移香阁的人。”节田真人远远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对着玄然说道。
　　“移香阁？这名字不大像正道所取。是邪道？”玄言站在玄然身后，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论，开口问道。
　　节田真人却摇了摇头：
　　“亦正亦邪，半疯半魔，不好说。”
　　玄然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一丝忌惮，不由得片刻疑惑。万物宗算得上是正道第一大宗了，历来天才，大能，飞升者不断，说得上在正邪魔三道无所畏惧，而为何独独对移香阁忌惮。
　　“管他什么移香阁，移花阁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插了进来，玄然转过身——果然是玄梦，而玄梦后面站着怒视他的玄征。也不知玄梦，玄征来这里多久了，又听了多久了，就听见玄梦道：
　　“我看啊，在场众门都不如我万物宗，在场众人有何人能比得上我大师兄玄然？”
　　一时之间，在场人都安静了，他们直直地向玄梦所在处盯来。这玄梦说话声音不大，却是偏偏让众人听清——这其中的意思，细想便知。
　　“大师兄，他们为何都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说着。玄梦就抓住玄然手臂，往玄然身后躲去——这样一来，谁是玄然，在场众人便一眼得知。
　　节田真人皱起眉，略带不满地扫了一眼玄梦，元婴真人的威压让在场的人纷纷收回了眼神，玄梦也低下了头。
　　“我不欲管你们小辈这些纷争，但是哪些时候该做什么，若是有脑子，也该知道。”节田真人侧头对玄然说道，“如今你平白无故树了那么多敌人，我现在能护你，却不能跟着你进小秘境，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着，节田真人在玄然前额轻轻一拍——一道金色符文没入额间：
　　“这道符文含有我五成功力，毕竟也是半步出窍的人了，这道符文可抵元婴以下修为的一次致命攻击。这次洪源小秘境前去的只能是巩基修为，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玄梦的脸色几变，看着玄然的目光也带着满满的嫉妒——玄然把手臂从玄梦手中抽出，顺势在玄梦头上狠狠敲了下，动作太过自然，连玄梦身后的玄征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玄然淡然地抬头扫视了在场之人一眼：
　　“玄梦师妹太过年幼，胡言乱语惯了，多有得罪之处望众位多谅解。”
　　——说是年幼，离玄然也不过两三岁之差。就算玄然睁着眼说瞎话，在场人却大多卖了个面子，与其说卖给玄然，不如说是卖给万物宗的。
　　“这大师兄当得可真是艰难。”一道男声响起，玄然抬首望去，正是那移香阁那黑衣男子，此时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玄然，“自己实力不济却又不得不给宗门败类擦 屁 股，可真是艰难。”
　　这话一出，在场万物宗的人皆变了脸色，节田真人皱眉方欲开口，却被男子打断：
　　“其他宗门怕你万物宗，我移香阁却不怕。”
　　——这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了。
　　场上气氛僵硬，而偏偏此时，洪源小秘境的大门打开，众人注意力便纷纷转到秘境上，毕竟再怎么也比不上小秘境里面的珍宝留的人关注与向往。
　　那黑衣男子笑了笑，当即率领身后的人踏入小秘境的门，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似笑非笑地深深看了玄然一眼。
　　——“我们还会再见的。”
　　玄然皱起了眉，他并没在意男子之前的挑衅与侮辱，却是疑惑为何自己能看懂那人的眼神。
　　节田真人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万事小心。”
　　还有什么话本欲出口，却终究未言，万物宗历代大弟子的责任便是保护此次队中的弟子安全，但依照玄然现在的处境和玄梦等人的性子……难，实在是难。
　　罢罢罢，顺其自然便好。
　　玄然进入秘境，却不见丝毫其他人影，玄然皱起眉，这秘境竟然是随机传送的。四下张望一番，别说是万物宗了，连其他修者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林中一片静谧，只有得些微虫鸣。玄然考虑了下现在情形，却也不急，手指掐诀——同一宗门的人自然会有些专门的寻人技巧，虽然无法感受确切，却能感知大概方向。
　　而感知的情形也一如玄然所想的一般，万物宗前来二十人，都零零散散遍布各个方向。感知图像中，每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个光点，而若有多人相遇，则会从几个光点变成一个更亮更大的光点，玄然选了一处光点较亮的方向前行。
　　而没走几步，玄然却犯了难，这树林还没走尽，眼前景象竟然突然变成了茫茫湖水？玄然静静地看着不知边际的湖水，陷入了沉默。
　　他本是抱着一丝庆幸，料想可以不度过湖水沿着岸边绕过，围着林木边缘走了一圈，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本以为自己在湖岸，却未曾想到这处竟是湖中小岛！这块不大的地方，四周茫茫皆是湖水！
　　巩基修为尚不得御物飞行，而所携带的法宝里也没渡水器物。竟是被困死在了此处！
　　玄然微微叹气，他也不是没有梦想过进入秘境获得什么至宝或者传承，从此一战成名走上修者巅峰成为世间传奇——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进入小秘境的那一刻就被困住，想着去寻找分散的万物宗其他弟子，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而如今却是要等别人救助了。
　　玄然又回了树林，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不愧是小秘境，此处灵气的浓郁程度却是比得上至宝现世时了。玄然也不多想，当下开始修行，只觉得灵气入体，却和往常不一样，竟然在拓宽每一寸经脉，而本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混元金灵根也稍显壮大了。
　　随着吐纳，灵气在身体中过了一个又一个周天，玄然只觉得格外舒适，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直卡着的瓶颈也略微松动。
　　——但突然，玄然睁开了眼！
　　盖因为他所坐的石块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不！不只是石块，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玄然心中涌了一丝惊慌，抬手扶住树而不让自己晃倒在地。
　　接着，就听见剧烈的水声，在玄然惊恐的眼神中，整个小岛到水平面的距离陡然升高了几分！
　　玄然心中惊疑不定，暗自猜想，这小岛突然上升，莫不是岛下或者水底有什么机缘？
　　小岛依然升高着，约莫半柱香时间，才停止了晃动，玄然探头，从边缘处往下望去，这岛离海面也不过十来丈，玄然突然感觉一晃，差点摔下去，幸得急忙抓住了树干。这一晃也让他看清了最底下——这岛底还连着一方陆地？
　　不，不是，玄然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这说是陆地，更像什么东西的壳子，还有纹路。
　　——这莫不是一只乌龟！
　　玄然心头一惊，脑海里涌上这个想法，这什么龟竟然这么巨大！背上还驮着一个小岛！这可是闻所未闻！
　　但就算玄然知道了这座岛是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等着这只大乌龟慢慢地拍着浪花，往不知什么地方的方向游去。
　　玄然在乌龟上无所事事，只得一天又一天的修行，树林的野果倒是被他吃了不少，甚至有时候扯了树叶开始吹奏——只可惜他在音乐造诣上，如幼年一般，并无进展。
　　那乌龟本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人的，或者说，在它那种境界，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只是没料到身上突然传来震耳魔音！
　　那乌龟几百年里动也不动，本就是个慢吞懒散的性子，却在玄然第一个音划破天际的时候，开 始焦躁地四处游动，只想把背上那个人摔进水里。
　　拜玄然所赐，只要叶笛音一起，方圆百里的水域里面，连条鱼都没有，更别说天上的鸟了，当然这乌龟那时也会越游越快。
　　——谁料到一个人吹树叶都可以吹出这么大声响！
　　知道有一天，不知道是乌龟忍不下去了，还是小秘境的天道都看不下去玄然祸害自己生灵了，想那花开客曾坐石进阶，天地万物一片祥和，玄然也坐石——轰的一声掉了下去。
　　乌龟只听见魔音突然中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玄然直到掉下去都是懵的，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坐在石头上吹叶子，怎的那石头突然动了动，还没反应过来就跌了下去。
　　玄然空中换了几个姿势，往地下打出一个指诀，稳稳落地。才一落地，便感受到一股灵气扑面而来，然后天地珍宝的仙光糊了他一脸，只觉得自己眼睛快被闪瞎。
　　玄然飞快地抹了一把脸，睁开眼就看见一株血红色的植物，这株植物倒没有血腥味，反而身上隐隐透着仙气，让人灵台一清。玄然没多想，能透着这气息的怎么都是好东西，离得这么近，顺手一摘就扔进乾坤袋。
　　突然感觉一股阴冷气息，一抬眼，就看见离这不远处，一只硕大的蛇头冷冷地看着他——也不知这蛇盯了他多久了。
　　目光相遇，场面一瞬间寂静。
　　这蛇没料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个人，还好死不死正好掉到它守护几百年的灵植旁边，还顺手就给摘了；玄然看见灵植一瞬间脑子短路摘了，一瞬间忘了天地至宝身边都会有守护灵兽这件事，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玄然和蛇对视三秒，突然这蛇直直攻来，同时玄然也高高跃起，踩着空中的碎石远远避开。
　　也就此时，玄然才认清这蛇样貌，这蛇通体血红，鳞片上却微微透着雪白荧光，一双竖瞳金黄 ——玄然只觉得这蛇微微眼熟，莫不是书上哪里看过？只是一时想不起了。
　　那蛇一击不成，阴冷的目光直直锁定玄然，玄然只觉得汗毛竖起，一股不祥之感，当即狼狈地一滚——只见那蛇张开口，从嘴中喷出毒雾！
　　——该死！
　　玄然虽然早早做了准备，衣袖还是没避开毒雾，被毒雾腐蚀。几个跃身，退到了远处。玄然皱着眉，用另一只衣袖掩住口鼻，心中却暗暗叫糟，这雾竟然不会散去，这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办法啊！
　　那蛇当然不会等玄然想出对策，一击不成又是一击，玄然手指掐诀，御气而行，手腕一翻，一柄锋长三尺六的剑唤来，只见那剑上，刻着“莫道”二字。
　　玄然一剑对着蛇重重劈下——这一剑，带着开山劈石之势，避无可避！
　　眼见着那剑气要及蛇，突然这岩洞里响起苍老的声音：
　　“你们在老夫身上闹腾什么？”
　　这声音雄厚有力，料想这人修为远在玄然之上，玄然只觉得血气翻滚，连忙运起灵力在体内旋转几个周期，才得平静，而那蛇更不好受，或许是天生兽族对血脉的压迫，这蛇在地上翻滚了数圈，然后缩小，不过巴掌长度。

作者有话说

　　会有良心帮我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