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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章二 沈家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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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徐越的日子可说不说好。强抢民女的事儿在城里传开了,当家的沈泰钟知道了并没说什么,沈修然自觉自己做了件一般二世祖不敢做的事情,还得意洋洋了一阵。
那小姑娘家老头也没什么,花点钱就打发了——这让徐越头疼的却是那小姑娘本人。
按理说,这被强抢的民女一到这里,不该是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剧情吗?这可琴偏好,红了眼,该吃吃该喝喝,偏生不说话不理人。
这沈小太子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你哭你闹没什么,你不说话不理人他就不行了。没过几天就在可琴面前显了本性。
徐越还没走到房间,就听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就是瓷器被用力摔碎的声音,徐越一边默想着那房间里的瓷器值几个钱,一边眼神警告几个路过的窃窃私语的奴仆。
当徐越推开房门,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满地瓷器残骸震惊了——心中啧一声,暗道,敢情我不是他老子,要有这么一个败家玩意非得揍死他。
徐越一抬头,就看见那可琴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拿起一块糕点吃着,脸上表情一尘未变,大有一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姿态。徐越心中暗自敬佩——是条汉子!
回头就看见自家小主人站在一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三尺白绫直往脖子上套。
徐越一看!这哪行啊!当即立断,一腿踹了沈修然站着的椅子。
那沈修然才把白绫套上脖子,几句哭喊还没说完,就被徐越踹了椅子,整个人挂在白绫上摇了几下掉了下来。
沈修然摔得也不狠,就是刚才脖子被挂得难受,咳了几声,缓过了劲,抬头狠狠地瞪着徐越:
“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安本分!今儿我定要去爹爹那告你!你原来欺上瞒下,谋财害命的事儿我不管,没想到今日竟然打起我的命的主意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徐越极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小主儿,你让我谋财害命你至少上吊的时候打个死结。”
沈修然一噎,狠狠瞪着徐越。
徐越却转头问可琴:
“今天他给你演的什么?”
那可琴放下茶杯,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沈修然一眼,开口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
徐越正欲开口,就听得一声悲痛至极的哭声,转头就看见沈修然拿出不知道哪来的手帕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我一与你说话,你就不理,旁人一与你说话,你就开口应答。”
这话所指的正是那可琴,而可琴显然对沈修然的指责没有丝毫反应。
“呜呜呜……可怜我十三四跟了你,白费了这大好年华,眼看你起高楼,眼看你宴宾客,眼看你娶娇娥……”
说着,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徐越,徐越差点被呛住,就听到沈修然言:
“她有哪儿比得上我……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哪得知旧人哭……”
“徐新人”默默拿起一块茶点压压惊,看了眼表情分毫不变的可琴,再次感慨——是个人才!
可琴终于开口了,不过是问的徐越:
“他平时……到底看的什么?”
沈修然一听,瞬间抹了眼泪,袖子一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是连三娘给我的戏本!我这里还有呢!你要看吗!”
连三娘……徐越想了想,倒是有点印象。连三娘是与沈家交好的女修,性情耿直,行为磊落,很是得一方好评,但是偏偏和沈修然兴趣相投,对其极为疼爱。
“这些戏本……有些什么?”可琴虽然隐隐觉得自己要打开一个世界的大门,还是忍不住问道。
沈修然眼睛都亮了,激动地说道:
“有很多!什么都有!‘落魄书生百巧娘’‘后宫之母仪天下’‘霸道邪修爱上我’……你想看什么样的!我还可以演呢!”
可琴拿茶杯的手顿了顿,轻咳一声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沈修然的眼神极为纠结——就像突然发现自己的仇人是个小傻子一样。
徐越简直想给连三娘拍手叫绝——给沈修然看这些,也不怕沈泰钟知道了活劈了她吗。
“徐总管。”正当徐越和可琴默然无语时,一个婢女敲了敲房门,“大老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秋后算账来了。
徐越喝口茶压压惊,赶紧从这尴尬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徐越离去,可琴却紧紧盯着眼前耍宝的沈修然,她的表情有些莫测,让本还在玩闹的沈修然本能性地安静下来了,屋子里一瞬间的寂静让沈修然更加不安了。
沈修然看了看自己,只是刚才耍宝时弄的衣服有些凌乱了。他整理了下衣服,又弄了弄发冠,摸了摸脸,发现并没有粘上灰尘,觉得并无什么不对劲。再抬头发现可琴还是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怎么了可琴?”
说完沈修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料想他天罗府呼风唤雨的沈少爷,怎的突然有些害怕。他吸了几口气,壮了壮胆,想着输人不输势,回看了过去。却不曾想到他这副明显害怕却瞪大眼睛不服输的样子太过好笑,可琴和他对视了一会就忍不住移开了眼睛。
沈修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缓一缓,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可琴已经无声无息地凑近了,当下被吓得后退一步,却被可琴抓住了前襟。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啊可琴!”
可琴没有理会,扯开沈修然衣服就要往里看,沈修然吓得毛都炸了,当下抓住可琴的手:
“可琴你住手啊啊啊啊啊!”
沈修然满脸通红,大有一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还是被一个女孩!
“你那是什么?”
“啊?”
可琴起开身,从柜子上拿来一个镜子,对着沈修然说道:
“你锁骨上面的,那是什么?”
沈修然理智回来,拿过镜子照了照——他的锁骨上有奇怪的花纹,不,比起花纹更像是咒文。
“不知道……”沈修然也有些懵。
“你家人未曾和你提起?你幼时就有这个?”
沈修然依然摇摇头:
“我也是今天听你提起才知道,先前……或许是我没注意吧,也并无什么印象。”
可琴微微敛眸,不再言语。沈修然却像是打开了回忆开始滔滔不绝:
“说起来我五岁之前发过一场高烧,五岁之前的记忆也不太记得了,也不知是不是从出生就有了。”
可琴身子颤了颤,像是极力压制住心中波涛汹涌的情感,将沈修然赶了出去。
等到独身一人,她才关了门,右手在左手上一抚,手背上出现了与沈修然身上极为相似却更加狰狞的咒文。
她垂眸不语,陷入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