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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不记得 ...


  •   没人回应。

      林归抽出手,四处一望,扶起墙角一根蜡烛。

      “嚓——”
      火引燃烧发出细微的动静,燃起的火光留下一片莫测的明暗交界。

      林归挥去折子上一缕火苗,随手放置在窗台边,伸手探了探窗缝,感受到一丝挤进来的凉风。
      林归出门拿来把枯草,将缝严严实实地堵上。
      风嗓子被堵死,再也哀嚎不了了。

      做完这一切,四周一切重归平静,林归又将视线转到邬峤身上,神游般考虑着万般可能。

      以前邬峤要是受个伤还一无所知地躺在这,外边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地围了起码三圈人——一圈死士、一圈高手、一圈侍卫。
      可现在身边只有一圈棉被、一圈柴火和几根蜡烛。
      差别着实太大了些。

      林归于心不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掌下感受到热意,心底越发微妙。
      保不准半夜要出事。

      林归抬手将门锁严实了,视线一扫没找着容身之地,最后又落回了床上,挨着床头坐下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里头挪了些。
      要是邬峤醒着,估计一脚把他踹出门去了。

      夜间寒露重,林归抱来床毯子,又扯了些他的被子,可这样被窝漏风,最后干脆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平平稳稳地躺着。

      屋外拣草药的窸窣声逐渐停下,大夫提着摇篮回房关上门,“咚”得一声,万籁俱寂,偶尔街边几道狗叫此起彼伏。

      林归缓慢地眨了几次眼,盯着黢黑的天花板出神,甚至听到了胸膛规律的起伏跳动。

      “咳......”
      不知过了多久,耳侧忽然响起一声咳嗽。

      林归猛地睁开眼,起身望向身侧。
      只见邬峤面上染上一层血色,每一次咳嗽牵扯到胸口刀伤,纱布上似乎隐隐能看到丝血迹。

      林归抬手点下他几处穴,触碰之间,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温度比先前更高,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这么烫......”
      林归掀开被褥,起身出门,再回来时端回来盆凉水。
      林归拧了块布放在他额头。

      然而这样聊胜于无,林归伸指按着他脖颈处静待三秒后起身出门,径直走向某扇门前,抬手便是直截了当地敲了三下。

      “当当当!”
      “吱呀——”
      木门拉开条缝隙,一中年男人披着外袍透过缝隙打量着他,满屋子药味争先恐后地溢出来,味道冲鼻。

      “敲什么?早不敲晚不敲!”
      林归让条道出来,示意道:“人不对劲,您来瞧瞧?”
      “什么人不对劲?我这儿......”那大夫话说到一半突然一卡,忽然反应过来是谁不对劲了,赶忙穿起衣服往外跑,“这这这怎么又不对劲了?”

      大夫一路小跑进屋,又摸又查,最后汗涔涔地拧着毛巾道:“当务之急先降温。”
      林归蹙眉道:“他的伤?”
      大夫道:“一时半会好不了,没好药吃,这地方依山吃山,药全看老天给不给,现在还是得靠他自己。”
      林归顿了顿道:“他胸口的伤如何?”
      “差点伤着心脉,十分之凶险,但也只是差点,还算命好,不然他现在也躺不了这儿了,早拉走埋了。”大夫忧心忡忡,“不过身上旧伤太多,还没愈合,开裂了好几回,再加上这回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身子受不住也说得过去。”

      先前在河里替林归挡下大部分冲击,回府没一天就出去办事,不知休息不知节制,真把自个当铁人了。

      林归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要看他恢复到何种地步,前几个时辰他醒过一次,没一盏茶的功夫又晕了。”
      “又晕了。”林归颔首,“能醒就好,能醒就好。”
      “罢了罢了,你跟我过来!”大夫叹息一声,招呼林归往另一间屋子去。

      大夫绕着家徒四壁的药房走了一圈又一圈,愁得唉声叹气,最后勉勉强强抓了一副药,实在凑不了什么好方子,把药材往林归怀里一塞便回屋了。

      林归翻着手中药材,挑了几样,闲来无事搬来药炉,点把火拿着扇子坐在角落里熬药。
      等火燃起来,比起其他地方,药炉旁甚至要暖和得多,也算个好地方。

      这药需得小火慢熬,满打满算熬完天也亮了。
      林归灭了火,爬上床铺边,伸手摸了摸邬峤额头,确认他没那么烧,才扯着被角准备凑合眯一会儿。

      甫一闭眼便不知东南西北了,睡得晕头转向,半梦半醒间,也不知腰间被什么一怼,力道不大但是用得巧,不仅地方正好,还戳到林归麻筋,刹那间浑身使不上力气。
      林归一不留神摔下床铺,地上又冷又硬,刺激得很,硬生生醒过来。

      “嘶!”

      林归冻得一哆嗦,扶着床沿起身,一抬头,与一双眸子正对上。

      这双眼眸,越看越眼熟。
      三分不解、四分凉薄,这双眼睛,应当是——

      “邬......峤!”

      意识到这是谁,林归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挡完才意识到他男人的模样与女人模样有稍许变化。
      并且是由骨骼带来的部分变化。

      林归将手放下遮住一半脸,又与那双眼睛对上。
      他这才看得清邬峤是个什么状态。

      由于伤势过重,邬峤脸色依旧不明朗,苍白宛如一张纸,他撑着床板倚靠床头,每动一寸脸白一分,到最后仿佛要一命呜呼。

      林归看不过去,打算帮他一把,谁知刚靠近,便被邬峤瞪了一眼,可惜他只能瞪瞪眼,连起身都费劲。
      这一瞪就少了许多威胁力,不免让人敢动手动脚起来。

      “收收眼,好不容易把你治回来,别伤着眼睛。”林归道,“等您伤好,爱去哪儿去哪儿。”

      邬峤抿着唇角,不语。

      林归转身摸了摸药炉,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暖意,倒出一碗,竟然还冒着热气,他端着来到床边,递到邬峤唇边。

      “喝了。”
      邬峤抬眼望向他。
      林归好言相劝:“治伤的。”他又抬手示意这屋内装饰,“我是大夫,不信你看。”
      “大夫?”许久不说话,邬峤嗓子干哑,他不适地皱起眉,“这是什么地方。”
      “莲花村。”林归微微笑道,“你溺水后被村民救起,送到这儿来才捡回一条小命。”
      “溺水?”邬峤面露茫然。
      林归顿了片刻:“你还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邬峤沉默许久,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他:“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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