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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别再被骗了 ...


  •   “坐下歇歇,还有小半个月的路程,可别刮风下雨才好。”
      “属下去前边找水!”
      “属下也去!”

      几人推推搡搡地跑远,疾风看了直摇头,一扭头,就见邬峤离开原地独自离开。

      “殿下——”

      遥遥有几个人招呼,处在石块后头,是个挡风的好去处。
      邬峤抬手又放下,一声不发径直朝前走去,那几人只能作罢。

      狭长的道路旁立着块巨石,放眼望去竟是唯一的遮风处,七嘴八舌唠着琐事,一时间也能称得上有些许热闹。

      疾风路过囚车,车中的女人埋着脑袋不动,他扫了一眼见她还有呼吸,便取了水壶小步跑远了。

      “殿下。”他道。
      邬峤没接,若有所思:“皇帝应该已经知道裴盈的事情,却在此时将我召回,这是为何?”
      疾风耳根一热:“属下不知。”

      裴盈虽年纪尚小,但绝对称得上老谋深算,这次回京,霜神司的人几乎全都召回,或是分派到其余地方,看样子似乎是放弃邕城得来不易的线索。
      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将人分开,此次回京路上的人不过十多个,实在少得可怜。
      而这十多个中,唯有疾风是他亲信。

      趁着邬峤沉思,疾风点着在场人数,皱眉喃喃道:“找水去的几个怎么还没回来。”
      邬峤一顿:“水源在何处?”
      疾风:“朝东走二里路就有条河,他们应该不会绕远路去别的地方。”

      邬峤望向渐黄的天际,明明离他们出发不过两个时辰,天色却仿佛一直将他们隔在昏暗逼仄之间永不见天日。
      这可不太美妙。

      “不好了!不好了——”遥遥一人凄声喊道“快救人!”

      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背上正驮着一人,恰好是刚才自告奋勇出去取水的人之一。

      邬峤快步走过去,只见几人手忙脚乱将那人放在地面,他伸手一探,依稀触到细微的气息。

      疾风赶忙问道:“怎么回事?还有其他人在哪儿?”
      那背人回来的侍卫指着来处,眼睛瞪得老大:“还在河边!来不及了,全、全都来不及了——啊!”

      疾风当头锤他一击,将他六神无主的哭嚎打哑了。

      邬峤出手迅速在那面色苍白之人身上点下几处大穴,那人当即吐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见状,邬峤便起身朝着河边方向走去,疾风忙不迭跟上。

      二里地说长不长,待邬峤等人赶到,地上的人却已了无生息,邬峤一个一个地探去,最终只救回来一个。
      装水的水壶七零八落地落在一旁,卡着石子间摇摇欲坠,水都快流尽了。

      邬峤揭开水壶的盖,只一消片刻,便沉着脸将水壶扔给疾风。

      疾风低头一嗅,面色凝重:“有人投毒。”
      “按水流速度,那人应该没走远。”邬峤道。
      疾风:“属下去追!”

      邬峤阻止他。

      “追不上。”
      疾风:“那......”
      邬峤将水壶别在腰间,有意望了眼在场之人,最后只道:“将活着的人抬回去。”

      .

      一来一回,折了四个人,回到路边,其余人顿时鸦雀无声。

      “寻个地方休整,今日不走了。”邬峤吩咐下去。

      疾风应下,安排好剩余几人后,便拿着东西去寻地方搭帐篷,好不容易搭严实,路上风突然大了起来。

      “殿下,将他们抬进去罢,今日天色怕是不好。”

      邬峤颔首。

      二人合力将人抬了进去,不多时,天便暗了下来,连天际那抹惹人厌的黄意都荡然无存。

      一人望着天,纳闷:“这才什么时辰?一会该不会要打雷下雨?”
      旁侧人恨道:“嘿你个乌鸦嘴!呸呸呸!”

      邬峤放下帘子将这片喧嚣隔绝在外,抬手间解开一人被他封住的几处大穴。

      “——咳!”
      那人当场面色衰败,口中鲜血连连,像是要将体内的血咳干净。

      邬峤趁机推一颗解毒丸进他口中。
      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

      待疾风匆匆赶来,一掀帘子,入眼便是邬峤满身是血,手持银针。

      疾风一时腿软:“殿下,这事您唤属下就成。”
      邬峤道:“天变了,注意外面。”
      疾风面色肃穆:“是。”

      被银针扎成刺猬那人忽然一阵痉挛,眉头皱起宛如沟壑,正以为他无法熬过,却不料他猛地一激灵,呼出一口长气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吸气。

      邬峤左手一绕,将剩余银针扔给疾风,抬手解了另一人的大穴。

      “你去。”

      语毕,邬峤掀开门帘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疾风替人扎好针,被吐了一身血,等了不知多久才看到邬峤的身影,感激涕零地迎上去,一靠近,便闻到鲜腥的潮湿味。

      疾风一想便明白了:“殿下又回去查了?可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邬峤沉思道:“如此拖延时间,难道不想让我见到皇帝?”

      有什么事情不能被皇帝知晓?可如今的线索似乎并没有他不知晓的。
      除了......倪小蝶。

      “难道......”疾风猜测,“邕城之事与京中之人有关?”
      邬峤沉思片刻,道:“派人守卫,不可掉以轻心。”

      官道离此处还有几十里路,来往之人少得可怜,风吹草低,只有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十分考验耐心。
      幸亏领头的天生闷,压的手下人也兢兢业业不敢多言。

      将夜,压下一片寒霜。

      冷风呼啸而过,钻过衣衫布料刺得人直发麻,唯有遮风处一堆不算旺盛的火正在“噼里啪啦”的叫嚣。
      巡视的人路过,脚下压过碎石,发出微小但难以忽略的“吱嘎”声。

      帐篷内。
      沉寂一许久的一人忽然动弹一下,紧接着岔气般咳嗽两声,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盯着眼前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忽然他耳尖动了动,视线下移落在某处角落。

      ——那儿不偏不倚占着一黑影。

      他蹙起眉,费劲儿撑起身来,刚想说什么,开口却是沙哑的断音。
      还未说出口,只见那黑影一动,什么东西抬了起来,仔细一瞧,应该是胳膊,手中还握着一尖利之物。

      下一秒。
      “当!”
      狠狠地挥下胳膊,另一侧之人来不及躲避,闷哼一声下意识抓住匕首,只见那黑影腰身一拧,匕首转一周,似乎能听到刀刃搅和的生涩之声。
      眨眼间,那人无力地垂下手。

      他原地打了个寒颤,只见那黑影目光一转,盯向他来,而后侧身正对着他向他靠近,抬手擦拭手中匕首。

      他仓皇后退,一时不察摔在地上,他磕磕绊绊道:“你是谁......救命——”

      帐篷外,火舌突然炸开,邬峤猛地起身,巡视之人正在远方探查,他赶忙朝着那处而去。

      还未赶到,只见前方帐篷中窜出一黑衣人,遥遥相对,那人竟低低一笑,转身消失在黑夜间。

      “哪里跑!属下去追!”跟着赶来的疾风横眉怒目,直直追去,转眼也看不见了踪影。

      邬峤抬起帘子,入眼一片狼藉,那方才还喊着“救命”的人早已没了气,此时死不瞑目地瞪着帐篷口。
      里侧那人胸口早已被血打湿,血腥味浓郁非常。

      突然,里侧那男子咳了一声,竟是还有一口气。
      邬峤快步朝他走去。

      “醒醒。”

      邬峤跨过地面狼藉,潦草为他止血,正想出去寻办法,却被他喊住。

      “殿......殿下......”那人还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此刻却连句话都说不连贯,仿佛嗓子间卡着什么,声音十分难听,“属下看到......知道他......他是——”
      邬峤取来门口药包,闻言问他:“是谁?”
      “......”他嘴唇翕动,说的话却含含糊糊不成语句。
      邬峤侧身靠近,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他......”那男子气若游丝,“他说——”

      下一秒,邬峤瞳孔猛地一缩,缓缓低下头,入眼是一把精巧的匕首,半身没入他胸膛,刹那间,席卷大脑的嗡鸣铺天盖地而来。

      “他说......让小的务必取您的命。”那男子一改虚弱语气,话语间瞒不住的得意。

      他反手一抽,一道血随即喷洒而出,邬峤脸色煞白,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男子站起身,没有半分中毒受伤的模样,他身量不高,矮小且瘦弱,容貌普通毫不起眼,胸口朝外淌着血却不以为然。
      平常人若是这么流血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气定神闲地走到邬峤身后,正想着朝后心口再来一刀,却不料半道被人截住手腕,“嘎达”一声脆响,腕骨如破布般折了。
      接着腹部一连几击,力道极为大,震得内脏都要翻涌,他不禁呕出一口血水。

      邬峤甩开手中之物,出手卡住他近在眼前的脖子,那男子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不得已抬手阻挡,指尖露出一道银光,差点缠上邬峤胳膊。
      邬峤后退半步,手如游龙从刁钻的角度袭上,掌风如剑,硬生生毁去他脸上之物,露出更为年轻的面容。

      那男子赶忙抬手遮住脸,愤愤地瞪着邬峤。

      “易容,傀儡线。”邬峤目光极冷,“你是邕城中那位傀儡师。”
      “......”
      “他们的毒是你下的。”邬峤又道。

      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外头脚步声渐近,他不做逗留转身离开。

      邬峤这才撑不住,后背被凉汗浸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开始泛起乌青,抑制不住地发着颤。
      邬峤强撑着意识,一步步朝外走去,却不料布帘再次被掀开,那男子竟然去而复返。

      他张口嗓音破败如铜锣:“你得死,不能留在这。”

      邬峤心底一沉。
      眨眼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人形傀儡直直扑来,邬峤出手却毫无用处,那傀儡被他的牵丝引绞碎了半边身子,却不会退却,直到最后朝着邬峤后脖颈狠狠一敲。
      邬峤眼前一暗,下一秒,银光一闪,他四肢便被禁锢住。

      傀儡师沉着脸将人带走,出了帐篷,邬峤看清外头场景,紧紧抿着唇角。
      远处巡逻之人都毫无生息地躺在地面,数数总共不超过十人,身上伤痕不一,应该是有其余人守在附近。

      有人专门冲着他来,看来今晚势必要杀了他。
      压根不想让他回京。

      “哗——”

      那傀儡师将邬峤带到河边,潺潺流水在夜间格外湍急,仿佛能震破耳膜,凉意随着水势扑面而来。
      也不知是水凉,还是他指尖更凉。

      “怪只怪你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傀儡师出乎意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然你可以回京做你的世子殿下。”
      他直直朝着邬峤看来,眼底遍布讥讽,仿佛话中有话,“殿下若是还有命活着,多找点女人看看,别再被骗了。”

      邬峤咽下一口血沫,侧眼最后望向他,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很难想象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憋得住。

      “水乃万物之本,殿下以此处为葬身之所,小的也算给您面子了。”他张开手松了傀儡线,伸手在邬峤背后一推,缓缓道,“走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别再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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