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一卿卿》似懂freedom

12、拾贰

　　这是个好想法，但是让沈玥一个女孩子进去拿账本，邱景烨是真的不放心。

　　两人在墙角处僵持许久，最后邱景烨败下阵来。

　　账房那里的守卫着实难缠，整个善堂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岿然不动，坚守他们的位置。

　　阿二是个急性子，他从自己的衣摆扯下一块布，半蒙面。阿大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冲到守卫的面前。

　　几招对过，阿二额头上渗出汗滴。守卫的功夫在他之上，每次接招颇为吃力，只得咬着牙继续打。

　　其他守卫正在往阿二他们那边移动，想去支援。邱景烨出声：“上。”

　　两伙人纠缠在一起，沈玥终于找到了机会，闪身进了房间。

　　沈玥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微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笃定道：“你不是善堂的人。”

　　他的声音奇怪，像是稚嫩的童音与少年音混合在一起。

　　沈玥难受地挣扎了一下，后面的人若有所感，手臂松了一点点。

　　“你先放开我。”

　　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松开，沈玥身后的人立即跳开原地，左脚脚尖着地，防备地盯着沈玥：“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玥双手捂着脖子，狠狠地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他，顿时眼前一亮。

　　她低声惊呼：“哥！”

　　高瘦的男孩三分疑惑七分莫名其妙，心想着，这小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妹妹。”

　　“你是我哥哥。”

　　“……”男孩不想跟她纠结这个奇怪的问题，“你来做什么？”

　　沈玥瞄到了他前襟处，那里露出来的两本书册的角。男孩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捂住。一个不甚，掉出来一本。

　　是沈玥要找的东西，账本。

　　男孩快速弯腰捡起账本，塞回自己的衣服里，眼睛锁死在沈玥的身上。

　　沈玥现在正窃喜，她进善堂就是为了找沈明。现在好了，一举两得。她回答了先前男孩的问题：“我找你。”

　　说完，她拉住男孩的手腕，就要往门口走。

　　男孩甩开了沈玥的手，指了指与门相反的方向：“你从那里出去，会被守卫打死的，从这边走。还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会跟你走的。”

　　男孩径直往他刚刚指的方向走，挪开了墙壁上的一幅牌匾，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洞。

　　沈玥跟着走过去：“这是你挖的？”

　　男孩没吱声，应该是默认了。

　　墙壁上的洞连通着另一间屋子，屋子空间逼仄，墙角处堆放着好多杂物，上面攀上白色的蜘蛛网。

　　男孩说：“从门出去，右转弯就能看到刚才那个房间的大门。”

　　沈玥见男孩死死地护着胸口处的东西，转身，当真出了房门。

　　她转到账房大门那边，见邱景烨他们还在打。阿大被击退，恰好退到沈玥所在的方向。

　　沈玥拉住阿大，跟他说了沈明的具体位置，临了还道：“账本归你们，把我哥送到国师府。”

　　阿大离开去找沈明，沈玥一转头就看到原先跟阿大交手的人，此时正在挨近邱景烨的背后，扬起手里的刀。

　　沈玥心脏停跳一拍，顾不得太多，直接冲了过去，硬生生替邱景烨扛下了那一刀。

　　沈玥听到自己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守卫抽回刀，刀.锋抽离，沈玥觉得肩胛骨那里钝痛不已。刀彻底离开的时候，邱景烨脸颊上有几点温热，他抬手随意一抹，红色的，沈玥的血。

　　邱景烨怔了一瞬，抬手捂住沈玥的伤口，把她背到背上。

　　沈玥忍着痛道：“拿到了。”

　　他现在说话有些不太利索：“阿二，阿三，撤。”

　　阿二和阿三同时道：“我们断后。”

　　邱景烨颔首，不再多言，背好沈玥，抽身离开。

　　沈玥窝在邱景烨的背上，肩胛骨一抽一抽的疼。她咧开嘴，吸了一口气，眼泪盈满了眼眶。

　　邱景烨没好气的说：“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瞎往上撞。”

　　沈玥委屈：“民女救了殿下。”

　　邱景烨抿了一下唇，语气柔和了些：“没有下次。孤的皮厚实，哪用得着你来给孤挡刀子。”

　　沈玥撇着嘴，歪到他的后背上。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替他挡刀子，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那么直愣愣地扑了过去。

　　太疼了。

　　伤口还在流血，沈玥能感觉得到。她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变成了暗红色。衣服黏黏糊糊的粘在背上，她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邱景烨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他问：“怎么了？”

　　“嗯？衣服黏在背上，有点儿难受。”

　　邱景烨：“前面就是茶馆了，马上到。”

　　沈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嘟囔着说了句：“殿下，民女头有点儿晕，可能是因为殿下走太快了。”

　　“小傻子！”邱景烨速度不止，甚至比刚刚又快点。

　　茶馆里，一直没有找到人的小二急得团团转，他已经料想到等主子回来，他免不了一顿罚。

　　这样一想，他倒是冷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肩膀下垂，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等人回来。

　　邱景烨走到茶馆，一眼就看到了杵在门口的小二：“请大夫。”

　　听到他主子的声音，小二抬头，就看到邱景烨背上背着他刚刚一直在找的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脑门儿抵在邱景烨的肩膀上，眼睛闭着，脸上失了血色。

　　他先是一惊，而后叠声道：“大夫就在二楼，就在二楼。”

　　邱景烨背着人，脚下生风地上楼去了。小二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也上了二楼。

　　老大夫看见后背一片暗红的沈玥，眼皮一跳，哆嗦着手指着矮榻：“快，快放下，让老夫给这姑娘止血！”

　　小二上前，挪走了矮榻上的小茶几，搬着茶几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邱景烨把沈玥从背上卸下来，往矮榻那边走。

　　老大夫：“哎呦！轻点儿，轻点儿，让她背朝上。”

　　邱景烨一声不吭，按着老大夫的话做。

　　沈玥趴在矮榻上，意识模糊地闷哼一声：“疼……”

　　老大夫看向她的伤口，一道刀痕斜横在她的肩胛骨上，有深的地方是皮肉外翻的，他满脸的褶子都皱到了一起：“这伤口深呐！”

　　说着，他拿着剪刀剪开了沈玥背部的衣服，缓缓地揭下来，让伤口完整的露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邱景烨目光一滞，眼周变成了粉红色，唇色渐白，下颌地线条绷得紧紧的。

　　老大夫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伤口，血在不停地往外流，刚擦干净就有一股血丝从伤口中滑出。老大夫在药箱子里翻出止血散，均匀地撒在沈玥的伤口上。

　　沈玥突然眉头一拧，牙齿发出磕碰的声音。

　　止血散撒好，血流变慢了许多。这时，老大夫又擦拭了一遍伤口周围，然后又撒上一层天竺葵粉。

　　沈玥的神色渐渐放松，明显好受了不少。

　　老大夫给沈玥包扎好伤口，拎了几个小药瓶出来，转头嘱咐邱景烨：“白色的那瓶是止血散，灰色的那瓶是天竺葵粉，止痛用的。每天早晚换两次药，先用热湿布擦洗伤口，再上止血散，最后是天竺葵。现在带她回去换一件衣服吧，这衣服太脏，要是沾到了伤口她会发热的。”

　　邱景烨点头，接过药：“谢谢大夫。”

　　“若是发热了，要去请大夫看。仔细注意些，会要命的。”

　　“嗯。”

　　老大夫收拾好了东西，提着药箱出了厢房。守在门口的小二引他下楼，去结账。

　　邱景烨去外面寻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把沈玥裹紧，再避着伤口抱起她，准备送她回国师府。

　　路过小二时，邱景烨步子顿住。小二自知自己有责，低着头等主子发落。

　　邱景烨调整了一下抱沈玥的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姿势舒服一些：“去备一辆马车，然后再回来把厢房整理干净。”

　　“嗯？”这和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邱景烨瞥他一眼：“等着挨罚呢？小孩子不听话，怪不得你，去备马车。”

　　“是。”

　　路上，沈玥趴在马车的软垫上，脸上的颜色依旧不好看，不过比之前好太多。

　　须臾，沈玥突然出声，小声地嘀咕着什么。邱景烨听不清，她把耳朵贴了过去，听见：

　　“哥，你得跟我回去。”

　　“别乱跑。”

　　“后背，还有肩膀都疼。”

　　“唔，邱景烨。”

　　听到这里，邱景烨嘴角微勾。

　　“你居然凶我……唔，不要跟你玩了。”

　　邱景烨上扬的嘴角僵住。

　　马车将将停下来，车夫道：“到国师府了。”

　　邱景烨恢复镇定，抱起沈玥，下了马车。

　　福伯就站在门口，看到邱景烨怀里的沈玥，面上一喜：“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老奴见过大皇子殿下。”

　　“免礼。”邱景烨说。

　　福伯起身，注意到沈玥的异样：“殿下，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邱景烨抿了抿嘴唇，道：“先进去吧，外面冷。”

　　“欸。”

　　虽然于理不合，但现下这种情况，福伯直接领着邱景烨去了沈玥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