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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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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星史郎站在大厦楼顶，倚靠在护栏边，抽着烟。
他的视线落在了远处一栋建筑楼顶。
在晚风轻拂的黑暗里，凝视着深处一副摇摇欲坠的身影。
女高中生抬起头，仰望起无星的天空。
星史郎想起了下午从昴流公寓跳下的女生的脸。
有那么几分钟，他的目光落在了昴流公寓的玻璃窗上。
当楼顶的人影坠落。
那一瞬间，星史郎有点好奇，在空无一物的窗后，是否会突然出现昴流单薄的身影来。
他几乎能马上回忆起昴流原来的样子。
纤细，干净，苍白，疏远的。
那份与身俱来的明澈与静谧，不会随着时间改变。
人是不会那么简单地改变的。
如果昴流站在窗口，那么这次，他会从他那晶莹澄澈的眼眸中，读出什么样的信息来。
五年了。
昴流还是个博爱家，以及无可救药的殉教者吗。
二十三点三十分。
远处大厦的钟塔显示的时间。
委托人准时出现在了天台，朝着星史郎走来。
“我很好奇，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樱塚护不想杀死的人？”
“说不定我也想遇见那种人。”星史郎目视前方，回得轻描淡写。
男人靠在他旁边的护栏边。
星史郎朝他递去一包烟。他抽走一根。一只凑近的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
“那种人不是有的吗。”男人呼出一口烟说：“不想杀死的人，一定要他活下去的人，有的吧？”
男人从烟里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也许是因为明白到，这将是他人生里的最后几根烟。
“假设那个人有一天让你杀了他，你会怎么选择？”他又补上一句：“因为那毕竟是个人的感情。”
星史郎从嘴里摘下香烟，“那种事不会让我烦恼。”他也补上一句：“尤其是个人感情。”
远处的绿树，在晚风吹拂下沙沙作响。
楼顶的少女跨过了护栏。
她低头，朝着夜色中，如银河般发着光的东京，看了一眼。
那是将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委托人看着少女。
“老实说，我佩服她的勇气。”男人说道。
那是他所没有的勇气。
自己的人生已所剩无几，却越发没有抛弃生命的勇气。
并非因为拥有重要之事，亦非拥有迷恋之人，连快乐的事也没几件。
却因为对死亡本身的怯懦，而宁可拖着身体苟延残喘。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又没勇气去死。
星史郎看着今晚的委托人，也是他即将杀死的对象。
男人委托他在三天后杀了自己。
临走前，委托人看了一眼星史郎，突然问道：“人找不到意义就无法活下去。但是，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没有，后悔的事也没有，留在世间的辛酸之事也没有吧，连对生命的执着也没有，为什么还能活下去？”
星史郎看着委托人，没有回答。
那个男人的眼睛充满了沧桑和厌倦。
那是大部分人最终都会拥有的眼神。
星史郎摁熄了烟头，回问道：“三天后，当你的生命被我夺取的最后一刻，你的眼中会不会仍有挣扎？”
星史郎看着男人的眼睛。
三天后，它会慢慢失去焦距，变得迷茫，极度脆弱。
死亡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不想活下去的念头只不过是对生的挣扎。
委托人离开了天台。
星史郎想三天后他会不会对今晚的委托，感到懊悔。
犹豫不决带来重蹈覆辙。
人就是在犹豫中变得不幸，最终耗尽自我。
远处，楼顶的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跃身，跳了下去。
倾斜的身体，坠进了东京闪烁的光芒中。
星史郎看着这一切，重新点燃了一支烟。
他想时间对于一个人而言，能夺走的不仅仅是容貌健康和希望，还有勇气。
当香烟从他的唇边移开，指尖的烟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五芒星。
“你偷窥很久了吧？”星史郎问。
夜幕中，一只仿佛瞳孔的空洞，在五芒星的光芒中显现出来，强大的力量袭向逃跑的“空洞”。
空中，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就在空洞即将消失，停在星史郎肩上的式神突然窜出，振翅，猛地冲破了空间。
空洞被游隼撕咬着，瞬间四分五裂。
“哦？是预言家？”
星史郎转过身，笃定地看着被撕裂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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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西條痛苦地蜷缩在地。
一面相框玻璃四散，压在他的身下。
他用手支撑起身子，破碎的相框玻璃扎破了他的手，流出猩红的血。
相框里印着的两个人。
十九岁的西條站在一个比他年长些的女性身边，她如光般温柔地微笑着。
西條凝视着照片上的那张脸。
心口像被刀子刺穿了。
一滴滴冷汗如泪般滚落，水滴模糊掉了女人微笑的脸。
手机滚落在房间的角落里。
西條回忆起自己，曾无数次在难过时，拨打那个已经没有了主人的号码。
可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又怎可能真的再来回应自己呢？
五年了……
回忆如狂风般一幕幕，一遍遍地拂过西條的心头。
西條痛苦地握紧了被血染红的手，狠狠地捶打在地板上。
“杀了他……”
恨意在脑海萦回往复。
“一定要杀了他……”
西條在爆发中撕心裂肺道。
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五年前，杀死了她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