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巴比伦/星昴] 你的烟草,你的体温》遥先生

5、第 5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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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黄昏，天空下起冷冽的雨。

　　“昴流君。”
　　停在卡拉OK室门口的男人走了进来。

　　昴流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人黑色西装的第二粒纽扣上。

　　男人抬手和昴流打了声招呼。

　　昴流看见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显眼，有朦胧的光。
　　他将视线自戒指移开。

　　“抱歉，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我是西條英司。”
　　西條走了过来。
　　昴流温和地摇了摇头，难言之情从昴流的脸上掠过。
　　西條凝视着昴流，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竹下看到两人终于见上面，趁着转过头没人看到时，竹下轻轻笑了。
　　竹下回到点歌的地方，继续唱歌。

　　西條坐在昴流的身边，昴流沉默寡言着，西條仿佛看见了昴流心里一寸寸凝结起来的冰山，渗透到五脏六腑。

　　西條不再抱有希望觉得两人的视线还能再度相遇。

　　刚才站在门外，他从昴流投来的清澈眼眸中，看到了一种静谧又强烈的情动，变得温柔的碧绿色眼睛，化成了闪闪发光的海洋。

　　此时，竹下唱起了一首悲伤的歌。

　　坐着的昴流回想起了凌晨，他用紧握的拳头击打在地板上的心情。
　　昴流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星史郎不会再戴着那副用作伪装的眼镜了。
　　他曾经温柔的眼神连同褪去的伪装一起，消失殆尽了。
　　“那个人”回到了他原本的模样。
　　那是昴流从未真正了解过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真正了解过樱塚护呢。
　　星史郎给昴流留下的全是虚幻的记忆。

　　昴流永远不会忘记，星史郎最后看他的那种眼神。
　　那是一种轻蔑的眼神。
　　一种看着一文不值东西的眼神。

　　西條直盯着昴流。

　　“和竹下说的一样，昴流君看起来很寂寞。”

　　“似乎对竹下小姐来说，你才是。”昴流回道。

　　“我理解那种‘寂寞’的感觉。”西條温柔地微微苦笑起来：“我知道天生拥有灵力的人的那种‘寂寞’，有时候，他们只想做个普通人。”

　　西條小时候有很多绰号。
　　小孩子总是喜欢给最讨厌的人取绰号。
　　尽管那些绰号如今他多半已经想不起来了。

　　从小，西條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不被人理解是件痛苦的事。
　　在同学眼里，他沉默，古怪，事情尚未发生就已知道结果，他会说中所有不幸的事。

　　有一次，几个同学心情恶劣，把气撒在西條的身上，男孩们痛殴西條，仿佛要见到他鲜血长流。
　　就在西條内心濒临崩溃边缘，教室里的白炽灯突然发生爆裂。
　　玻璃碎片砸在了男孩们的身上，碎片刺进了他们的皮肉里，砸穿了其中一个人的头。
　　那件事以后，男孩们不再殴打西條，但是所有人都变得更加讨厌西條。
　　西條被彻底孤立了。

　　国中时，西條开始明白，他必须伪装自己。
　　他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看起来就跟其他人一样“普通”。
　　那时，对于自己的“能力”，西條无法理解。
　　他讨厌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那种压抑的心情，整整持续了五年。

　　高三那年，西條遇到了一个温柔而特别的女性。
　　在新宿街道上，那个女性与他擦肩而过。
　　随后，她回过头来叫住了他。
　　“很痛苦吧。”那个女性用温柔的声音问到西條。
　　被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看穿了内心。
　　那时，西條切切实实地感觉到，那位女性和他一样拥有特别的“力量”。
　　那个人让西條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着和他一样的人。
　　西條至今都在寻找着那样的人。
　　他的同伴。

　　“昴流君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被人说‘不是普通人’‘非常讨厌’，那时心里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西條问。

　　昴流记得小学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胸口会痛”的感觉，同班的女孩子说他不是普通人。
　　但是如今，“能力”已经不会再让他感到困扰了。

　　“我没有那样的愿望。”昴流回道。

　　西條吃了一惊。

　　他看到的是昴流坚定的眼神。

　　“为什么想见我？”昴流问西條。

　　西條坐到了昴流的面前，正面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看见了昴流君的未来。”

　　“未来？”

　　昴流抬起了眼睛。

　　西條的样子进入了昴流的眼睛。
　　昴流看着那个男人，他给昴流的感觉，跟星史郎那么相似。

　　“我看见了世界末日，还看见了一些人，他们分成了对立的两派，昴流君也在里面。”

　　“我的未来是？”

　　“和一个男人的决战。”

　　竹下转过身，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伸手轻轻撩起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我看到了濒临瓦解的大桥，”西條深深吐出了一口叹息，“还有大量破碎的樱花……”

　　西條的眼眸中浮现出一片阴翳。

　　他曾经失去过“同伴”，他痛苦过，如今他再也不想尝到那样的滋味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昴流说。
　　直视着西條的眼眸，如静谧的死水，死灰复燃般。
　　“我一直在找那个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