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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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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昴流说。
“我们又在工作上重蹈覆辙了？”
诚然，这就是事实。
两人即将分别。
此时，咖啡馆的音响流淌出一支曲调。
拜歌曲的影响，星史郎已经踏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沉稳地坐回位置上，等待歌曲结束。
五年前一次在星史郎的车里，昴流听过这首曲子。
在当时音调出了毛病的扩音器里流曳。
旖旎的调子，有些风月场痴情花魁的哀愁气韵。
脑海里泛起了歌词。
两人没再说话。
昴流瞥了一眼沉下眼眸的星史郎。
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有件事我想知道答案。”
“什么？”
星史郎没有抬头，问道。
思绪像被分成了两半，另一半还游离在刚才突然回想起的事情上。
“不杀我的原因是？”
“昴流君，你真是执着啊。”星史郎沉着声音，慢条斯理地感叹了一句：“因为你姐姐临死前施的术。”
“北都的……术？”
“为了不让你被我杀死，她用最后的力量下了咒。‘能杀得了你的人只有昴流，能杀得了昴流的人只有你’，她这样对我说，如果我用杀害北都的方法去杀你的话，那个招式会原原本本回到我的身上。”
“北都她……”
“所以，只有昴流你能杀了我，不过，”星史郎顿了顿抬起头：“如果我想杀你的话，可以换别的招式。”
“你没有别的招式。”昴流说：“别的方法杀不了我。”
星史郎耸了耸肩，不否认。
昴流是顶级阴阳师。
用别的方式，力量远远不够。
夜已经黑透了。
玻璃窗外的街景融进了黑暗中。
头顶的白炽灯光照在昴流的脸颊，显得愈加单薄且苍白。
在宁静的缄默中，星史郎突然问了一句：“怎么？这答案你不满意吗？”
他不该不满意吧。
星史郎打量着昴流深深的，不眨一下的眼眸。
奇怪他的脸上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看见的是，昴流那细微却无声无息的纠葛与挣扎。
这样的情形，不是最应该符合昴流本来的愿望吗。
然而为什么，他却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于是，星史郎开口问：“昴流君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昴流感到绝望。
他心里原本的愿望，随着星史郎的回答瓦解了。
他明白到。
这五年来。
他只是抱着一个根本不会实现的愿望而活着。
“实现不了了……我的愿望……”
昴流的声音细细颤抖着。
如今，有些东西他感到已经无法再深藏在内心深处了。
他想起来了星史郎的话。
“人的崩溃已经变得无声无息”……
北都希望他和星史郎一起活下去。
而北都的愿望，如今却让昴流感到无去无从。
无法再在咖啡馆待下去了。
在自己的情绪还没有完完全全的流露，崩溃之前……
昴流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回过头看到了玻璃窗外的竹下。
竹下不知何时，注意到他和星史郎。
因为正值下班时间？
昴流定在了原地。
星史郎顺着昴流的目光望过去，女人的身影也印在了他的眼中。
“你认识竹下小姐吧？”昴流问星史郎。
“竹下？”
那个女人叫竹下？
星史郎微眯起眼睛。
竹下站在窗外看着两人，没有进咖啡馆的意思。
“不认识？”昴流困惑。
“不认识。”星史郎的回答没变：“不过倒是回想起了一件事。”
咖啡馆的音响似乎出了毛病。
扩音器一直循环着同一支曲子。
昴流回想起了竹下泛红的眼眶，和当时流露出的，支离破碎的心情。
那时候，让竹下如此伤心的人。
……是星史郎吗。
——有点儿自作多情……我这人……
窗外，竹下的双目泛着黑暗的阴郁。
扩音器大概真的崩溃了。
曲子萦绕不去。
循环往复。
迷狂。
哀怨。
『麻木的疼痛也好
未来的希望也罢
不论谎言真相
全是虚渺泡影
若负我切指万拳的约定
请吞下针千根来赎罪
堕落
沉沦
妾身这渺小的生命
也期待着一丝存在的证明
不知您可懂否』
不知您可懂否……
……窗外，竹下笑了。
“昴流！”
星史郎突然伸手握住了昴流的下颚，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没明白吗，昴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昴流用越来越困惑的神情，看着星史郎。
“明白什么？”
“停止调查「MS研究所」，让事情就这样结束。”
昴流试图思考，但却只能茫然地看着星史郎。
“那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星史郎提醒道。
昴流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你知道吗……”
昴流伸手抓住星史郎的衬衫，心脏像揪紧似地颤抖起来。
“我的愿望不是杀了你，我的愿望是……想被你杀死……”
昴流黯淡的眼睛看着星史郎的双眼。
……他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星史郎柔声说：“你问我的时候。”
昴流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你杀了北都，杀了很多人，从我的眼前消失……我想杀了你，但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害怕的是看到你死，抱着守护这个有你在的世界，继续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被你亲手杀死……”
但是。
希望最终变成了泡影。
星史郎看着昴流，压抑着双手想抚摸过他脸的冲动。
他不想再被昴流无情地甩上一巴掌。
——假如那个人有一天让你杀了他，你会怎么选择？
那如今已经是死人的男人的话，晃过星史郎的脑海。
他曾说“那种事不会让我烦恼”。
或许，那个时候，也不过是讲了口是心非的话。
一直以来，没有杀昴流的原因，星史郎并不认为，全是因为北都的术。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决定。
除非那件事本身不是他想做的。
他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
亦没有想过答案。
他知道。
他没有昴流那么坦率。
星史郎的手抓住了昴流的头。
昴流柔软的头发像一缕线香，缓缓擦过他的手指，垂落下来。
昴流抬起头，看向星史郎。
在星史郎脸上，流露出与过去截然不同，没有半丝玩笑般，深沉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