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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完早饭,看着男爵带着人马,和他的朋友亚历山大再次出去狩猎,我趁机叫住了赫恩泰,让他带我去他所说的发现异教邪物的地方看看,于是他假称去为巴莱伯爵的停尸间续上蜡烛,和我一起重新进入地下洞窟。
这一回,我们沿着走廊七扭八拐,一直前行,最后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地砖变成泥土,墙上也没有火烛照明。他打着火把,领着我高一脚低一脚走了下去,最后来到了一个小洞窟。
“就是这里,大人。”黑人总管恭敬地让我进去。
这个洞窟明显是有人开凿的,墙壁、洞顶和地面相对平整,但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工东西的遗存,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你们当时发现了什么?”我问他。
赫恩泰上前几步,指着几个点,说这几个点都有那种外形邪恶的小雕像,就如给我的那个类似。我看着那些点的位置,感觉它们的摆放是有规律的,于是我要过火把,弯下身映照地面——
我俩都大吃一惊!石头地面上刻着浅浅的凹痕,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形,其中充斥着奇怪的符号。
“巫术!这是巫术的痕迹!”我对赫恩泰吼道,“你立刻去找人把这些痕迹铲除,把这个洞封死!”他忙不迭地答应,跌跌撞撞地跑出石窟,向外面跑去。
我继续用火把照看洞窟的四壁,看看是否有其它邪术的痕迹。很快,我发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人刻着一段文字,是拉丁文:
“生于混沌。”
难道这是祭祀古代异教神祇的场所吗?生于混沌的不是卡俄斯么?可是那些诡异邪恶的小雕像又根本不是希腊罗马的样式。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听见有人高呼“救命!”然后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赫恩泰跌跌撞撞地又跑了回来。
他一脸惊恐,不顾我的错愕,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大惊小怪地叫唤着:“大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救命!”
“安静!”我甩开他的手,问道:“冷静点!谁死了!”
“门口的守卫!大人,全死了!”
难道是那个阿萨辛?他趁着男爵离开行动了?我当机立断:“我们赶紧出去!去叫人!”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有缓慢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咯咯的奇怪响声。该死,我们都没有武器,只有一根火把!我把火把举在身前,试图挡住来者。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从走廊的黑暗里步步踱出,出现在火把晃动的光影里。
巴莱伯爵!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灵魂已经飞向天国!这已死多日的尸体,居然活生生地行走在我们的面前!
赫恩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尖叫,我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居然能发出这种声音。实际上,我也想尖叫但却发不出声音,两腿战栗就如风中的烛火——上帝,上帝!如果您有意让这死人复活,是否您要开始这最终的审判吗?
伯爵的脚步沉重,如同腿有残疾。他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咯咯的声音,又好像气喘的病人。他的动作僵硬而诡异,完全不似正常人。
我握住我的十字架,鼓足勇气,想要上前问话,衣襟却被赫恩泰拉住了。他小声说道:“看它的手和嘴!”
我仔细看去,伯爵的嘴边和双手满是鲜血,然而却无伤痕。赫恩泰极其惊恐地在我耳边说道:“是它!是它杀死了守卫!它吃了守卫的心!”
怪物!
这复活的伯爵,已经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可怕的妖魔,此时此刻我相信这城堡中确有渎神的异端——不,不是异端,而是崇拜魔鬼的邪教徒!
在我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这怪物张开嘴巴,发出饥饿的咯咯声,然而他却一步也不向前了。我心想这大概是我佩戴十字架的威力,毕竟对我主的忠贞能击败一切邪魔。
于是我握住十字架,让心情尽量平静下来,然后我大声喝道:“凭依这基督徒尸体的邪灵!快滚回去!回到你那肮脏的地狱去!以我主之名,我命令你!”
这怪物似乎是被我的义正言辞所激怒,啊啊叫唤着试图扑上来,然而它的手脚却不听使唤一般拒绝向前。于是我又踏前几步,十字架和火把几乎伸到了它鼻子底下,然后继续颂念我主耶稣的宝训,大声呵斥这无名的邪灵。
这怪物终于接受不了我的驱逐,它转过身,向外步步踱去,我举着火把和十字架,紧跟其后。赫恩泰则是紧跟着我,嘴里用不知什么语言念颂着。
就这样,这死人被我们逼着穿过走廊,向正门一点点走去。中间它几度回身,但却都不敢扑向举着十字架的我们。当这行尸和我们穿过大门时,我看见赫恩泰所说的:守卫倒在地上的血泊里,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明显心脏也消失不见。
“天啊,天啊!”黑人在我身后小声地抽泣着,显得十分不堪——当年他放弃教职甘于下僚,不已经说明他是个懦弱的家伙了吗。我对他说:“我挡着这东西,你赶紧上去叫人!多叫些人来!”
他瞅准机会,一下子跑过那复活的死人,跳上了阶梯跑了上去。伯爵没能抓住他,气愤地啊啊叫唤着,试图也爬上楼梯。结果僵硬的肢体没走两阶就绊倒了自己。它爬起来又试图攻击我,然而还是不敢靠近上来。
于是我对峙着这东西,慢慢引导它转过方向,走近楼梯,然后背朝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尽管洞窟十分阴凉,我做完这些已经浑身湿透了。
这死人爬不上来,于是在底下气愤地啊啊咯咯叫唤着,踱着圈子。这时楼上的门砰的打开来,几个人带着盔甲和武器的撞击声跑了下来——是男爵、亚历山大和几名士兵!
他们在我身边停下,看着复活的死人,都发出来难以置信的喊声。
“父亲!”亚历山大骑士悲鸣着,试图冲下去。他随即被比利王拉住,“那东西已经不是你父亲了!拽住他!”男爵是对他的随人说道,同时抽出宝剑,从台阶上跳向复活的死人。
“不!”亚历山大试图甩开士兵的拉扯,愤怒地咆哮。然而为时已晚,比利王借着跳下之力,用宝剑把伯爵的头颅带着一侧的肩膀,砍掉了。死人轰然倒下,分裂的躯干里流出半凝固的黑色血浆——一看就像死了很久。
此时亚历山大也甩开了从人,跳了下去,一拳把男爵打倒在地。“比利你这个王八蛋!该死的东西!肮脏的大老鼠!”他骑在男爵身上,一拳拳揍向男爵。比利王左右支挡,不让他的铁手套打到自己无甲衣的身体部分。
士兵们跑下去拉开了骑士,亚历山大看着男爵,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男爵挣扎地爬起来,样子狼狈不堪,他也啐了一口,吐出一些血沫,对士兵们说:“找人来,把伯爵的尸体装殓起来,封到棺材里去!把其他死人也收拾好。”
然后他目光悲伤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您真是位勇敢的人,大人。”然后一瘸一拐地上楼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