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和与冬》早夏寻风

17、From以南

　　那晚我跟尹溪洋聊了很久才回的楚与冬家。也跟他说了楚与冬帮我转正，以及要住到他家当他的生活助理的事情，情理之中他脸色有些凝重。他问我是不是确定还要这份工作，我也一脸凝重的回应了他，他说要是确实需要一份工作的话也可以到他的事务所从事投资方面的事务……嗯……确实很棒，我大概可以无所事事坐着抠脚指甲。

　　看到我坚决“say no”了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要是楚与冬有为难我的地方就立马走人，显然他对于楚与冬对我这么好这件事是心有疑虑的。很对不起他，他要是知道，楚与冬跟我有旧交的话，他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吧。但是我不能说。

　　我抱着在外面睡一晚的心情按了门铃，没想到楚与冬还真的帮我开了门。

　　他家是个别墅……是自己的……不知道他爸爸妈妈的家会是有多大，反正看到他家差不多200平的半室内游泳池我就酸了。游完泳就可以直接跑到小花园里晒太阳。十分适合这个工作繁忙的人在家里度个假。同样是被领养……差距不免有些太大了吧……

　　嗯……然后我的房间也是，差不多就是尹溪洋帮我租的公寓大小了……给生活助理准备的房间……用得着衣帽间，浴室，洗手间，半办公招待区齐备吗？当然是我想多了，是客房……但是这样的客房，二楼三楼好像还有四间……他自己的房间则是……我不敢想，OMG。幸好我不是需要打扫的人。

　　佣人们也是在他工作的时候才帮他整理这幢别墅，因为他不喜欢看到陌生人在他的屋子里……但是他的屋子对这些人不陌生啊……所以我很幸运地只需要简单的做一些打扫工作，以及喂饱他就够了。

　　所以……五个客房，一个主卧，还有游泳池……还有其他——这幢别墅到底有多大呢，我也不想想象……他一个人住难道不瘆得慌吗？所以这时候我的到来也就很有必要了！(正经严肃脸)

　　叶特助也是为我(为楚与冬)操碎了心，早早就联系了我，告诉了我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楚与冬的喜好跟……其实贫苦出身，他没有很多怪癖，要记得还是喜好。

　　所以我在第二天就顶着因为过于豪华的别墅而产生的黑眼圈，早早起了床。因为太……开心了，住那么好的地方……所以工作也要加倍认真呀！

　　所以迷迷糊糊的跑去一楼的厨房煮了莲子汤之后，就跑去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为了怕时间过，我还定了个闹钟……大概有生以来“唯三”次定闹钟吧……但当闹钟响了的时候，我正淋得舒服……发觉的时候，大概……于是就急急忙忙围了浴巾跑了出去。把这个别墅烧了的话我大概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辈子当他的生活助理了吧……

　　嗯……还可以吃……虽然汤水有点……不能看了……但味道也还是好的……他忽然出现，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勺子放了下去，很不幸，声音很响，因为叶特助说楚与冬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是的我在他面前中了招……

　　有点紧张，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赶快去穿衣服。

　　……于是我赶紧跑了，有点紧张地抓着浴巾，毕竟处于真空状态……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楚与冬看着离开时的我。

　　然后他就带我去了那个陵园……嗯……虽然我很想睡午觉，但是没办法，他是我上司。不过这个上司也很好的等了我差不多两个小时，我睡饱了所以我超级感动了。

　　更感动的是，我因为脚痛被他背到了目标墓碑那儿。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有一个“要不然我就以身相许”的想法出现了0.01微秒。不过我深刻地知道，只是因为他孤单，他的好不被人知道罢了，这样说或许太无情了，但是就像他的那座别墅，太多的好需要让人知道。而我大概是那个离他最近的人。可笑的是我在他说“我很想跟别人一起来这里”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而且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是很傻了。

　　因为他是我上司所以我说了“以后我陪你来”这句话。我来让这个谎言更充实一点吧。

　　然后他就抱住了我，我很恍惚。差点没站稳，幸好他抱住了我。在那个时候我才看见，另一边的山腰上，原来有樱花树。于是把这个连尹溪洋都没说的事情告诉了，今天也告诉了我很多很多事情的楚与冬。他连因为被领养很开心，没去看残疾的朋友，这件让我对他有些抵触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那我把这件让我自己感觉自己有有些娘炮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为过吧。

　　楚与冬，真的是个好复杂的人。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一个人。

　　让我感觉到温暖，却又害怕，又有些不齿的人。

　　我真的没想到，他好像还是把我当成很亲近的人一样，跟我分享他的痛苦和迷惘。以至于内心有一些小小的感动跟愧疚，于是尝试着从多角度，各方面来安慰他……感觉重拾了学语文时的“阅读理解”的功力。

　　那时他脸色柔和了些，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幡然惊醒的样子，吃了一惊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上面有被指甲硬生生按出的血迹。

　　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山脚下的捡漏便利店买了创口贴，只是那个创口贴只是在他的手掌心上呆了几分钟就被撕了下来，因为开车的时候不太方便。

　　看来我的“樱花树”并没有对他起到作用。怎么能让他释然呢？我不禁想起了这个问题。但是我又忽然想到，他对我的好，或许只是因为对阿新的愧疚……那个时候我还看了看他，他正专心地开车……算了，其实我也没必要很放在心上，都是为了林琪罢了，也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第二天，我就开始了正式的上班……上班也堂堂正正地跟楚与冬和叶特助一起乘坐了专属的电梯。其实一直对这个电梯有些阴影……虽然官加一等，薪高一筹，但是却比之前在信息部要来的轻松的多了，多是端茶倒水的活，当然，我还是很紧张，公司一星期一次的例会，我见到了各个部门的总监，虽然我只是帮他们准备了些资料和茶水，但是还是蛮激动的。但是虽然工作轻松了我也没有一点掉以轻心的样子。

　　很意外，林琪也来跟楚与冬汇报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开心地跟她打了招呼，她也笑着跟我寒暄了几句，只是我不小心注意到，她的眼神因为刚好出来的叶特助而涣散。

　　我刚开始没怎么注意，但是回想起来，确实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林琪在他的身上停留。却又很张皇地错开。为什么会那么小心翼翼呢……答案不言而喻。

　　也不知道为什么，培训爬山的时候我拿楚与冬跟尹董事长“做威”的事情被传到了楚与冬的耳朵里，于是我被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很大，因为是落地窗跟顶楼的缘故，视野很开阔，还有单独的衣帽间跟卫生间……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巨大的真皮沙发端端正正地坐落在一旁，窗帘也是完全自动的，真的柠檬了。回想起昨天晚上住的房子，更柠檬了……

　　战战兢兢地听他讲完，包括老实地讲出陈启的名字，然后楚与冬点了点头，用座机播了个电话，几秒钟之后叶特助也进来了。

　　“总经理，您找我？”毕恭毕敬的样子，一脸的严谨和……呆板……哪有我这么活泼喜人……内心不服气了会儿，就听到了楚与冬的不可思议的决定。

　　“开除那个叫做陈启的人。”

　　“是。”叶特助竟然只是应了一声，便要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好像没有看到我长大的嘴巴一样。

　　“等……等等……”我有些吃惊，“总……总总裁……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开除他？”

　　“这种靠着一点势力就作威作福的人留不得，还得谢谢你呢，以南，你帮公司考验出了寻常面试所考验不出的品质。”楚与冬说完，我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直接扼住了那句话，“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就出去吧。”看着他重新回到电脑上的眼睛，我知道我没有再说话的余地。

　　怎么说呢……跟昨天把自己手心扣出血的那个人，好像是同一个人，又好像不是……再说，我也作威作福了……我也应该被开除。当然陈启还不到我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地步。

　　“叶特助，那个……陈启是哪个部门的？”出来之后，我立刻走到到叶特助的桌前，“还有……你……”

　　“在策划部，五楼。你要是想去见见他的话，下午两点差不多他就可以接到通知了。”他看了我一眼，“不过我劝你，没什么好去的，楚总裁说的没错，而且你肯定落不着好。”

　　“谢谢。”

　　好像有一堵墙隔着，看不见，却摸得着，而又无法轻易穿透。

　　我还是去见了陈启，虽然确实，他差点没动手打我……但是我至少能让他看到一些我的歉意和……祝福，因为不想让他在想象中，我是那种阴险打小报告的角色。

　　其实最让我难受的不是陈启恶狠狠的声音，而是坐普通电梯回顶层的时候分明在密闭的空间里，故意让我听到的对我指指点点的声音。

　　算了，反正我挣我的钱，你就嗑你的瓜子吧。

　　“空降”，“后门”，“三流大学”，现在还被贴上了“作威作福”，“爱打小报告”，甚至“惺惺作态”的标签……我的脑袋感觉要“嗡”地一声爆炸了。但我确实还需要站立很久。

　　感觉楚与冬真的是拯救了我……但好像又越来越糟。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尹溪洋的时候，这个家伙非但没有同情我，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他中了十个亿……不对……一千亿差不多……阿弥陀佛感谢上苍，他嘴里没有嚼碎的牛排呛到了他，然后我慢悠悠地把白开水倒出来，递了过去。可他好像没有得到教训一样。

　　“要不你就干脆别干了，爸爸能养你一辈子啊。”欠揍。

　　“吃你的花椰菜去吧！”我懒得搭理他，“你只要给我钱就行，不用养我。”

　　“你……”他无语了，喜欢看到他两只眼睛耷拉成流氓兔一样的眼神，“叫爸爸。”

　　“诶。”恬不知耻地吃着他请我的牛排的我，就接受了他想要我当他爸爸地邀请。

　　“……”他拿叉子指了我好久，我没理他，他就愤愤不平地放下，“我觉得你也够长时间了，又是做饭又是一起健身，还看电影吃饭，回家……人家要是有好感早就扑你了，该感动也早就感动了，你就趁早追求了她，行的话赶紧结婚回家带娃，不行的话赶紧叫我爸爸爸爸养你，期限不多了。”

　　“说到林琪，我感觉她好像喜欢叶特助。”

　　“理由何在？”

　　“她那么一冷静的人，竟然会因为看到叶特助的脸而失神。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能感觉到。”

　　“呵，还一瞬间，我咋看不出你有这么灵敏捏？”他调侃着说。

　　“东北腔收收！”我微笑着敲了一下桌子。

　　“那你更得添火了啊，或许她就是正在等待你拯救她求而不得的寂寞心灵。”

　　“切，你接触过林琪这样的知识女性吗？什么就跟算命一样叭叭叭地说……”我我不屑地说着，但是我对于叶北慕说的话确实深信不疑的，也真是的，宁愿听叶北慕这个gay分析男女爱情，也不信尹溪洋这个“真正的男人”说的建议(8好意思叶北慕“们”)，“不过……你那么神，你帮我查查，林琪跟叶霖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林琪的生日……”

　　“要求还真的越来越多了。”他微微皱着眉，只是他这么说，多半是答应了。

　　虽然陪尹溪洋吃饭聊天排掉了许多阴霾的心情，但是……还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吃完饭就跟阿溪散掉了，他也挺懂我的心情，摸了摸我的头“你还是得成熟一些”，就开车走了。

　　发现挺错误的，这个抉择，因为回想起陈启面目可憎(对我来说)的表情。

　　“我有说错吗？你还打小报告，还教唆？”

　　“你知道我应聘上了有多么开心吗？”

　　……

　　我当然也反驳了，但是场面很难看。当然也说了很多对不起……确实，要是我坚决不说出陈启的名字，或许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吧。

　　走着走着我发现我走回了之前阿溪给我租的地方……又要花钱坐公交车了……我真的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