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罔城》洛什

31、第三十章 清坎醒了

　　黄老爷子赶到医院，一路直奔沈清坎的手术室，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黄裕离和叶绒，黄老爷子走到黄裕离面前，重重的扇了黄裕离一个巴掌，黄裕离脸上浮现一个巴掌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叶绒急忙挡在黄裕离身前，叫道：“爸！您一来就打小裕干什么！”
　　黄老爷子刚抬起拐杖，作势就要打在黄裕离身上，被叶绒挡着，气得脸色通红，拐杖垂下，使劲敲击着地面，怒道：“黄裕离！沈丫头她们如果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晏老他们交代！怎么还敢再进宗祠！”
　　叶绒心下疑惑，但此情此景，也不敢多问，只能劝道：“爸，你怎么能怪小裕呢？是濮阳礼他们堵在门口，不依不饶，小坎肩她们会伤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您先消消气。”
　　叶绒扶着黄老爷子坐下，轻拍黄老爷子后背，给黄老爷子顺气，黄老爷子缓口气，说道：“即便如此，小裕你怎么能同意子昕她们留下！？现在其余五人都在手术室，正在抢救，只有你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黄裕离低着头，回道：“爷爷，子昕她们去而复返，舍命相救，我不会拒绝，更不会劝她们离开，因为当时几十人堵在门口，除去濮阳礼、濮阳智之外，剩下的家将，也是个个身手不凡、术法强劲，而我们只有三个人，坎坎重伤，我妈只是普通人，如果她们没有回来相助，我和坎坎现在可能已经死的无声无息，难道这样的结果，您就敢进宗祠，有脸见老祖宗了吗！？”
　　黄老爷子长叹口气，无奈道：“哎，话虽如此，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她们有什么事的话，你难辞其咎。”
　　黄裕离正欲回话，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不停的咳血，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叶绒惊慌不已，大喊道：“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黄老爷子急忙检查黄裕离身体，黄裕离命火渐熄，五脏六腑有受损之相，注意到黄裕离两手空空如也，忙问道：“小裕，烎天呢！”
　　黄裕离意识模糊，勉强答道：“好像，落在，会场...”
　　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黄老爷子连忙打电话，吩咐人回会场仔细寻找！手下人把烎天送到医院时，黄裕离正在手术室抢救，黄老爷子拿着烎天，直接闯进手术室，不顾惊叫的医生、护士，把烎天放在黄裕离手上，烎天泛着淡淡红光，贴着黄裕离手掌，原本一条直线的心率图，逐渐泛起峰值，五脏六腑的大出血，也逐渐停止，受损的内脏，正在愈合。
　　手术台旁边的医生、护士全都惊呆了，主刀医生回过神来，惊叫道：“老人家！您对病人做了什么！？我们都要宣布抢救无效了，您放把扇子在病人手上，居然就止住了大出血，稳住病人休克的心率！”
　　黄老爷子拄着拐杖，回道：“医生，麻烦你把开刀的创口缝合，小裕的伤应该不用动手术了。”
　　医生惊疑不定，仔细检测各项数据，确定正在慢慢好转，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道：“老人家，我们可以直接缝合创口，但是若因此导致病人死亡，您不能在事后追究医院责任，认为是医院抢救无效。”
　　护士将刚打好的协议书递给黄老爷子，黄老爷子签下大名，回道：“我可以保证，请医生放心。”医生将黄老爷子请出手术室，开始给黄裕离缝合创口。
　　黄裕离躺在病床上，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叶绒守在病床旁，眼含热泪道：“小裕，这才几天啊，你就进医院两次了！以后可别再吓我了！”
　　黄裕离嗓音沙哑，轻咳了声，问道：“妈，坎坎做完手术了吗？医生和爷爷怎么说？”
　　叶绒长叹口气，回道：“医生和爸都说，小坎肩胸口的血洞早就止住血，伤口没有继续恶化，医生给伤口处理了一下，基本上没什么事儿了，X光、胸透等检测，也没检查出小坎肩有什么问题，爸也仔细检查过，说小坎肩身体情况正在恢复，除了季瑬璃，你们都醒了过来，按理说，小坎肩情况比子昕她们好得多，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黄裕离闻言，挣扎着下床，叶绒连忙扶住，说道：“小裕，你要去哪？爸和医生都说，你虽然没什么事儿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随便乱动的话，手术创口会崩开的。”
　　黄裕离置若罔闻，回道：“妈，我要去看坎坎，你带我去坎坎病房。”
　　叶绒劝道：“小坎肩有人照顾，你就别去添乱了，听妈的话，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伤口，我一定不拦你，好不好？”
　　黄裕离甩开叶绒的手，蹒跚着往门口走，叶绒心下一酸，上前扶住黄裕离，无奈道：“哎，你这孩子啊！行行行，我扶你过去，你小心点，别真的挣开手术创口！才刚刚缝合的。”
　　叶绒扶着黄裕离，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沈清坎病房，黄老爷子正站在病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凝重，眉头紧皱，见叶绒扶着黄裕离进来，呵斥道：“胡闹！才刚做完手术！怎么能下床乱跑！”
　　黄裕离没搭理黄老爷子，挣扎着走到沈清坎病床旁，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在沈清坎耳旁絮絮叨叨的小声念叨。
　　叶绒上前，和黄老爷子交代了刚刚的事儿，黄老爷子看了眼黄裕离，轻轻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出了病房。
　　叶绒劝了劝黄裕离，见黄裕离不理不睬，只能作罢，紧随黄老爷子离开病房，回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
　　黄裕离坐在病床旁，短短两天，神情憔悴，两眼通红，脸颊消瘦，叶绒走进病房，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劝道：“小裕，爸和医生都说你需要休息，别再守在这了，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何况你还是个病人呢！”
　　黄裕离嗓音沙哑，回道：“坎坎这次又是为了救我，才会躺在这儿的，我要守在这，等着她醒过来。”
　　叶绒语带哽咽，说道：“我帮你守着小坎肩，你吃点饭，睡会儿好不好？小坎肩知道你为了她，变成这副模样，也会担心你的。”
　　黄裕离回道：“妈，你别管我，我没事儿，只是不知道，子昕她们，现在怎么样，您和我说说吧。”
　　叶绒长叹口气，回道：“哎，你这孩子啊！犟起来谁都劝不住！子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是体内有坎坎给的啥，保命的东西，所以做完手术以后，晏叔就把王孝带到医院，包括医生、护士都被晏叔赶走，这两天两个人一直待在病房，不知怎么的，子昕病情好的特别快，已经能下床走动，还老去苏小然他们病房串门。
　　瑬璃那孩子伤得最重，但是伤口处理的及时，医生说情况稳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坎肩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给季叔愁的啊，这两天，头发全白了，爸这两天都没着家，正帮着季叔想法子呢。
　　小然和槿槿都没伤到要害，医生给处理好伤口，苏叔叔和墨叔叔又一起联手，给两人做了一夜的法事，现在差不多也能下床了，时不时的和子昕一起，去病房看季瑬璃，想来小坎肩的，但是被爸拦下了，具体原因爸也不肯告诉我。”
　　黄裕离握着沈清坎的手，低声道：“坎坎，你听见了吗，除了季瑬璃，大家都没事儿了，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看季瑬璃，帮帮季爷爷，好不好？”
　　叶绒正想再劝劝黄裕离，突然发现沈清坎眼皮动了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紧盯着沈清坎颤抖的眼皮。
　　沈清坎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广阔无垠的空间里，只有沈清坎一个人，周围静悄悄的，无法感知到身体重量的沈清坎，乐观的想道：“这样也挺好，没那么多烦心事，不用被动的去寻找什么，也不用被迫承担责任。”在黑暗里待得很舒服的沈清坎，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沈清坎席地而坐，刚待了没一会儿，远处传来许多人的声音，大部分都是黄裕离的声音，听不清念叨些什么，但是很频繁，还有叶绒隐约的劝告声，时不时的，有些陌生人的声音，好像是医生、护士，在给自己检查身体，在黑暗里刚待了一会儿的沈清坎，听着远处的声音，突然想道：“我一直待在这儿，虽然我觉得挺好的，可是孝孝姐肯定会很难过。”
　　沈清坎回想起，陷入黑暗之前，从会场大门想自己跑来的黄裕离，满头大汗，眼带惊恐的神情，沈清坎无奈，只能爬起来，在黑暗之中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凭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沈清坎觉得自己走了很久，终于看见光亮，沈清坎走进微光之中，身体一阵失重，下意识的睁开眼，被窗前洒下的阳光，刺的眯了眯眼。
　　沈清坎闭上眼，适应了会儿，再度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看见叶绒站在病床前，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黄裕离形如枯槁的坐在床边，有些疑惑的问道：“离离，我睡了很久吗？你看上去好像憔悴了不少！眼里都是血丝，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叶绒趁机告状道：“小坎肩，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小裕在手术室外，等你做手术的时候，晕倒在走廊上，一直不停的吐血，爸一边命人回会场找烎天，一边让医生先想办法止住打出血，手下人把烎天送到医院，爸拿着烎天，急匆匆的闯进手术室，把烎天放在小裕的手里，小裕这才止住大出血，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一醒过来，就说要来看你，一直守到现在，也不肯吃东西不肯睡觉。”
　　沈清坎惊愣不已，问道：“离离，叶绒说的是真的？”
　　黄裕离低头不语，轻轻点了点头，沈清坎嘴巴张成O字型，问道：“离离你不是也病了吗？为什么不好好养病，非要守着我？”
　　黄裕离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良久回道：“因为我很怕，怕没有人一直在你耳边念叨，你就会一睡不起，再也不肯醒过来了，爷爷和医生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一直昏睡，我很怕你睡得太舒服，舍不得醒过来，只有守在你身边，时不时和你说会儿话，我才能安心一些。”
　　沈清坎不好意思承认，如果不是周围太吵，真的没打算醒过来，连忙转移话题道：“离离，我饿死了，有吃的吗？”
　　黄裕离忙把小桌子架在床上，把饭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在小桌子上，沈清坎在黄裕离摆放饭菜时说道：“离离，叶绒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要不然我们两一起吃吧。”
　　黄裕离摆放饭菜的动作稍顿，轻轻点了点头，叶绒见状，立马说道：“那你们先吃，我马上出去给你们再买点回来。”
　　沈清坎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嗯，我要吃肉！”
　　叶绒响亮的应道：“好！一定多买点肉！但你们两都是病人，还是要吃得清淡点。”叶绒说完，不等二人回应，一溜烟的跑出了病房。
　　沈清坎把饭盒递给黄裕离，分了一半的饭在盒盖上，吃了几口以后，询问道：“离离，子昕她们都脱离危险了吗？协会的第二关谁赢了啊？”
　　黄裕离咽下嘴里的饭菜，回道：“三天前，我跟着救护车到医院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医院，所以第二关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其他人的病情，都是刚刚我问了我妈，我妈才告诉我的，晏子昕、苏小然、墨槿都已经脱离危险，都能下床走动，只有季瑬璃不知为何，还在昏睡，医生说季瑬璃的伤正在好转，所以不是因伤导致昏睡，爷爷和季爷爷正在四处奔走，寻找让季瑬璃醒过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