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吞爱》Breyan

3、第 3 章

　　——言言啊，你也毕业三四年了吧，马上都是二十六七岁的人了，再过几年那可就三十了呀。
　　——我看你跟那个小智也不短时间了，该领证就领了，结婚的事儿不能一直拖着啊！
　　——我跟你爸和他们父母也见过了，挺合适的，什么时候合适了找个假期咱们张罗一下啊？！
　　一大早，我被老妈的超长语音连环攻击醒。

　　“哎呀妈……”
　　我咕哝着拿起手机，发语音说:“知道啦妈，今天是周末你不要这么早发信息嘛！等下我们会去看房子的，房子定下来再说啊！”

　　小智和我大学毕业就在一起了，虽然我们老家离得比较远，但是父母互相谈的还算满意。他们家底一般，但毕业后小智考了两年，终于考上了城区的公务员，稳定光鲜，收入也不错，年终能拿小半年的工资，我爸妈就觉得挺靠谱。于是我们近期就在考虑买房的事情了，家里肯定要资助一部分，然后我俩还贷供房。

　　“诶！”我碰碰旁边已经醒了在玩手机的小智:“你说买房，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呢？”
　　“谁买写谁的呗。”
　　“那咱们两家都出钱了，算谁买的？”
　　“你家不是出装修吗？”
　　“装修也是钱啊！”
　　“哎还是先定下来再说吧。”

　　我看看手机，芮发来一张超美的日出照片，不知她这喜欢晨跑的家伙跑哪里去拍的。
　　“难得啊，今天有太阳！”我拉开窗帘:“阳光真是个好东西。”
　　我收拾好东西，推搡着小智:“走啦，我的智多星，看房子去咯！”

　　售楼中心。
　　“我还是觉得之前那套比较合适。”我恋恋不舍的看着楼盘模型图。
　　“合适是合适，贵18万呢！是18万，不是18块钱，刘大小姐。”
　　“采光无敌了，而且我超喜欢他赠送的那个大露台。”我继续念叨着。
　　小智听罢，掏出烟来抽。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早上你妈刚发来那堆语音，你就又来这一套，你让我们家娶媳妇要下多少血本才行呢？彩礼就不说了，房子，你说那两套能差多少？你这就没完了……”
　　我瞪大眼睛: “王智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挺清楚的吧。”
　　“为难你？”
　　“对。我觉得那两套没啥差别。”
　　“赠的那么大的露台你看不见？”
　　“露台干嘛用？能住人吗？”
　　“可以看书养花啊，还可以看风景！”
　　“呵呵呵，看书养花看风景，您这是跟富家女待多了吧。算了，我看我是养不起这样的女的。”
　　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劝你现实一点，你刘谨言，我王智，生活条件就这样，也不赚多少钱，家底也就在那儿呢，就别想着人家富家女的生活，没法那样嚯嚯。”
　　说完他就自己走了，我站在路边，又惊又气。

　　“我怎么嚯嚯了？？！我就是想要个露台而已，我买过什么贵的包鞋化妆品吗？？我有过什么无理的要求吗？？买菜都要还价的我我我怎么瞎嚯嚯了？？！”
　　我愤恨的发了这么多语音给王智，就打个车回去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本想和芮出去转转，想到昨天售楼中心小智那些话，心里闷闷的，就自己找了个咖啡馆坐着。发给小智的那条语音他始终没有回我。
　　我懒懒的把玩着手机。

　　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王智，慌忙拿起，却是芮发来的:
　　韭菜鸡蛋还是青椒肉丝？
　　青椒肉丝。
　　蛋炒饭还是煲仔饭？
　　煲仔饭。
　　紫菜蛋汤还是番茄蛋汤？
　　番茄蛋汤。
　　哈密瓜还是西瓜？
　　西瓜。
　　鱼还是鸡翅？
　　鱼。

　　我快速回复完，她不回我了，我又发:
　　干嘛？
　　过了一会儿，她消息回来:来我这里吃晚饭吧！

　　晚上饭桌前，我闷闷的，芮不闻不问的陪我闷声吃饭。
　　“……芮，有空见见我男朋友吧，一起吃个饭。”
　　“有必要吗？”她咧咧嘴，有点嫌弃的样子。
　　“我觉得他对你有点误解。”
　　芮标志性的耸耸肩，算是默认答应了。

　　吃完饭快出门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车停灯灭，我撇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下车走来。
　　芮站起身弓身趴在窗前，牛仔裤包裹着翘臀，回头又看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
　　“约饭的话，也可以带上他一起。”
　　“你……你弟弟吗？”
　　“我老公。”

　　我一下子呆住了。
　　“……啥？老公？你有老公？你你，你结婚了？”
　　芮轻轻嗯了一声，好像这事就像她有口红一样理所当然。
　　把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起初我只看到他的侧身，高挑的身形，挺拔的线条，他和芮相视了一下，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然后转身看到我。
　　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他走进我，芮介绍:“林远，这是我的朋友刘谨言，谨言，这是林远。”
　　“嗨，你好，林远！”我微微点下头笑笑。
　　“你好刘谨言，我经常听时芮说起你。还有小Q，你们是公司的三人行吧！”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笑意，手插裤兜随意大方。
　　我随便打个哈哈，然后他换下衣装，去收拾起东西来。
　　多帅气又好相处的一个男人。

　　只是这张脸，越看越眼熟。

　　回到家，我按捺不住，包一扔就开始在网上搜索“林远”这个名字。
　　唰唰唰的，出来好多。
　　总裁……收购……股权……转让……危机……婚礼……
　　婚礼，我看到了芮，但是报道没有提她的名字，反倒他父母的介绍更多一点，集团并购，家族产业……不对，还是没找到我心里疑团的线索，我接着往下找……

　　“你在看什么？”小智突然过来问。
　　“哦，没什么。”我好像忘了昨天售楼中心的事了，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小智似乎皱了皱眉:“手机给我用一下。”
　　我扔给他。

　　搜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眉目，我去换鞋，瞥了一眼，小智拿着我的手机，在刷朋友圈。
　　是芮的朋友圈。
　　“你看什么？”
　　“没什么。”说完他把手机给我了，甩手说去睡觉。

　　我懒得理他，换下鞋来收拾了一下，晃着脑袋活动颈椎，继续扫视着屏幕。
　　忽然，我停下晃动的头，瞪大眼睛贴向屏幕。
　　在某个大型活动照片里，一个角落，我看到那个让我一生也忘不了的身影，和一张清冷淡漠的侧脸。
　　下面介绍里赫然的名字——

　　顾子寒。

　　又到一个周末，四人如约吃饭，在一个视野很好的顶楼餐厅。
　　这是小智第一次见到芮，二人打招呼的时候，这个天天说起官腔一套一套的人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

　　碗筷交错之间，我们简单讨论并称赞着餐厅环境与食物，吃的挺舒服。
　　林远看似威严的总裁，其实还挺健谈，不等我们八卦他就自己说起些公司的事，吐槽应付难搞合作商和出差倒时差的辛苦，夸夸能干的员工夸夸自己，然后还笑着看看芮，一副求附和的样子。
　　芮理都不理他，吃着她点给自己的不加沙拉酱的蔬菜沙拉。
　　“看，这是我们家的大佬。”林远塞块牛肉，指指芮，概括总结。
　　“是，美女一般都这么冷酷。要不怎么说冰美人呢。”王智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芮。
　　“时芮很有才华，你们不知道吧！她喜欢写诗、画画，还会跳现代舞。”林远接着说道。
　　“写诗？”我抬眼看芮。
　　我知道芮以前学过舞蹈，美术生毕业，不知道她还会写诗。
　　“随便写写，林远说话很夸张的。”芮和我对视一下，眼神不经意的躲开了。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话题引到我和小智。
　　“快毕业的时候在一起的，有三四年了吧。”
　　“你们要是想买房结婚的话，W地产和H地产的房子我都可以搞到折扣……”
　　“哦不用了，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小智快速接话。
　　我不语，继续闷头吃。

　　在林远去买单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凑到他旁边:
　　“你认识顾子寒？”
　　听到这个名字，林远身子僵了一僵，歪头看看我。
　　“嗯，认识，朋友。”说罢眼睛不看我。
　　“林远？”我笑笑，然后扯住他胳膊上的衣服:“还是应该叫你，林亦瑭？”
　　他瞪大眼睛，把我侧身转一下:“你……你小声点！”
　　我使劲盯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林亦瑭？”结账完毕，他凑近，压低声音问。
　　我慢慢往餐桌走着:“我以前和顾子寒一个班的。你不知道我，可是我知道你啊，高5班的林亦瑭学长，所有C中的人都靠你三天两头的重磅炸弹打发课余时间了。”
　　林远捏捏鼻子:“哎人太帅了真是没办法。”
　　然后我抬头，看着林远的眼睛:
　　“顾子寒，他现在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