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心》赵羡

39、下雨与暗巷

　　修于烈火中救出一对老夫妻，刚转过身，就与柯恩打了个照面。
　　修：“……”
　　柯恩：“……”

　　柯恩也没想到，刚落地就碰见自家老爸，那天打完之后，两人还没怎么说过话，气氛不自觉的尴尬起来。
　　修皱眉看了柯恩一瞬，最终还是说了句：“注意安全。”
　　柯恩下意识点头，望着修的背影，忍不住道：“你也……注意安全。”
　　修嘴角翘起，周身信念之力如同潮汐一般，强力的震了两下。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柯恩，李白，艾德里安三人对视一眼，将燃烧着的无人建筑物以信念之力罩起来，阻挡风的流动。

　　霍顿三两下跳进火海，信念之力如同屏障一般，将火焰隔绝于外，但炙热却透过衣服烧灼着皮肤。霍顿旋风般的将上下房间扫过一遍，抱出一只小狗塞给格斯，道：“没人。”旋即转向下一栋建筑。
　　那小狗背上毛被烧了一片，恹恹的靠在格斯手臂上，格斯随手塞给旁边的小女孩，带着被救出来的几个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赛文转进被大火包围的小巷，地上三名年轻人安静的躺着。晕过去了吗？赛文探手摸上两人额头，蓦然间其中一人张开嘴，一团东西霎时间射向赛文面门。
　　赛文心中一凛，当即闪身避过，眼前却有更多暗红色黏液从年轻人的眼角口中溢出，如同生物般蠕动着合成一体。赛文的表情严肃下来，随手于巷口布下屏障，封住这东西可能的逃跑路线。

　　“……从下面将水激上去，有个人在空中撑开光盾，调整角度，水就会被光盾反射到另一边，就像这样。”莉卡弹起一道水线，被贺尔撑开的光盾挡住，转而射向另一边。
　　“我去！”艾萨克自告奋勇，跃上高高的尖顶。
　　“你……”莉卡略带犹豫，道，“其实这是个技术活……”

　　艾萨克已经撑开光盾，与夜空中散着淡淡光华，扬声道：“我准备好了。”
　　贺尔，莉卡与A班学员以水中月亮为定点，齐齐轰出信念之力，河水登时激荡，粗壮水柱射向艾萨克，艾萨克忙以光盾挡住——水柱霎时间反射回来，激了河边众人一身。
　　艾萨克：“……”
　　众人：“你给我下来！”

　　“不不不，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了，我真的学会了！”艾萨克被A班6号一脚踹下来，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将人送到演出后台，负责英雄剧的大叔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好好照看，不会引起混乱，格斯这才再次回到火场。于建筑物间急速奔跑时，格斯余光瞥见角落里绿色荧光蓦的暴起又倏然间熄灭。
　　赛文？
　　格斯心中疑惑一闪而过，又不打架，赛文这是在干什么？眨眼间格斯跃出几条街，心中没来由的担忧起来，转而接近刚才绿光闪过的小巷。

　　“别过来！”赛文背对格斯，于巷内大吼，身影紧张而僵硬。
　　“到底怎么了……”格斯大大咧咧地走近，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三具身体砸到，慌忙一手一个捞住，腿上还挂了一个。
　　“别把人随便乱扔啊，砸坏了怎么办……”格斯懒洋洋的抱怨，抬头，一团物体闪电般急速射来，格斯瞳孔急剧收缩，光盾瞬间于眉眼间聚起，却见那东西撞到赛文的护罩上，电光噼里啪啦霎时传遍全体，那东西颤抖两下，掉在地上，消失了。

　　赛文注视着格斯，绿色光芒淡淡包裹全身，双眼却隐在黑暗里，沉声道：“找维吉尔来，马上。”霍顿浓眉紧锁，提起昏迷的三人，一语不发，利剑般射向英雄剧舞台。

　　维吉尔俯视台下的观众，于舞台一侧念道：“深海之神，天空之神，大地之神都拒绝了玛尔斯的请求，人类的力量是在太过渺小，英雄？英雄能救一人，救十人，救百人，但是如何在这烈焰焚烧中，救出成千上万的受苦民众呢？玛尔斯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他深深的责问自己……”

　　“维吉尔！！”
　　格斯从天上直冲而下，落地瞬间舞台震了几震，亚历克斯忙以信念之力稳住，方不至于倒塌。台下响起观众的惊呼声。
　　格斯双眼带着焦灼，与维吉尔对视的一瞬，以口型轻声道：“赛文。”维吉尔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退向后台。紧接着捧着剧本的年轻人被推了出来，维吉尔则如一道流星，急速射向赛文所在地。

　　取水小分队在经历了几次失败后，终于找到了窍门。莉卡手腕微动，空中的光盾轻巧的转过几个角度，奔涌的河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一般，朝着烈焰准之又准的喷了过去。

　　“下雨了？”
　　霍顿疑惑抬头，夜空却依旧晴朗，明月悬于上空，如同一枚审视的眼睛。

　　李白望向那道跨越半座城的水柱翘起嘴角，柯恩将无人的建筑物罩好，笑道：“他们终于成功了。”
　　艾德里安道：“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好，你们也去帮忙。”
　　随着李白和柯恩的加入，空中又升起两面光盾，三道水柱交汇在一处，登时将烈火的气焰压了下去。

　　“烈焰啊，你为何降世，又何故围困生灵？”亚历克斯捂着胸口问。
　　格斯随手将手上的人扔到后台，右臂一震，信念之力于背后幻出火红披风，如同烈焰一般燃烧着。
　　格斯面无表情念道：“英雄啊，你又为何成为英雄，又何故止步不前？啧，真长……来打！”
　　亚历克斯喝道：“正合我意！”
　　拿剧本年轻人：“？？？”
　　演出负责大叔：“……”
　　台下观众：“啊啊啊！！！”

　　权杖与重剑撞到一处，信念之力的光芒登时散开，亚历克斯低声问道：“没事吧？”格斯摇摇头，眉头皱着，一脚踹开亚历克斯，嘲道：“这就不行了吗，亚历……玛尔斯！”
　　亚历克斯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扶正桂冠，手中权杖急速转了几圈，带着炫目光芒朝格斯射来。
　　台下观众目不转睛看着，不自觉屏住呼吸。

　　霍顿沿街查看还有没有被困人员，走过小巷，却又退回来，指尖朝前一碰，护罩泛起涟漪，登时亮了起来。小巷深处黑黢黢的，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却仿佛有什么蛰伏在黑暗中。霍顿心中疑惑，向前踏了一步。
　　“别过来……”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霍顿转头去听，心中疑惑更甚：“赛文？”

　　那声音又消失了，霍顿皱眉，以信念之力燃起光亮，角落里，一个人蜷缩着，低声反复念叨着：“别……别过来……”
　　身上的衣服，正是先前赛文穿着的绣有金色卡格拉花的那件，此刻沾满了污迹，随着身体的抖动微微颤抖。

　　霍顿满目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快步上前，手掌碰上赛文肩膀之际，赛文却猛然转头，一掌聚起信念之力袭向霍顿，霍顿心下一惊，顾不得阻挡，强撑光盾受了一击，伸手去抓赛文肩膀，焦急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听到霍顿的话，赛文晃晃脑袋，似乎有片刻的清醒，又迷茫的看看四周，而后身体一僵，抬头直视着霍顿的方向，眼中映出霍顿焦急的表情，却眼神空洞得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记重拳轰了过去，霍顿与其说是猝不及防，不如说是根本不想反击，当即身体被揍得飞起，将身后墙壁砸出个大洞来。

　　赛文的另一拳已经呼啸而至，霍顿咳了几声，紧紧锁定赛文面无表情的脸，想要看出来些什么来。
　　“赛文！”
　　维吉尔的声音于身后响起，他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金色的发丝散在夜风里，周身泛着淡淡的光，声音轻柔如同在哄人入睡一般：“赛文，赛文。”

　　拳头稳稳停在霍顿鼻尖前，赛文眨眨眼，似乎是清醒过来，当即大跳着后退，撞到背后墙上，警告道：“别过来！”
　　维吉尔不着痕迹的朝霍顿招手，继而上前几步，柔声安抚道：“冷静，赛文，看着我，我是维吉尔。”那声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赛文急速的呼吸平复下来。
　　赛文点点头，重复道：“你是维吉尔。”

　　瞥见砖头废墟间的霍顿，赛文仿佛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慌忙道：“不团长，不是我……是它……是它！”赛文焦急地指着空气大喊：“它在说话……它在说话！”
　　它？
　　霍顿疑惑的皱眉，正要上前，却被维吉尔伸手拦住，他静静注视着赛文，柔声喝道：“赛文，醒过来！”

　　赛文又是一怔，彻底清醒过来，从墙上滑落，坐在地上，叹了口气，仰头看着面带担忧的同伴，露出苍白的笑容：“团长，维吉尔，我完了。”
　　他扯开胸前的衣服，心脏处的皮肤下鼓起一个大包，正随着心脏搏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已经完了！”
　　格斯挥舞重剑连番攻击，对面亚历克斯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一副抵挡不过的虚弱模样。
　　几个群演在角落里高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台词和剧情，格斯瞥了一眼，猛地上前几步，站在舞台中央，面无表情念道：“人类啊，臣服于我吧，你们的英雄已经失败，伟大的城邦即将陷落。来吧，狂欢吧，起舞吧，火焰会带给你们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