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心》赵羡

25、历史课与突入计划

　　武器教学一开，轻松的校园生活徒然变得紧张起来。贺尔扒拉着手指算了算，每天要学习理论和信念，下午格斗和武器，还要抽时间对抗训练以及强化身体，一天时间怎么都不够用，恨不得连睡觉都抱着武器。
　　贺尔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某天晚上睡觉翻身，枪身不小心砸到爱丽丝，爱丽丝喵一声尖叫，逃到李白床上再也不回去了。

　　然而却没有人叫一声苦，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忙碌而充实的，一点点努力着。这一天，维吉尔的英雄概论讲完了，于是他开了一门新的课程，英雄史。
　　众人：“……”

　　艾萨克嚎道：“为什么我们要学历史啊！”他比以前更壮了，臂膀上现出大块肌肉，看来格斯的重剑训练颇有成效。
　　贺尔也是不解，为什么要知道以前的事情。莉卡不说话，低头玩着手里剑。柯恩与李白没什么意见，目前的训练对两人来说依旧算得上轻松。
　　艾德里安依旧缩在角落，透过大眼镜注视着老师。
　　维吉尔莞尔道：“历史很有趣啊，你们不想知道这英雄之力到底从何而来，人们又是如何加以利用的吗？没有好奇过吗，英雄为了什么而存在，又为了什么而牺牲？英雄之心到底是什么？人类迄今为止的极限与空白，以及那些填补空缺的英雄们，你们都不想了解吗？”

　　贺尔眨眨眼，眼里闪出好奇的意味，道：“想。”
　　艾萨克依旧兴趣缺缺，道：“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莉卡瞥了艾萨克一眼，接着道：“格斗让我富有技巧，武器使我战胜对手，信念坚固我的内心，特训强化我的身体，历史……能做什么呢？老师说过，英雄是强者的世界，会有人收回指向你咽喉的利刃，只为了听你讲一段历史吗？”

　　莉卡清脆话音仿佛珍珠落在银盘，教室一时间安静下来，贺尔想了想，觉得莉卡说的也对哦，历史可以做什么呢？贺尔等待着老师的解答，柯恩的声音却在身边响起。
　　“历史是前事发展的脉络，是历史洪流滚滚而过留下的印记，或许它不能阻止刺向你的利刃，却可以让你学到经验和教训，从而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你现在不也向老师学习他的经验吗？历史也是这样的。”

　　莉卡眉头皱着，显然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贺尔却快要被说服了，像根墙头草在两边倒来倒去，只好悄悄问李白：“你觉得呢？”
　　李白淡淡道：“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但明白总归比不明白要好。”
　　贺尔：“？？？”
　　贺尔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这家伙再说什么，只好求助的望向维吉尔，等待老师的回答。

　　维吉尔有点欣慰的看着学员们，道：“学习历史，或者说学习这件事本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思辨。一面接受新知识，一面在心中思考，在质疑中前进，在反问中锤炼自己，精神就是这样一步步强健起来的。”
　　“至于历史，有人看到经验，有人学到教训，有人喜欢英雄故事，有人觉得没什么用。这些观点都没错，历史是过去的事，是曾经的人活动的证明，是人类共同的记忆。但也仅此而已，那些故事以外的东西，才是你们真正要动脑思考，认真学习的地方。”

　　一番话后，维吉尔无视底下的沉默，自顾自的开了课。成为英雄很久以后，贺尔问过维吉尔怎么想到要教历史，维吉尔随口道出真相——因为他喜欢。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而英雄团这边，研究所的突入计划还没有定下来。
　　霍顿道：“我去找ice借一下，毕竟当初也合作了那么久……”
　　“不行不行不行，”维吉尔慌忙摆手，道，“这个不行。”
　　霍顿皱眉，教育道：“不要抵触，虽然你们当初直接跑了，放了ice鸽子，导致他项目无限期搁置，研究组长也一度被取消……但是他是不会怪你们的。”
　　赛文：“……”
　　赛文道：“我们这不是……”说着戳戳格斯，格斯躲开，不自在的接着赛文的话继续说：“……心疼你吗，堂堂一个团长去求研究所像什么样子。”
　　赛文点头，表示赞同。

　　霍顿怔了下，道：“没想到出去跑一圈还知道为团长着想了……没关系，为了你们，我低个头又有什么关系……”说着还抹了下眼角，赛文有些不忍，正要说话，只听团长一声暴喝：

　　“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天真！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能找ice，你们究竟要查什么！”

　　维吉尔：“……”
　　赛文：“……”
　　格斯：“……”

　　团长怒目而视，维吉尔看向赛文，赛文看向格斯，格斯接受到二人真诚甩锅的目光，顶着团长的死亡凝视，吼道：“看我做什么！赛文你说！”
　　“是。”赛文迅速答道，两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好。

　　“我们需要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借用一下研究工具，如果能不被人发现，偷一套出来最好，毕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霍顿：“……”
　　霍顿险些掀桌，起身要走，又被前团员拉住，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霍顿一头黑线却又挣脱不开，两相僵持间，修推开房门，道：“团长，我……”

　　空气一瞬间安静，格斯，赛文，维吉尔纷纷起身，整理衣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修：“……”

　　修道：“我有个办法。”一瞬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当初咱们团研究所撤走的时候，团长你不在，我去帮忙搬东西，虽说是为下一个英雄团所用，但是很多东西都是为咱们团量身定制的，现在基本都闲置在研究所的仓库里。我想只要借用一段时间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赛文道：“他们不是会请英雄来下禁制吗？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

　　修笑而不语。
　　维吉尔霎时明白过来，兴奋道：“当时的禁制是你下的？！”
　　修点点头，道：“我当时刚刚成为英雄，还不敢向团长递申请书，只是帮研究所做一些测试。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竟然会同意我来下禁制，可能对他们来说……”

　　“……霍顿的英雄团已经永远的没落了。”霍顿在一旁淡淡道。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霍顿却毫不在意，道：“做好准备，今晚就出发。”

　　当天夜里，卡格拉城英雄研究所内，几个黑影悄然落下，而霍顿团长一身红色披风，于入口处等待，片刻后，Ice来迎，两人一同进入屋内。

　　一只手从黑袍中伸出，按在仓库大门上，瞬息闪现出繁复的青色纹路，一路延伸爬满了整间房子，修嘴角微翘，心思微动，青色花纹仿佛融化了一般，于掌心处迅速收束，眨眼间便如青蛇一般消失于右手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

　　修一挥手，三个与他一样的黑衣人蹑手蹑脚进了大门，而后门又被轻轻关上。

　　茶叶在冒着泡的细颈瓶里翻滚，煮沸片刻后，蒸汽在冷凝管尾部凝结，滴落在透明烧杯里，Ice一身白大褂，一手插在口袋里，待盛满一杯，便以钳子夹住烧杯递给霍顿。
　　褐色的茶水盛在烧杯里，仿佛某种奇怪的液体。霍顿淡淡看着，道：“你还是这样。”
　　Ice面无表情的将烧杯放下，道：“怎样。”
　　霍顿没有回答。
　　Ice以同样的方式又接了一杯，凑到唇边喝了口，道：“今天来有什么事。”

　　仓库内一片漆黑，格斯下意思的想打火，又想起来之前修的谆谆叮嘱，忙翻出怀里的矿石灯，轻轻扭亮。
　　光芒一瞬间刺破黑暗，眼前现出被白布遮盖的仪器轮廓。维吉尔咋舌：“以前我们用了这么多？”
　　“差不多吧，最强英雄团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赛文掀开盖布，露出底下的仪器，道，“格斯，搬这个。”

　　格斯将矿石灯放在一边，俯身抱在怀里，赛文一路掀盖布，一边往格斯怀里放，一转头碰到个大家伙，格斯忙道：“这我可抱不住了。”
　　赛文：“……”
　　赛文朝维吉尔和修招手，一边示意他们搬这个，一边道：“这仓库也建的太奇怪了吧，难道也有英雄像我们一样来这里偷东西？”
　　见修把巨大的仪器扛在肩上，赛文又抱了几件跟维吉尔平分，赛文又将所有盖布都放下来，这才走出门外。

　　修右手前推，青色花纹重新铺展开来，继而光芒一闪，消失于仓库外。

　　霍顿想了想，道：“前几天我遇见格斯了。”
　　Ice看了一眼霍顿，继续手上的动作，细颈瓶的茶叶依旧沸腾着，冷却的茶水流下管壁注入烧杯。
　　“格斯那家伙，竟然学会认错了，”格斯一脸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笑道，“我当时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Ice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霍顿正色道：“十年前是我不对，无论是沃伦还是格斯他们，我都不该发火，更不该砸了你的实验室……”

　　Ice随手灭了火，将过度煮沸的茶水倒出，冷淡道：“毕竟是我的实验员让你‘失去’了沃伦。”
　　霍顿不再说话，望向窗外，夜色依旧深重。

　　夜空中不易觉察的青色光芒一闪而过，霍顿了然，又与ice交谈了一会，而后将那杯本来就冷的红茶一饮而尽，道：“我先走了。”
　　Ice漫不经心道：“你今天就是来跟我道歉的？”
　　霍顿淡淡道：“我没了团员，又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待的烦，来看看你。”
　　Ice随意挥了挥手，霍顿知道他的习惯，关上门独自走了。

　　门内ice喃喃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