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闹出绯闻》诸事皆宜

40、黑影

　　我以为的杀人犯，理所应当要有一张阴沉的面容，或者性格上有着什么样的缺陷，然而我眼前的这个女性，她的谈吐举止跟绝大数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看起来更加的友善。

　　没错，我跟黎鹿来到了许瑶母亲的面前。

　　许瑶的母亲，名字叫陈湘，六五年农历七月七生，五官端正，生得清秀，她与许瑶有七分的相似，尤其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模子刻的出来。

　　她身材保养的很好，顶多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只是皱纹出卖了些实际年龄。

　　快要六十岁的人，如今看来依然很有风韵。
　　“来，水。”

　　我看着她有点出神，虽然她在我眼前是活人模样，然而我不自觉的会联想到那只蜘蛛，那只撕开孩子四肢的阴影，全无面目可言，只剩下荒唐的寂寥填满我的感官。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幕。　　血淋淋的红色，从白布渗出来，以至于我今天一直在晃神。

　　胸口忽然一阵炙热，让我从那番幻境中陡然醒来，那枚器灵，正睁开一道血色的眼球，徐徐地散发着热度，这是黎鹿让我佩戴的器灵，说是稳固魂魄，确实，我感觉好了很多。

　　陈湘正在把倒好的茶水递给我，她柔声问道：“你们是小瑶朋友吗？”

　　我还在琢磨该怎么遣词造句，我们的到访其实很突然，若不是黎鹿这张脸当了通行证，可能一切都没这么顺利。

　　陈湘很客气的接待了我们，甚至在最初都没有询问缘由，就让我们先进了房门。

　　黎鹿放下水杯，漫不经心的答：“不算是，但是你女儿快死了。”

　　听到这么开门见山的一句话，我心头忽然一紧，真是要命。

　　陈湘闻言也是一愣，她的神色变得不大好看，估计也想不到某些大明星张口能讲出这种话。

　　下一秒黎鹿又来了一句，“我问你，许睿怎么死的？”

　　我在一旁眨巴眨巴眼，水灌的咕噜咕噜的，心想大/佬，真的要这么开场白吗？

　　非常戏剧化的一件事发生了，陈湘手里的杯子摔碎了，跟无数电视剧情节差不多，主人公听到什么毁天灭地的消息，震撼之余，杯子迅速从手中脱落，啪叽。

　　什么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只是玻璃杯落地，陈湘脸变得煞白，毫不夸张的煞白，就像被抽了精|气似的。

　　黎鹿鲜少有怜悯，她垂着眼眸又问：“谁教你做的种？”

　　陈湘张了张嘴，半天没吭出声。

　　这也是我好奇的事情，种这种做法非常恶毒，以一人之命，乃至它千百轮回，皆封于水底，用它种出来的孩子，只怕都称不上人，可是它这样恶/毒，现世很少有记载，普通人很难以一己之力做饭。

　　我忍不住开口：“许瑶被他缠上了，只怕命不久矣。”

　　“……是我影子告诉我的。”
　　“是影子……”

　　陈湘喃喃自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而我眼里陡然出现了一束阴影，从墙壁游走了过来，它缓缓的蠕动着。

　　直到影子虚虚凝出一个女人模样，它冲我露出一个笑，它说：“你回来了。”

　　我看不清她的面貌，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我像是被拉扯一样的感觉到疼痛，四肢的关节都产生了巨大的痛楚，痛到我无法呼吸，只是一阵阵的心悸。

　　忽然，我眼前一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天很黑，房里的灯忽暗忽明，像是接触不良，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很快，这个诡异画面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女人的影子活了过来，它伸出手，触碰到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我却仿佛听到它在说话。

　　它说：“你想要孩子吗？”

　　女人抬起头，赫然是许瑶的脸，不过看了一会，我就发现那不是许瑶，她的脸更加苍白，瘦的有点脱骨，嘴唇还要小一些，是年轻时候的陈湘。

　　她仿佛哭了很久，眼睛红彤彤的，她轻声问：“我还能有孩子吗？”

　　影子回答：“可以，当然可以。”

　　“……可是我已经掉了三个孩子了。”

　　“没关系，你会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但是睿儿的命格太硬了，你送我吧。”

　　“把他送给我，我还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陈湘抱着小腹，思考了好一会，她的手反反复复的摸着那层薄薄的肚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肚子不争气，留不住孩子，除了一个智障的儿子，其余的孩子都像蜡烛光，风一吹通通熄灭。

　　影子笃定她会同意，于是也不逼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好似朝着我这里看了一眼，深深地一眼，直穿我灵魂。

　　我头又开始疼了，神经一跳一跳的，就在我闭眼的瞬间，我又出现在一个新地方，四周都是水，但是我呼吸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我像一条鱼，又或者只是个灵魂出窍，轻飘飘的往水底钻去。

　　我看到水底密密麻麻的棺材，它们很小，彼此叠着，一根根绳子，把他们栓在一起，盒子外裹着的白布浸透着血，好像连水都洗不干净，很深的殷红在水里飘浮着。

　　血腥味好重，连带着我的身体都无比沉重。

　　这么多的“种”，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那个影子又是谁？一时间我脑子里塞满了问题，而我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

　　我又凑近了一些，想仔细看一看，就在这时，那些锈迹斑斑的铃铛忽然大响，一个个的抖动着，晃出骇人的声响，每个盒子都在震动，布条一层层的褪去，有什么要出来——

　　我慢一拍的想到：草，这里面是碎|尸。

　　吓得我扭头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