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小庄周

7、第 7 章

　　海浪很大，风声交杂着远处传来的嬉笑打闹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于笙的裙摆处已经被海水浸湿了，纤细白皙的脚踝也露出了出来，立在海水里。

　　她从来没有玩的这么疯狂过，也难得那么放松过，于笙看着裤脚已经湿透了的林笼，一双杏眼里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远处的天色已经逐渐黑暗，天边一片霞光洒落，光圈在肩上跳跃。

　　直到海上世界的管理员走了过来，站在木栈道上吹响哨子高声道：“欸，你们两个，别玩了，要张潮了！”
　　于笙因为喜悦和兴奋而跳动的心脏在哨子吹响的那一刻被打断了。
　　林笼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可能是刚才玩的太兴奋了，他头发都沾上了不少水，霞光碎落在发烧上，水滴都发着光，他甩了甩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好了，走吧。”

　　海上世界晚上的人也不少，但是周围都是有环境要求，饮食区不可以抽烟。
　　林笼带着于笙走到了木栈道上的饮食区。
　　上面有烤肉和火锅，还有一些清凉解暑的自制果汁小车，有那么一瞬间，很少出来逛街的于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有种见什么就想吃什么的冲动。
　　于笙一时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的道：“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不挑，”林笼走在前头，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了她一瓶后，说：“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烤肉和火锅的香气已经覆盖了整个木栈道，她看着烤肉和火锅陷入了两难。
　　她都想吃。
　　“火锅吧，”林笼看她纠结的样子，帮她做出了决定，“再买个椰子给你喝。”
　　林笼长腿一迈，走到了冰镇椰子的摊位前，买了两个冰镇椰子，老板帮忙开了盖之后，他单手递给了于笙。
　　椰子个头很大，而且有些冰，于笙双手接过来，低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余光里，他觉得那个椰子比她的脸还要大。

　　两人人手一个椰子走进了火锅店。
　　林笼要了一个鸳鸯锅，然后提着竹篮子跟在于笙后面，看她慢慢的挑菜。
　　于笙白色的裙子可能是湿了不怎么舒服，所以稍稍挽起了一些，露出的脚踝也白的有些晃人的眼，她好像是天生的皮肤白，不是生病导致的苍白，小手和腿都是白晃晃的。
　　林笼的视线从她的那双笔直纤细的腿上收回，食指轻轻的扫了扫自己高挺的鼻尖，有些不自然的喉结滚动，下一刻就听见于笙指着鸭肠问他，“你吃么？”
　　林笼点头，“我不挑，你只挑你喜欢的就好。”

　　“欸，肥牛你吃吗？”
　　“吃。”
　　“鸭血呢？”
　　“吃。”
　　“牛肉呢？”
　　“吃。”
　　“毛肚——”
　　“都吃，你挑你喜欢的，”林笼淡漠道。
　　“可我不知道什么下火锅好吃，”于笙抿了抿唇，“我......没吃过外面的火锅。”

　　其实这有些为难于笙，她因为病情和肺部的感染平时饮食特别的清淡，火锅这些几乎没有碰过，而且也没人陪她吃过，她也不知道下什么食材好些，所以林笼这么回答之后，她还是相中了哪个食材就会拿着食材询问他。

　　林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沉默了三秒之后，自己拿了平常爱吃的食材放进了篮子里，然后说：“这些下火锅都好吃，等会儿你尝一下。”
　　看着原本空空的篮子被塞的满满当当的食材，于笙笑意挂在了脸上，“好。”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
　　这家店生意特别的火爆，人声鼎沸，格外的有烟火气，至少让几乎从小就在医院长大的于笙感到不一样的氛围，哪怕是清汤的火锅，也吃的格外的开心。

　　一顿火锅吃了大约一个小时多。
　　再出来的时候，海上世界的烟花秀那里已经堆满了人，一阵风吹来，于笙嗅了嗅自己的裙子，“你会不会觉得我身上的火锅味很重？”
　　“正常，”林笼一直往前走，“等风再吹一下就散了。”
　　于笙跟上了林笼的脚步，两个人走到了一处较远又比较僻静的地方等着烟花秀。
　　海面上风平浪静，身后偶尔会传来两两三三的脚步声，以及低低的交谈声。

　　海上有暖黄的路灯。
　　灯光照下来，将林笼的侧脸匿在阴影里，一半交织在灯下，于笙握着栏杆的手忽然收紧了一下，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于笙觉得林笼这个人话少，冷漠，和她平时偷看的校园小说里的高冷学霸有点像。

　　他是固然不会主动找话题的，于笙抿了抿唇，然后润了润嗓子后，主动找寻话题，“你是不是读书很厉害？”
　　于笙其实就是把他套在了平常看的小说里的那些个主角，话少高冷，如果学习成绩也很好，她就会觉得小说里的人走出来了，她安静的等着林笼的回答。

　　林笼顿了顿，似有些不解，不答反问：“怎么这么问？”
　　于笙倒是没什么小心思，他这么问，她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后者一听，痞痞的勾了勾唇，笑着道：“所以，你觉得如果我成绩好的话，就是你看的小说里的男主人公？”

　　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于笙很认真的点头，然后乖巧的等着他的答案。
　　一阵海风吹来，林笼喉结滚动，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的动了动，面不改色的嗯了声。
　　“你是不是嗯了？”于笙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问。
　　林笼点头。
　　“所以说，”于笙很惊喜的向林笼寻求肯定：“你成绩很好？”
　　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种情绪叫做羡慕，像是小猫咪瞳孔放大的样子，杏眼让人觉得有星光在晃动，他睨了一眼这个眼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嗯，也就那样吧。”
　　“年纪第一吗？”她追问。
　　林笼这下收紧了握住栏杆的手，淡漠道：“偶尔第一，偶尔第二。”
　　于笙的眼神，从羡慕到崇拜。

　　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于笙和林笼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一朵金黄色的火光窜向天空，然后在半空中像是花朵一样散落下来，然后又在散落的火光里，继续绽放小花朵，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

　　于笙小脑袋一直抬头望着天，看着烟花绽放最美的模样，她止不住发出赞叹，“林笼，你觉得烟花好看吗？”
　　那种热闹的氛围已经给她渲染过了头，她觉得烟花的吵闹和美丽让她有种自己已经和林笼成为了朋友的错觉，也让她有种和林笼很熟的错觉，所以当她潜意识里问出了这句话后，她立刻就后悔了。

　　他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搭理她。
　　可下一秒，她就听见林笼回她，“嗯，好看。”

　　他是不是也把她当成朋友了？
　　于笙在心里有些忐忑的问自己，她也有些紧张，因为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直接上去问人家，他们是不是好朋友，可她又想知道，他是不是把她当朋友。

　　就在于笙看着烟花出神，手有些不安的捏着裙子的时候，忽然捏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她的公交卡。
　　于笙捏着公交卡，卡的边沿有些咯人，她紧张的抿了抿唇后，故作轻松的看向林笼，杏眼微弯笑了笑，“那个，我给你送个礼物吧。”
　　林笼侧眸看她，“礼物？”
　　于笙点头，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公交卡，献宝似地递给他，“我反正也用不到这个，但是里面我充了很多钱，大概能用很久很久。”
　　她原本打算，自己充钱自己用，哪怕没用完，但是至少在人间留下了她的信息，可如今，她想，给他也不错。
　　“那你怎么送我了？”林笼不解。
　　于笙只觉得语塞，自己有意避开的话题，又被他提起了。
　　她咬了咬唇，握着公交卡的手有些出汗，在林笼的注视下，默默道：“你不是带我来看海上世界吗，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还你，就......就拿这个了。”

　　于笙紧张和语无伦次的样子没有逃过林笼的眼，他意味深长的啊了声，然后带着笑的嗓音问：“就这样？”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话就说，”林笼睨了一眼于笙，嘴角扬起，转瞬即逝。

　　有些羞涩，但是于笙还是决定开口，“我想问你，我们是朋友了么？”
　　她想，她有一个朋友。
　　有一个在她离开之后，还会想起她的朋友，让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惦念着她。

　　她安静的等着林笼的答案。
　　林笼单薄的眼眸轻动，然后侧眸看着于笙，最后轻轻的笑了下，“我不是说过了吗。”
　　于笙懵了，“啊？”
　　“多了一张票，我们老师叫我带我的朋友来看海上世界，”林笼收回视线，然后抬起头看向正肆意绽放的烟花，淡淡道：“我拿票给你，不就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么？”
　　烟花散落。
　　于笙弯着眼笑了起来，露出了那颗小虎牙和浅浅的梨涡。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于笙将公交卡递给林笼，“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看来这公交卡不收不行了，林笼接过公交卡，看着于笙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碎发，而后自然的收回手，淡淡道：“不客气，于笙。”

　　可怜我的两个崽崽。